風夜寒聽完太后這些話恍然大悟,他恭敬道:“還是皇祖母思考周到。”
他本看着白玉珠一手把握着整個局面,正犯愁如何去破局,現在太后的這些話完全讓他感到了安心,也佩服太后的手段,能夠在她佈置如此精密的局面中找出破綻。
太后直視着風夜寒,她道:“哀家對你父皇也說過同樣的話,故此今天早朝纔有了讓樞密使他們來施行武舉……”
風夜寒更加震驚,他忙道:“皇孫總算明白了爲何父皇會這麼做,皇孫實在是愚鈍,這次總算明白了皇祖母和父皇的苦心。不過,有點皇孫沒明白,爲何會讓宋丞相也加入?宋丞相爲人不錯,但他喜歡明哲保身保持中立……”
“宋丞相雖然一直在朝中中立着,可你也該知道儒生們很敬仰他的爲人……”太后意味深長的看着風夜寒道,然後又道:“科舉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也是文人們出仕的唯一機會,而武舉就不同,當武舉出現時,就會讓文人們感到威脅感,這就好像兩女爭寵那般帶有嫉妒和醋意,認爲武舉的人們搶了科舉們的頭籌,所以,讓宋丞相來穩住局面,不過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爲了此次科舉。”
“皇祖母是指兆氏兄弟二人?”風夜寒立刻問道。
“沒錯,兆氏兄弟是太子妃的表兄表弟,更是白清的侄子,並且,兆氏兄弟二人的文采的確很出衆,殿試的試卷哀家也看過,滿腹經綸無可挑剔,於公於私他們兩人必定中榜。”太后語氣深沉的說着。
風夜寒眼中劃過一道複雜,他道:“那父皇已經決定他們兩人高中榜首了嗎?”
“他們二人的試卷無可挑剔,就算把試卷從新交給那些大學士他們看,他們也會選出兆氏兄弟的答卷,哀家說了,於公於私他們二人肯定要金榜題名。”太后很肯定的迴應風夜寒。
“若是放做從前他們金榜題名做官對皇孫倒也是一件好事,可現在白玉珠對皇孫充滿了恨意,要是他們兄弟做官,她就不止有親衛了,連朝中都會再多一派她的人,倒是朝政將亂……”風夜寒憂心忡忡。
“這也無法避免,誰讓你和太子妃鬧翻的。”太后一想起風夜寒對白玉珠做出的事情她就不免帶着一絲氣憤,但轉瞬即逝,她看着他又道:“但也不要緊,哀家早就想出法子來壓制他們兄弟二人。”
風夜寒驚愕,他不由問道:“什麼辦法?”
太后凝視着風夜寒的雙眸此刻冰冷襲人,她齒冷道:“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反目成仇!”
風夜寒聽後帶着不解,反目成仇?這是什麼意思?
太后將風夜寒的疑惑盡收眼底,她冷聲道:“他們想要的風光你父皇都會給予他們,但是這風光並不是這麼好得到的!待放三甲之後,將會賜宴瓊苑,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在,哀家希望你有個好身子能參加。”
風夜寒一聽這話忙道:“皇孫會盡快養好身體,還希望皇祖母讓父皇多拖些時日。”看來,瓊苑宴時定會有事發生。
“這些你父皇心中有數,倒是你不能再出現第二次讓我們失望了。”太后語氣中帶着警告說道。
“皇祖母放心,皇孫再也不會了。”風夜寒急忙迴應說着,實際心裡不知道爲何忽然滿滿的都是醫聖的清麗脫俗的模樣,他想她,真的很想她……
片刻的沉默過後,風夜寒眼神帶着探究的看着太后問道:“皇祖母,皇孫有個問題想問皇祖母,不知皇祖母可否爲皇孫解惑一二。”
太后冷冽的神色在話語說罷恢復平淡,她問道:“什麼事情?”
風夜寒斟酌了片刻,他出聲問道:“皇祖母,爲何皇祖母會篤定皇孫所認識的醫聖不是……”
當太后聽到風夜寒這話的時候,她的臉色頓時充滿冷厲,她喝道:“住嘴!”
