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金珠,快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功夫吧!”
李赫原本很擔心桑藜會不能接受他在她身邊安排一個人保護她這個事情,尤其這個人還是趙金珠。李赫當然給桑藜講過趙金珠,但一般人一定會覺得他和趙金珠的關係很奇怪,非親非故的,和他媽媽住在一起不說,和他的感情好像也很特別。所以李赫覺得桑藜不會樂意趙金珠在她身邊的。
但是桑藜看到趙金珠的時候那種一臉的興奮和躍躍欲試,一臉汪汪見到了毛絨玩具球的表情,讓李赫也是懵了個大逼,捂着臉轉頭去看趙金珠。
這是一個下雪天,三個人站在光大校園的一個角落裡,桑藜穿着一件雪白的長羽絨服,牛仔褲,雪地靴,戴着小格子圍巾,披着一頭黑長直,不施粉黛,但在雪地裡,她的容顏依然精緻得讓身後的景物都有些暗淡。而趙金珠剛好也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也是牛仔褲,雪地靴,紮了一條馬尾。雖然沒有桑藜那麼好看,卻也亭亭玉立,青春閃亮。
遠遠看去,兩個女孩子穿得就像姐妹一樣,區別在於,桑藜的衣服都是自己買的,而趙金珠再怎麼有錢都不怎麼用,李赫要是不給她買衣服,她一身校服就出來了。
而對於桑藜那種明顯的好奇心過於旺盛的表情,李赫黑着臉問:“你想怎麼見識?”
桑藜好死不死的說:“較量一下唄,我可是跆拳道的紅黑帶。”紅黑帶,在有段以前,這是最高級的了,然而這又能說明什麼?
李赫無奈的看着她,問:“你確定?”
桑藜使勁的點頭,躍躍欲試的說:“就試試唄,反正冬天穿得厚,摔了也不會很疼。”
李赫的臉抽了抽,對趙金珠說:“直接打殘,躺在家裡也不用擔心出事了。”
趙金珠噗嗤一笑,對桑藜說:“桑藜姐姐,真要打,我會認真的。”
桑藜說:“當然要認真了,不然還有什麼意思。李赫,你來做裁判,你喊一二三我們就開始。”
行吧,李赫歪着頭,用腳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大圈,把桑藜和趙金珠畫在裡面,中間又畫了一條線,讓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既然是比試,桑藜也像模像樣的按照跆拳道的禮節朝趙金珠鞠躬行禮,趙金珠也還以抱拳的古禮。李赫伸出手來,喊了一二三開始。
遠遠的,有人看着他們這裡,瞧這架勢,還以爲是兩個女生爲了一個男生開撕了。
喊了開始,但桑藜和趙金珠都沒動,桑藜是擺開了架勢,問:“金珠你怎麼不動啊?”
趙金珠只是把手自然的垂靠在身體的兩側,說:“你儘管出手好了,我後發制人。”
桑藜吐吐舌頭,呀的喊了一聲,做了一個很連貫的擡腿踢腿的動作,喊的那一聲倒是喊得很有氣勢的,但腿還沒踢到趙金珠的面前,人就倒下去了。
雪很厚,倒是真沒摔痛,但是……
李赫捂起了臉,他還記得軍訓拉練的那一次,桑藜就是這樣被他踢倒在地的,而他也是這樣被趙金珠踢了無數次。那個時候,他和桑藜一定都想不到,他們還會有這樣一段情緣。一轉眼他們都大三了,桑藜後來可沒怎麼去訓練,而趙金珠是把她的家學當日常的。
兩者之間,實在,沒有可比性。
桑藜也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不過當初被李赫踢,好像她還是看到自己怎麼被踢的,這會兒……不服氣的再來一次之後,果斷躺在雪地裡不起來了。
李赫看着桑藜躺在雪地裡耍賴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彎下腰去,把雪往桑藜的身上撒,準備把她埋起來。意識到危險的桑藜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跳起來,立刻開始還擊。而對於李赫這種無恥的行爲,趙金珠是堅決站在桑藜這一邊的……
於是遠遠的等着看一出撕逼好戲的人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感到有種三觀崩塌的悲痛。
“嗯,班裡來了新同學嗎?”
第二天上課,趙金珠就和桑藜一起坐在了教室裡,通常那個位置都是李赫的,李赫沒有來的時候,偶爾陳菁會去坐一下,要麼就是空着的。趙金珠坐到了那裡,有人發現了,有人也沒注意。不過不管別人發現沒發現,也沒有人去指出這個問題,再說落雲鬆老師的課教室裡多出許多新面孔來大家已經習慣了,除了落老師自己,真還沒有人去在意。
因爲落老師說了,大家才轉頭去看桑藜的同桌,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明眸皓齒的,談不上多漂亮,但很清新。
但也僅此而已了,反正也不管誰的事。
倒是桑藜發現落老師看在看着她這裡,就站起來解釋說:“老師,這是我妹妹,因爲聽說落老師的課講得特別好,所以來蹭聽。”
這種話對於每一個上課的老師來說都是很動聽的,不過落雲鬆只是風輕雲淡的笑了一笑,當然這個笑也依然讓很多女生傾倒,可以想象如果是在手機拍照普及的後來,這一會教室裡會有多少手機咔嚓咔嚓的在響。
“李赫似乎沒有來。”落老師笑過之後,很隨意的說了一句,很顯然他的記憶裡驚人,所以他會記住趙金珠是新面孔,當然也能記住班裡比較個性的李赫。
桑藜擡頭看了一眼講臺上的落老師,心裡一個咯噔,齊思遠就趕緊說:“老師,李赫請假了,這有假條。”可是齊思遠還沒有走回座位,就聽到落老師說:“痛經?李赫請假的理由是痛經?”
