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李赫笑了起來,對於李赫這個內心猥瑣的大叔而言,這種小女生脫口而出的率真還真是呆萌啊,這會知道怕了?剛纔表白的時候不是爽朗得很,大有一種“我想和你談戀愛,談不談一句話的架勢”的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想必小姑娘“怕”的不是李赫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行爲來,這個年頭的小女孩一般都想不到那一層,她怕的,大概也是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吧。
李赫這時拿出了一個老男人基本的霸氣來,注意這只是基本的,他扳過了張雨娜的肩膀,使她正面對着自己,儘管她犟不過李赫,但她隨即把頭深深的埋下去表示自己的抗爭。
李赫突然覺得自己如果繼續對這麼一個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小姑娘動什麼心機未免太下作,就兩手搭着張雨娜瘦削的肩說:“坦白說,我覺得你不知道你自己是想做什麼,我不知道我在哪一個瞬間觸碰到了你內心的某一根弦,讓你覺得自己不找我說出這樣的話,會留下一種遺憾。不過,這麼說吧,就算我答應了你,我們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下去,我想這也不是愛情。”
張雨娜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難過還是解脫,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問:“這算是拒絕嗎?”
李赫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內心一直很掙扎,一直到現在,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掙扎。其實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要知道你也是七中屈指可數的幾個女神之一,能夠得到女神的青睞我又如何不是受寵若驚?可也許就是我特麼的矯情了吧,我覺得我要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答應了,接下來還藉着戀愛的身份牽牽你的小手,親親你的小嘴,進而有點什麼更多的舉動,想來也是理所當然,可這樣會不會又太特麼的下作了?”
李赫說的這些,張雨娜壓根就沒有想過,其實就像李赫說的,她是在偶然的聽到李赫給馬老師說那句頭狼孤獨的舔傷和守護的時候,內心深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刺痛了。那一會她有種想流淚的感覺,只覺得這個男生好特別,只覺得自己想要做這個男生的女朋友。
至於做女朋友之後又要做些什麼,會發生什麼,她卻從來沒有細想過。聽李赫這麼一說,儘管她還沒有完全明白,但已經有一股燥熱從腳心升起,瞬間從脖子到耳根全都紅透了。
李赫看着她又嘆了一口氣,拍了一下頭,一臉後悔的說:“其實我就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再說,反正也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不管怎麼樣都怪不到我……好吧,現在你有沒有在內心深處如夢初醒的感覺?然後你後悔了,也慶幸自己懸崖勒馬?接下來你就該對我說,其實你是個好人了……”
好吧,李赫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好人,雖然談不上什麼君子,可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終究是下不去手就是了。也許自己轉過頭就會後悔,管特麼的那麼多呢,有便宜不佔烏龜王八蛋,這姑娘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相當不賴啊。
但終究還是把她放走,可見自己的人品真的是……千年難遇……李赫都要被自己感動哭了。
這時張雨娜紅着臉,鼓起勇氣正視着李赫問:“談戀愛,就要做你說的那些……?”
李赫點點頭,心想這不廢話嗎?一男一女要是都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了,那不是接下來牽手打k然後滾牀單?這不都是談戀愛的正確打開方式嗎?李赫也是談過戀愛的人,儘管都不怎麼如意,可哪一次沒有走到那一步?
“那你還好意思說你是個好人!?”張雨娜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赫,咬牙切齒的說:“你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
我擦,李赫心裡一驚,忘了這是在九十年代末的高中了,這個時候的男孩女孩談戀愛,通常,也許還到不了那一步吧?就像李經緯雲璐還有康行健鬱芷涵,他們可以明目張膽的談戀愛,但在人前連牽手都極少極少呢。
代溝啊,李赫心碎了一地,好好的一次中學戀愛的體驗機會,就這樣被他錯過了。
可咬牙切齒的指責李赫是個大壞蛋的張雨娜沒有甩他一耳光轉身然後就走,而是義正言辭的對他說:“你思想這麼齷齪,我不能坐視不理。好吧,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但是,我會盯緊你的。”
我擦,這又是鬧的哪一齣?李赫也是給跪了,只想說姐你是學委不是團支書啊?