風夜寒瞬間就驚住,他沒想到太后會反應這麼激烈,他只是問了一句……
“以後不許你再提什麼醫聖,還有你心中所愛的那個女人也不准你再去尋找。還有,最好不要在讓哀家知道你因爲她去羞辱太子妃,你不要忘記,而今這劣勢的局面是誰一手造成的,你是大雲的太子,將來的天子,再敢對不屬於你的女子動心,就休怪哀家不客氣。”太后厲聲斥責風夜寒。
提及遇刺的那個假醫聖,她就滿心的惱火,他的行爲讓她很失望,他對白玉珠的羞辱讓她惱怒,如今動亂的局面完全就是他引起的,竟還不敢問及那個女人,讓她怒不可遏。
“皇孫知錯,皇祖母息怒。”風夜寒立刻滿是歉意的說道。
他也知道不該提,只是心口有些疼痛,這不是毒發而是思念她而痛。白玉珠說的沒錯,他竟是連她的名字都還不曾知曉,他問過她,她卻閉口不提。其實他現在都有些糊塗,白玉珠口口聲聲說她是醫聖,而太后否認,讓他分外的不解,他的女人他竟是連名字都叫不出,說出去怕是會讓人笑話不已吧。
太后冷冷地看着風夜寒,緊抿着脣沒有吭聲……
既是太后要求她前來壽德宮,白玉珠豈會錯過這個機會,留紫兒和凝華在東宮觀察動靜,她乘坐玉駕直接到了壽德宮。
擡首看起,宮門匾上壽德宮這三個字充滿了蒼勁有力,似是告訴旁人殿中住着的人如這宮匾一樣手段強硬。
她走進壽德宮內並沒有直接去偏殿見老夫人,而是直接去了月兒居住的慶良閣。
葉落知秋寒,慶良閣的獨殿內鮮花怒放,空氣中浮動着花香的芬芳,彷彿秋天從不曾到來,這裡依舊是美麗的春季。
一晃幾月過,月兒的肚子已經明顯隆起,一襲碧綠雲錦宮裝,頭上玉步搖隨微風而發出清脆聲響,石亭內她安靜的坐在桌前,她的面前擺着一盤棋局,她一人下棋再打發時間,四周景色怡人,周圍宮女一個個低首垂眉顯得一派祥和。
伺候在月兒身旁的婢女無意間看到了白玉珠朝着她們走來,頓時臉色一慌,忙壓低了嗓音道:“娘娘,太子妃朝這邊來了。”
月兒正聚精會神思考如何走下一步棋,一聽到身邊婢女這話頓時手中捏着的黑子就啪嗒掉在白玉棋面上,下一刻,她本祥和的雙眸凝滿了冷意。
來的正好,這麼多天,都因爲白玉珠這個賤人她被太后困在慶良閣,每天一想到這些就一肚子火,現在白玉珠主動送上門,看她如何來羞辱這個賤人。
白玉珠身後跟着幾位宮女,她冷聲道:“你們都侯在這裡吧。”
“是。”宮女們忙恭敬道。
走進亭子,婢女忙和其他婢女那般跪了下來行禮。
月兒緩緩起身,她挺胸昂首,眉目間帶着高傲的直視着走到她幾步開外的白玉珠,她的手一手託腰,一手輕輕地撫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她語氣溫柔道:“臣妾如今有孕在身,實在不方便對娘娘行禮,不過,臣妾還是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玉珠眼中帶着一絲冷意,她看着對自己示威,並且就不打算行禮的月兒,笑道:“側妃懷有身孕,本宮豈敢讓你行禮,萬一腹中孩兒有個好歹,本宮可難以向太后交代了。”
月兒嬌媚的臉上滿是笑意,她看着白玉珠道:“娘娘知道就好,臣妾懷的可是太子殿下第一個龍裔,太后平日也緊張的緊,天天賜補品讓臣妾補身子,就爲了這腹中孩兒。”
“補品固然好,可萬一那一天一碗補品裡是一碗藏紅花……”白玉珠絕色容顏上帶着燦爛的笑意說着,隨後她就看到了月兒臉上的笑容一僵,她笑的更加燦爛又道:“側妃,你可要小心點吃那些補品了。”
月兒頓時惱怒道:“太子妃娘娘你這話要是臣妾說給太后聽,到時候,你定不會好受!”
“哦……”白玉珠不由抿脣笑出聲,她眉眼彎彎的看着月兒道:“看樣子你被太后禁錮在慶良閣還真是一點消息都聽不到傳不出啊,也是,你看看你周圍的宮女那個不是太后身邊的人,你恐怕還沒了解清楚現在外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局勢……現在,是本宮的天下,太后算什麼!”
月兒立刻面色一驚,她憤恨咬牙道:“你竟口出狂言,臣妾這便去見太后,告訴太后你的惡言。”說完,便邁步就走。
白玉珠一把抓住月兒的手臂,一個猛帶就將月兒拽回了亭子中,就見月兒一個旋轉腳下踉蹌摔倒在地。
“娘娘……”一旁跪着的婢女一看這般,頓時驚呼着就要伸手去扶月兒。
“滾開!”白玉珠一腳踢開了那婢女,就見那婢女重重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月兒伸手緊緊地抱着肚子護着腹中孩子,頭卻重重的撞在了石凳上,讓她眼冒金星,但她還是感到了下身涌出一股股的熱涌。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去,然後就見到手指上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