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激烈變化

揚州府的事情經過幾天發酵,迅速傳到了京城,自然一片譁然。

不知道多少封奏本送入了司禮監,周瑾堯的一切底細都被翻出來,如同鞭屍一般,將他罵的體無完膚。

這些並不解恨,旋即又將周瑾堯的推薦人挖出來,祖上數代都數落一變,接着是攻擊吏部,然後是內閣。

雖然朱栩已經將言官一系以各種手段,名義併入督政院,死死的控制住,但這一次,上書彈劾的並不是他們,反而是一些府縣一級,七品到五品居多,每一個都是進士出身,罵人那是一個髒字都不帶,卻能活活氣死人。

最重要的是,這裡面還有一股力量在嶄露頭角,那就是國家議會的議員。

這些來自地方的‘閒散人員’本就積累了一肚子不滿,彷彿找到了發泄口,利用各種關係,引導着輿論,目標直指內閣,儘管沒有點畢自嚴的名字,卻也是衆所周知。

內閣裡,畢自嚴氣的臉色鐵青,摔了一個最喜歡的茶杯,外面的人噤若寒蟬,還從未見過畢自嚴如此生氣。

孫傳庭,傅昌宗等人心驚肉跳,眼神裡出現了一種懼怕的神色。

這讓他們回憶起了幾乎已經忘掉的一些事情,這種排山倒海的攻擊浪潮,猶如當年倒嚴,倒徐,倒高,近期的葉向高,**星等大佬,幾乎無不是倒在這種攻擊浪濤中。

這樣的‘人心向背’,誰都堅持不了,除了辭官的明哲保身外,幾乎別無他路!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似乎某些東西又回來了。

孫承宗已經七十多了,是經歷了張居正時代的人,他深刻的明白黨爭的可怕,不管是嚴嵩,徐階,還是高拱,哪怕是張居正,無不是養望幾十年才權柄天下,可還不是說倒就倒,死後都不能善終。

這是個人或者一黨的,可對於國家的拖累,不可想象。徐階當年手持嘉靖遺詔,收攬了天下人心,企圖對嘉靖的各種亂象進行撥亂反正,大力改革,結果沒幾年就倒臺了。高拱同樣是有能力的人,但在黨爭中掙扎不脫,最終也沒有好下場。大佬盡去,張居正有了個好環境,繼承了他們的改革大志,死後都被挖出來鞭屍,下場何等悽慘!

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以都察院與科道爲代表的言官一系,他們從成化以來,幾乎就左右着朝局,哪一個大佬都不敢忽視,並且是最鋒利的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哪怕連皇帝都懼怕三分。

孫承宗默然不語,他想到了萬曆皇帝躲在深宮二十多年不出,何嘗不是因爲言官的圍追堵截,哪怕最後的願望,立福王爲太子也折在了言官的筆下。

孫承宗擡頭看向孫傳庭,淡淡道:“能不能讓那些議員閉嘴?”

孫傳庭皺眉,凝色道“我們內閣有很多政策需要這些議員的首肯,不能過分施壓,並且,這些人與南直隸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想要他們閉嘴,不太容易。”

自從張居正之後,已經沒有能夠壓服全朝的內閣首輔了,每一個都勉力維持,沒有足夠的威望,畢自嚴也是如此,威望不足,壓不住局勢。

“揚州府那邊,多久能破案?”傅昌宗問道。這件事歸根結底是由案子引起,只要破了案就是釜底抽薪,其他事情都可以從容對付。

靖王搖頭,道:“這個案子督政院的邸報你們都看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破案不是一時半會兒的。”

孫承宗面色冷漠,沉吟着道:“外面的都還好說,總能壓下去,對大局無礙,關鍵是議會,他們要是鬧下去,只會越鬧越大,後面難以收拾,我看,還是要請皇上說句話。”

整個大明,能讓所有人閉嘴的,唯有現在在雲霧山陪着皇后的皇帝陛下,朱栩了。

衆人都明白,朝野內外對‘新政’不滿的大有人在,這個時候要是他們打着嚴懲揚州府的旗號,實質攻擊內閣,聲浪浩大,他們還真的不得不做出交代,畢自嚴致仕彷彿就在眼前。

多麼嫺熟的路數,多麼熟悉的一個結果。

傅昌宗想了想,轉向孫傳庭道:“白谷,這件事還得你去一趟雲霧山,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但議會必須消停,他們不能成爲新的言官,否則‘新政’必將半道崩塌。”