鬨堂大笑。
齊思遠只能捂着臉坐回去。李赫的假條一般都是他準備,今天也是事發突然,他隨手扯了一張其他同學的假條把名字改了交上去,結果……
落雲鬆微微一笑,說:“我從來不是用考勤來約束學生的那種老師,如果一個學生不來聽我的課,只能說明我的課對他沒有吸引力。這沒什麼,我是個很民主的人,不過今天剛好有隨堂測驗,只能說,這很湊巧。”他拿出了準備好的試卷,表示他不會爲了李赫事先準備試卷,當然李赫也會說,如果他在,也許落老師就不會把試卷拿出來,不會有隨堂測驗。
總之,齊思遠給李赫發短信……你這一門課掛定了。
李赫其實也不是很在意一門課能不能過,如果不是他想要大學善始善終,他現在就可以退學。不過,接到齊思遠的短信的時候,李赫還是苦笑了一下。那個落雲鬆,他一定不會承認他是針對李赫的,在那樣的人看來,要他針對,也得夠那個資格吧?
當然,事實也是。
不過李赫也沒工夫去在意那個帥帥老師的感受,他剛處理完公司裡的幾件事情,就接到了老爸的電話,現在,李赫正開車穿越整個城市,從最南端的高新區去光陰河岸邊的刑偵四隊。下過雪的城市銀裝素裹,01年,這個城市還不怎麼堵車,可李赫還是花了兩個多小時纔到老爸的會議室。也是因爲冰雪凝凍的關係,一路上總是遇到車禍,都不是很嚴重的車禍,卻不免擁堵。
等李赫趕到老爸的會議室,又已經是夜幕深垂了。
李赫現在對這個連環案表現出了超乎以往的積極性,原因也很簡單,早點結案,他也少一分提心吊膽。不光是擔心桑藜,事實上,他也擔心老爸,還有凌清冽。這次的兇手不像上一次遇到的那個殺手有那麼高的武力值,但這是一個高智商的兇手,就算他帶着前世的記憶,他也無法預測兇手的動向,他的重生就是最大的變數,一切都可能已經改變。
心裡面總是有些亂亂的,這是要出事的節奏,可會出在哪裡呢?
“來了?”會議室裡,李傑正背手看着白板上的貼圖,可他卻像腦後長了眼睛一般的,李赫一進來他就發現了。會議室裡沒別的人,凌清冽也不在,吳彥卓也不在,李傑的徒弟和其他的警員也不在。
“嗯。”李赫應了一聲,湊到白板前面,從那天他給李傑提出考慮兇手會是女人,到現在也不過就過去了三天,李傑的白板上就已經貼滿了資料。三天時間看起來很多,但對於一個案件之前完全沒有調查過的領域,要想收集這些資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死者已經確認是城市大學空乘專業二年級的張晴,前面發生的四起類似案子中存疑的一個死者身份也已經確定,是雲澤市旅遊專科學校大三的學生,叫尤小萱,現在,這五個死者可以串成一條線了。她們看似毫不相關的幾個人,但串聯在一起,又有太多的相似性。”
“她們都很年輕,最大的受害者不過22歲,最小的一個,被害時剛過19歲的生日。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們都很美麗,美麗得讓人嫉妒,似乎她們的美麗也正是她們被害的理由。你看,這是幾個死者的人際圈,看出什麼了嗎?”
“看起來,她們在周邊的人羣中並不是很受歡迎,不但朋友很少,而且口碑貌似也不怎麼好。”李赫看的是老爸貼在白板上的一些調查記錄,上面有受害者同學的筆錄,雖然只是一些對話,卻也看得出對死者的評價,雖然這些東西他也曾經在檔案裡看到過,不過現在來看,他也還是充滿了感慨。
美麗讓人心動,可美麗也讓人憎惡。
“還有呢?”李傑又問。
李赫翻了翻這些資料,說:“還有,死者口碑不好的內容,大致說她們愛慕虛榮,結交了有錢的男朋友,或者你看這裡,就說她們是被包養了的。這讓她們更加的沒有朋友,人際圈也就更加的狹窄,除了個別,嗯,這個尤小萱看起來同時結交了好幾個男朋友,她以爲自己長袖善舞,結果還是被發現了,她是不是可以從這個連環案中排除?貌似她的死是很普通的情殺啊。”
“之前我們也一直這麼認爲,因爲她的屍體發現時,面部皮膚並沒有被剝掉,和其他的死者沒有相近之處。但是後來法醫發現她的面部皮膚雖然沒有被剝掉,但是她的胸部被切掉了,根據她生前的照片進行復原,應該可以推測她的胸部是她身體最美的部位。另外幾個死者雖然都被剝了面部皮膚,但可能是兇手爲了轉移視線,因爲只有張晴的屍體除面部皮膚外其他的部位沒有被動過,其他的死者,或者臀部,或者腿部的皮膚都被動過,我們懷疑,兇手是想做一張拼圖。”
“人體拼圖嗎?”
“所以,你提出兇手可能是女性這個假設,是很有價值的。通常男性罪犯在面對這樣的女性時犯罪動機很簡單,像兇手這麼不厭其煩的做着這些匪夷所思的行爲的,心理必然是極度扭曲,這其中,嫉妒也會是一種內因。男性不會對女性的美有這種嫉妒感,倒是同爲女性,嫉妒會讓人性扭曲。但是也有問題,如果是嫉妒導致的扭曲,毀容也許更有快感,或者直接的徹底的毀滅,倒是那個拼圖,究竟又是什麼意思?”
李赫深吸了一口氣說:“可能有很多種,其中有一種,老爸,你想過嗎?”
繼續努力,堅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