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馨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呆呆的坐在牀上,倒是真的像是瘋了,也或者是看開了,再也不想去爭什麼了吧。
秦天佑離開明月宮之後又去了一趟鳳儀宮,最近他雖然沒有親自來後宮,但後宮裡發生了些什麼,他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夜半歌聲是怎麼回事,他倒是不知,只是昨兒個夜裡就接到消息,說是安紫嫣夜闖鳳儀宮,驚了皇后娘娘。
本來他還以爲就莫筱雅那脾氣,半夜三更被最恨的安紫嫣給吵醒了必然是會大鬧一場的,可結果卻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她自己沒有鬧也就算了,居然還任由安紫嫣在鳳儀宮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大鬧了一場,這人倒是真的變了。
來到鳳儀宮,他發現這裡的奴才似乎都挺忙的,進進出出的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莫筱雅也很忙,忙着給他繡香囊,如今不在琉璃閣裡住着,她是連個師傅都沒有,不過即便還住那裡,怕是藍玲若也不會再涉足琉璃閣了吧?
繡一個香囊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非常簡單的事,對黃婉茹來說也不難,可只有對莫筱雅這個以前從來沒有摸過針線的人來說,異常艱難。
最近她總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很想快點把它繡完,然後如他所願送給他,這也許是她唯一能留給他的念想了吧?
於是等秦天佑走進大殿裡的時候,便看到她坐在椅子上,低着頭很認真的繡着那個香囊。
“筱雅。”秦天佑輕笑着喚了一聲,走過去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一臉關心的問道,“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
她上輩子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還能有什麼不習慣的?再者說,後宮之中住哪裡都沒有什麼區別,左右是晚上睡醒了,身邊也沒個男人在的。
“皇上你來了。”莫筱雅放下針線,擡眸淺淺一笑看着他,“這裡很好,臣妾很喜歡的,雖然住的時間不長,但分外習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
秦天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這人剛剛安靜的樣子,現在這般客氣的態度,像極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了一年的人。
“你變了。”他嘆了口氣,以前她胡鬧的時候他覺得心裡不舒服,現在她安靜了,他反而覺得更不舒服了,似乎突然間又失去了什麼。
莫筱雅笑了笑,“人都是會變得,以前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既然如願以償的成爲後宮之首,可不得學着點母儀天下麼,否則皇上又要如何向羣臣交代呢?”
秦天佑的臉色卻是驀地一變,“你若是當真能做到母儀天下,那朕也安心了,就怕後宮會依舊不得安生。”
莫筱雅看着他,抿脣不語,她心裡明白的很,這大靖國的江山都是他一個人的,後宮那點事兒和自己做的那點事兒,怕是難以瞞過他的眼線了。
頓了頓,秦天佑嘆了口氣又道,“葉寧馨的事朕就算了,朕不過是與她一夜風流,如此輕易的就懷上孩子,還指不定那孩子是誰的。不過安紫嫣的孩子的確是朕的,希望你能暫時收手,不要再折騰她了。”
莫筱雅乖巧的點頭,聲音溫柔如水,“眼看着馬上就是先皇后的忌日了,臣妾只想讓先皇后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慰,其他的自是無暇分身去做了,皇上不用擔心。”
“如此甚好,但願你不要對朕陽奉陰違,否則邊關的戰事怕是要受到牽連了。”秦天佑說着便起身。
莫筱雅從來不管前朝的事,也就不知安凌傑最近連着打了好幾場敗仗,而那都是發生在莫筱雅封后之後的事,顯然是與此事有關的。
秦天佑心裡很清楚,他那是在拿與西陵國的戰事給他試壓,讓他護着安紫嫣,可這個女人,他實在是不怎麼想護,甚至已經萌生了更改元帥的想法。
不過,對於莫筱雅,他還是要提點一兩句的,至於她聽不聽,他無法保證,畢竟這個女人,他從來就不曾看懂過。
見秦天佑起身準備走了,莫筱雅便也跟着起身,一邊送他出去一邊低聲道,“臣妾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若是皇上覺得有用,就聽一句,若是覺得無用,便當臣妾從來不曾說過吧。”
秦天佑頓住腳步,側目看着莫筱雅,示意她說下去。
莫筱雅隨即屏退左右,將聲音壓的更低道,“臣妾以爲,婕妤柳飄然並沒有葬身於琉璃閣那場大火,如今怕是正在侍衛隊長歐陽平凡的家中。”
秦天佑一怔,似乎不信,柳飄然怎會在歐陽平凡的家中,她不是應該在那場大火中喪命麼?
莫筱雅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臣妾入宮時間最晚,也不知她是何時與歐陽平凡走在了一起,不過此事乃是藍答應的貼身侍婢巧雲親眼所見,應該不會假的。”
秦天佑皺了皺眉頭,他的確是不在意除黃婉茹之外的女人,可身爲帝王,他又豈能容忍自己的嬪妃與一個侍衛私通?
而如今她竟然還詐死逃出宮去,想着與姘頭長相廝守,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兩人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眼見着秦天佑已經因爲被觸摸了逆鱗而憤怒,莫筱雅便趁機又加了一句,“藉着大火金蟬脫殼,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也不知是她聰明還是歐陽隊長睿智些,抑或還有旁的人出謀劃策。”
“夠了。”秦天佑一聲怒吼,“此事朕自會處理,你安心去繡你的香囊便是。”言罷,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鳳儀宮。
莫筱雅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眼睛微微有些刺痛,她這樣做會顯得太狠了麼?
自她入宮以來,先是沐纖塵被賜死,再是歆染被打入冷宮,而後莫名其妙的自殺,今天又是葉寧馨沒了孩子還瘋了,現在還把柳飄然的事也告訴了他。
下一個會是誰?在柳飄然被抓回來問罪之前,安紫嫣會先送上門來讓她收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