孫傳庭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點頭起身道:“好,我現在就去,畢閣老那邊安撫好,千萬不能讓他犯錯,這個時候要格外謹慎。”

按照慣例,這麼大的彈劾聲浪,被彈劾的人要麼上書抗辯,要麼就是主動‘引疾歸’,不管哪一種,都會是告老還鄉的開端,萬不能做。

孫承宗等人點頭,道:“皇上沒有真正經歷過黨爭,白谷,你說的時候,一定要讓皇上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國家議會是一個特殊的結構,掌握着對內閣政務的審覈,準駁之權,比之前的六科封駁聖旨還可怕,若是他們變成另一個科道,成爲言官,將會更加恐怖,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孫傳庭點頭,道:“嗯,我明白,我現在就去。我多嘴一句,朝廷現在要做的,就是團結,隱忍,千萬不能多說一句,多走一步,否則都是他人口實,讓我等更難有騰挪之地。”

孫承宗等人默默點頭,這件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整個大明的‘新政’都爲之停頓,天下人都在看朝廷的動作,他們這個時候只能以靜制動,若是強力彈壓,會失去‘新政’的正當性,後果是災難性的。

‘新政’必須是完全正確,唯一,不可辯駁的。不要說失去正當性了,哪怕是議論也不能有,否則就會陷入爭論的泥沼,難以脫身。

孫承宗等人點頭示意,目送孫傳庭出宮。

等孫傳庭走了,孫承宗轉頭看向靖王,道:“督政院那邊,還是要做些事情。”

督政院隨着上半年的動作,存在感漸漸凸顯,權力在不斷深化運作,對地方的影響力不斷加大,靖王也日漸威嚴,聽着孫承宗的話,道“好,本王試試看。”

孫承宗點頭,又回頭看了眼畢自嚴的班房,哪裡靜悄悄的,透着生人勿進的冰冷寒氣。

孫承宗心裡一嘆,這件事他也是無可奈何。

大明的黨爭是有着深刻的背景的,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

王學是對儒家的一種突破,自嘉靖以來大行其道,天下莫不是王明陽的門徒,各種學派此起彼伏,爭鬥不休,繼而蔓延到朝廷,可以說,黨爭的初始,就是學問的爭論,徐階,高拱以至張居正,包括後面的葉向高,**星,都是學問大家,著書立說,繼而想要推行他們的治國理念。

‘難怪皇上會說出先換思想再換人,不換思想就換頭這樣的酷烈之言……’

孫承宗神色默然,心裡輕嘆,他知道,朱栩比他們看得遠,早早就在準備。不管是戰略部,還是清風司,亦或者四五殿,教科大綱等等,都是爲了洗滌大明的頹風。

與此同時,二樓的議員們現在興奮莫名,奔走歡呼。

“陳兄,你這一句‘外廷之臣,虎狼顧及,沆瀣一氣,猶如黑墨’當真是好!”

“我還是喜歡李兄這句‘國事如稠,外臣如糖,國事如湯,外臣如勺,國事之難,外臣之幸’,當真是意味深長,綿延不絕……”

“哈哈,好說好說,客氣客氣。對了,剛剛應天的同年給我來信,說是欽使多在府衙享樂,足不出戶,至今也沒查個所以然……”

“我一聽說了,整個江左都沸騰了,唯獨官府,欽使無動於衷,整日醉生夢死,絲毫不曾用事,朝廷養這些人到底何用……”

“上行下效,下之過在於上,如是朝廷不變,如何改變外面那些人,我們還是用力,諸位同僚,我們萬不可放鬆!”

“不錯,山東那邊的多人給我來信,他們三十多人打算聯名上奏,徹查此事,絕不放過以弱,以杜絕此類事再發生!”

“好,山西那邊也有二十多,我已經讓他們將奏本送過來,兩日後,一起送入司禮監,皇上用不了多久就回京,我倒是看看,內閣能壓多久!”

“堆積如山的奏本,即便皇上再袒護也得有所表示,到時候咱們再稍加用力,內閣六部必有大變!”

現在內閣,六部的關係很複雜,不管哪一個動彈都絕對震驚整個官場,這就是一個多骨諾牌,推倒一個,會陸續倒下很多,誰也阻擋不了。

雲霧山就在京城之外,並不算遠,孫傳庭趕到,與朱栩說了很多。

朱栩已經聽到了一些事情,但從孫傳庭嘴裡聽來,事情彷彿又是另一個樣子。

朱栩坐在椅子上,看着孫傳庭,道“真有這麼嚴重?”