沒有人知道李赫和張雨娜之間發生了什麼,即使有人看到他們上了天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戲碼。
只是李赫在見到趙勇的時候,感覺有些彆扭。雖然他和張雨娜之間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可一想到了之前趙勇還委託他幫忙接近張雨娜,他就覺得有點對不住兄弟。
沒想到趙勇倒比他看得開,一聽說李赫和張雨娜單獨在樓頂天台見面了,趙勇就說:“我擦,黑哥,季寥已經回來了,你還要和張雨娜不清不楚,天哪,給兄弟們留點活路行不行?算了,你們班還有個叫周雨墨的女生也長得很不錯,昨天我撲點球的時候我看到她也在歡呼的,先說好,這一次把你的王八之氣收斂一點。”
和其他很多後來的網絡流行語一樣,“王八之氣”也是李赫教給小夥伴們的,但他真的很想說,如果真的是王八之氣,你以爲是想收斂就收斂得住的嗎?不過不管怎麼樣,李赫心裡的那點小尷尬也在趙勇這種沒心沒肺的叫嚷中煙消雲散了。
現在,整個七中都在熱烈的討論着即將到來的決賽。
這是七中的足球校隊歷史上第一次距離全市冠軍如此之近,儘管對手是這一杯賽中奪冠次數最多的一中,但打到現在,不管是校隊的隊員們,還是學校的老師同學,都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之前的賽程是隔天一賽,但到了最後的決賽,組委會也很貼心的延遲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把決賽安排在了週六的下午,也是給參賽的隊伍一個最佳的展示機會。
在不到一星期的時間裡,李赫和校隊的夥伴們加班加點的訓練着,基本功在幾天裡是不可能突飛猛進的,李赫他們演練得最多的就是決賽的戰術。
比賽打到現在,七中校隊別的不敢說,至少在戰術紀律上已經有了高度的執行力,最起碼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不折不扣的堅決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而對於李赫的戰術安排,上到領隊馬老師,下到隊長黃柏良和每一個隊員,都達到了一種盲目相信的程度。
不然還能怎麼樣?如果不是李赫的戰術,七中的校隊根本就沒有機會走到決賽。
而爲了延長訓練的時間,馬老師還特意和各班的班主任都協調了,所有校隊的成員下午的課一律請公假,訓練完了學校的澡堂對他們免費開放,食堂還特意給他們加小竈。當然這並不是馬老師一個小小的政教副主任能夠決定的,實際上七中的校領導也很重視這一次爭奪冠軍的機會,畢竟體育就是最好的德育,七中的德育工作在市裡一向也是很有名的。
這個時候也許除了李赫自己,其他所有校隊的成員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榮譽感與責任感所包圍,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再僅僅是一羣愛好踢足球的男孩,而是把自己寫在了母校的榮譽室裡。那一種少年時代單純的熱血,僅僅是免費洗澡和訓練後加餐,就已經讓他們覺得學校的榮譽必須由他們去捍衛,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分鐘都用來訓練,既迫不及待的希望決賽明天就到來馬上就展開一場刺刀見紅的廝殺,又希望還能有更多的時間進行訓練讓他們彌補那些永遠也彌補不完的漏洞和短板。
這時候他們腦子裡除了足球就是足球,即使沒有訓練,在課堂上,在家裡,滿腦子想的也還是足球。甚至已經超越了吸引異性的那種原初動力,他們已經被李赫煽動起來,把這場比賽視爲最後的戰鬥,而在戰鬥中,他們必須亮劍。
李赫自己就要平靜多了,對他來說,足球從來就不是他的理想,也不會佔據他生活的全部。所以每天訓練完了,他該上晚自習就上晚自習,馬老師已經給他們開了公假,在得知這一週都不用上晚自習之後,李赫也沒有和球隊的夥伴們繼續討論那場球賽的種種。他去了兩次枯榮武道館,道館的師父趙陌已經出去工作了,趙金珠要上學,所以李赫拿着趙金珠留給他的鑰匙開了門,自己在訓練場上打木頭人。
第二次去的時候遇上趙金珠回來了,教給了他新的一套步法,李赫覺得看着像跳舞一樣,但用來躲避攻擊卻非常的靈活有效。練完了他也不馬上走,而是幫着趙金珠收拾器具,打掃衛生,也陪她說話,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如果自己最終幫不了這個很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女孩子,至少在塵世的牢獄中,減少一些她無處可逃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