孫傳庭在天啓朝也是有起伏的,深知黨爭的可怕,面色肅容道:“臣並未添油加醋,據以實情。高新鄭當年銳意改革,結果在朝七八年,內閣都在扯皮,本來一天能做完的事情,拖個十天半月都算好的,在內閣爭吵,在廷議上爭吵,朝廷在爭吵,地方也在爭吵,國事頹廢,由此而始。國家議會非同尋常,若是他們變成了新的言官,與內閣,六部相抵,那後果不堪設想,若是再有野心勃勃之人推波助瀾,謀求高位,皇上辛苦多年而來的大好局勢,頃克殆盡……”

孫傳庭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高新鄭,也就是高拱,他爲張居正打下了極好的改革基礎,是一個很有能力的首輔。

朱栩對大明史書,各種實錄都看了不止一遍,自然知道嘉靖以來的各位首輔,表情平靜的聽着孫傳庭的話。

這件事,他與孫傳庭其實是完全兩個不同的看法。在他看來,議會是還沒有明白它自身的權職,具體該做什麼,怎麼運作,逮着機會就想顯示存在感,外加被內閣‘欺壓’日久,積累了怨氣,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要發泄一下。

但孫傳庭不這樣認爲,國家議會有權對內閣的政策,政令進行審覈,駁準,若是這個機構與內閣槓上,後果就太可怕了。

他們要是變成言官,引領天下士林風向,那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若是有心人利用,控制,其權勢瞬間就能超過首輔,甚至是宰相,威脅社稷都不在話下!

內閣,或者文官是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的。

朱栩心裡思索着,等孫傳庭話音落下,微微頜首,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要朕壓下那些議員,不准他們上書彈劾?”

孫傳庭看着朱栩,鄭重道:“是。此事表面上是揚州府那個案子,可實際上是衝着‘新政’去的,‘新政’從無到有,都由畢閣老親力親爲,若是他離開,無人能扛起大任,‘新政’很可能半道夭折。”

朱栩端起身邊的茶,沉思起來。

他的目的是要建立一個完善的,現代化,先進的體制,這個體制已經具有了模型,但是太過超前,是他硬拔戳出來的,現在能理解,明白其運作模式的寥寥無幾,他能做的,就是要維持這個體制,讓它慢慢成熟,走在世界的前頭,確保它先進性。

孫傳庭見朱栩沉吟,心裡頗爲忐忑。

他對國家議會的權職有過研究,這種機構在他看來,是大議與言官的一種合體,爲的就是防止內閣坐大,同時保證皇權的超然地位。

不管內閣與國家議會怎麼爭鬥,裁判都是皇帝,這應該是歷朝歷代黨爭讓主位者害怕,特意搞出的手段。

同樣的,對皇帝來說,國家議會與內閣的爭鬥對他毫無影響,不應該偏袒任何一方。

因此,孫傳庭儘管已經說的夠具體,還是擔憂。

朱栩沒有讓他等多久,手裡的茶蓋摸索着水,一陣之後,道:“朕讓司禮監傳旨,告訴這些議員,他們無權上書彈劾……”

孫傳庭喜上眉梢,但旋即朱栩的話就讓他神色一變;“但是國家議會有監察之權,它有權對有疑慮的事情要內閣或者六部特定的官員前去解釋,說明,記錄在案,明發邸報。另外,三年後,國家議會要進一步擴大,人數要在一百五左右,四年一次的大議,要對內閣,六部的首腦官員投信任票,沒有過半的,立即解職,不得再復出……”

孫傳庭聽着,臉色漸漸凝重,等朱栩說完,仔細思索,推敲,忽然開口道:“皇上,不知議會由何人主事?”

朱栩嘴角微動,孫傳庭倒是聰明,立即抓到了這件事的核心要害。

朱栩故意頓了片刻,道“對於議員的產生,內閣要仔細定出詳細的章程來,每三年改選三分之一,可連任一次,至於議長,由首輔提名,朕來覈准,從排位第五的閣老之後,一旦任命,三年不可更換。”

孫傳庭聽着朱栩的話,仔細的揣摩。

議員現在的產生,是由各省推舉三人,基本上操控在巡撫衙門手裡,過程還簡單粗暴,沒有什麼規程。改選,這個倒是無關緊要。前四位的輔臣,分別是左右次輔,第三督政院靖王,第四的大理寺汪喬年,這四個位置都算是定製,第五都是隨機的。

孫傳庭思索完,心裡鬆了口氣,道:“是,臣明白了。”

朱栩知道,遊戲規則他還得慢慢教,倒也不着急,喝了口茶,道:“皇后剛剛誕下皇子,身體虛弱,還不能及時回宮,朕暫時也不回,躲幾天清涼,政務,你們內閣看着辦。”

“臣遵旨。”孫傳庭起身,擡手道。

朱栩送孫傳庭出院子,目送他下山,站在原地,吹着風,沒有急着動。

這個時候,小永寧走過來,手裡拿着柳條,百無聊賴的噘着嘴,道“皇叔,大獵的時間就不能長一些嗎?”

朱栩瞥了她一眼,懶得理她。

大獵是十天,已經結束,不出意外,李定國得了第一,當即就要求,希望跟隨曹文詔的皇家第一軍出征,四處平亂。

孫承宗已經準了,李定國昨日已經出發。

朱栩判斷不出小丫頭是情竇初開,還是隻是覺得李定國是一個不錯的玩伴,便沒有過多插手。

小丫頭見朱栩不理她,悶悶的又轉身。

不一會兒,曹化淳上前,低聲道“皇上,錦衣衛那邊來信,並未發現異常,駱養性行蹤成謎,姜飛軍說還在查,朱宗漢在甘肅鎮,正在主持對漠西各部落的戰略計劃。”

朱栩揹着手,目光閃動,道:“嗯,找個時間,讓姜飛軍單獨來見朕。”

曹化淳面無表情,道:“遵旨。”

朱栩的旨意很快到了國家議會,這些議員先是大驚失色,他們失去了上書彈劾之權,豈不是要成爲張口的啞巴?可當聽到,他們可以要求內閣,六部的大人上來,親口質詢的時候又欣喜若狂。

彈劾這東西哪裡有當面來的真實,他們要是當面將畢閣老或者誰逼得啞口無言,當即就能傳遍天下,正直之名手到擒來!

一羣人沸騰了,已經在商議着,準備要畢閣老上二樓,當面質詢了。

他們摩拳擦掌,悄悄擬定措辭,都在準備狠狠的羞辱這位讓他們無比憤怒又憋屈的畢首輔!

孫傳庭回到內閣,將朱栩的話帶回,一干輔臣也都在商議。

“還是皇上的手段高明。”極少開口的汪喬年第一個開口,讚歎道。

靖王跟着點頭,道“與其任由那些人上書彈劾,確實不如當面把事情說了,說過了事情也就過了。”

確實如此,議會縱然有監察職權,卻不能任免官員,無非就是被噴點口水,總比被人不斷的放冷箭,心驚膽戰,坐立不安的強。

畢自嚴神色多少好了些,心裡想着,朱栩總歸捨不得讓他走,這是在變相的保他。

眼神裡有安慰之色,他看着衆人,道:“議員舉薦還是要有更爲仔細的章程,白谷你與傅大人會同禮部,吏部二部仔細商討一個辦法來,這幾日就要。”

孫傳庭,傅昌宗道:“是。”

畢自嚴有了底氣,目光掃過在座的衆人,語氣頗爲霸道的道:“不管議會那邊什麼時候質詢本官,都拖延三日。還有,‘新政’不能停,要更加堅定,揚州府的事情,催促反貪局那邊抓緊破案,再去信南直隸,要他們咬緊牙關,不能鬆口,要是誰在這個時候給本官捅刀子,休怪本官殺人立威!”

衆人心神一凜,很顯然,這件事是激怒了畢閣老,讓這位老好人也生出火起來,要殺人了。

京城這邊風起雲涌,波瀾壯闊,南直隸也好不到哪裡去。

左參政許傑在南直隸不過兩年,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白髮,他伏首案桌,不斷的處理政務。

這個時候,一個司直郎進來,低過一張紙條,道:“大人,宮裡的飛鴿傳書,畢閣老的。”

許傑連忙擡頭,拿過來,攤開看去,神色微驚,上面只有四個字:除惡務盡。

看似很平淡的一個成語,但許傑能聽到其背後的殺機與畢自嚴的怒火。

“京城可發送了什麼事情?”許傑凝重無比的道。

司直郎苦笑,道:“大人,那周通判是內閣點的將,現在他做出這等荒唐事,畢閣老只怕日子不好過。”

許傑眉頭擰如川字,點頭會意,陰沉着臉,道:“案子可有進展?”

司直郎搖頭,道:“馮大人搜索了整個揚州城,半點線索都沒有。那欽使多在府兵衙門,至今一步都沒出去過。”

許傑眉頭擰的生疼,卻也顧不得,道:“巡撫大人現在何處?”

司直郎道:“這個案子影響太惡劣了,內閣那邊已經要求他入京解釋,下官聽說,方府已經收拾細軟,準備歸鄉了。”

很顯然,南直隸出了這麼不堪的事情,方孔這個巡撫是背鍋的第一人,跑都不跑了。

許傑嘆了口氣,‘新政’本就龐大複雜,朝廷內外都是堪堪推動,沒有多餘力氣做其他事情,這件事一出,只怕會影響到方方面面,後果,可能比任何人預想的都要嚴重。

許傑默然一陣,道:“準備馬車,我要去揚州府。”

司直郎一怔,道:“大人,這不合適吧,馮大人已經在那裡了。”

許傑站起來,面上出現一抹難言的冷靜與煞氣,道:“不止我要去,方大人也會去的,這件事,沒那麼容易善了!”

司直郎看着這位一向沉穩,養氣功夫失足的左參政大人,神色有些發愣,他第一次見許傑如此表情。

他忽然間覺得,彷彿整個巡撫衙門都出現了一股肅殺之氣,冰冷駭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1

第1171章 擺不直的偏見第四百七十五章 建奴的遇難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最難處境第1386章 伊達政宗的投誠第兩百四十二章 貫徹皇帝的意志第1141章 毫無壓力的作戰第1183章 愕然第1127章 甩手掌櫃第六百六十一章 方以智第一百七十五章 朱由校的試探第七百七十九章 俯瞰天下第1232章 溫體仁的認罪第二十章 不好預感第七百七十五章 原來如此第六百七十章 改革阻力第1366章 夜襲第一百五十四章 萬燝杖斃第五百七十一章 一路向北第九百一十六章 正中下懷第九百二十四章 盪漾第1339章 尋找駱養性第1310章 孫傳庭的演講第一百七十一章 唯一的選擇第1417章 第一個辭官的人第1210章 入羅馬城第四百四十一章 反對聲第七十三章 張皇后的擔憂第1265章 大元帥府的部署第1497章 貸款陷阱第七百二十一章 灰飛煙滅第七百六十九章 出使歐洲第1183章 愕然第1126章 加速第九百零四章 工部不容易第三百七十九章 京西演武第八百一十九章 與世界賽跑第四百四十七章 張獻忠的初戰第1114章 倭國進退兩難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投誠第七百四十一章 蔑視第一百零四章 趙南星第一次單張:作者君的感言第八百三十二章 赦免被拒絕第一百五十章 閹黨成勢(求訂閱~~)第八百一十四章 下一個對付誰第四百二十六章 建奴朝貢第1357章 炮轟關城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管船遇襲第六百零四章 終於離京了第1510章 無措的大商人們第五百六十一章 登徒子皇帝第1392章 抄幕府的家底第八百四十章 兼任兩院院長第一百七十三章 孫承宗回京(求訂閱~~)第五百三十七章 賊奴相合第七百三十四章 海戰主動權第四百八十二章 多爾袞出征第八百四十二章 帝后不相見第七百七十二章 與西班牙人談判第1207章 隨手畫了幾條線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埋伏第五百三十九章 火炮演習第1520章 東風已來第三百一十五章 膠着第六百三十六章 柳如是第六十章 魏良卿找罪受第1273章 政治道德第九百三十章 看國旗去第七百二十二章 零傷亡的戰爭第八百零零六章 大理寺換人第三百章 登基第七百六十三章 炮聲後的投降談判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感動莫名第六百零四章 終於離京了第五百零八章 鍘刀擡起第1538章 血染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追擊第四百一十三章 決意伐明第1181章 查大戶第1205章 兩大機構成功第1185章 欽使到揚州第1519章 手段齊出第五百零一章 甚囂塵上的京師第五百九十三章 奇異的搶劫第八百三十八章 君臣交心第四百二十五章 朱由檢的驚醒第四百七十八章 只欠東風第1445章 局面改善第九百九十三章 要有個結果第三百八十一章 變化第六百八十九章 訓斥封疆大吏第八百三十二章 赦免被拒絕第1438章 眺望漠西第八百二十七章 煮酒論天下第1158章 一概接受第1403章 外交縱橫第三百五十七章 劍出鞘(求收藏~)第九百一十七章 聖德第五百二十七章 巡撫被擄走第1195章 上岸的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