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自認不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但在面對着君莫奕一次次的寬容與信任,心中築起的冰牆,慢慢地被瓦解。只是若能預測未來,她斷然不會如此。
平靜地看着他,安沁玥的眼中有些許的起伏。聽着他的話,安沁玥罕見一笑:“多謝師兄的信任,只是我不能離開。在我還沒有查清楚是誰要害我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冷宮。”一旦離開便是認罪,安沁玥絕對不會如此。
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君莫奕無形中加大了力度。一直以來,君莫奕都十分明白她的固執。輕嘆一聲,君莫奕的臉上帶着無奈的寵溺:“也罷,既然沁玥堅持,朕便給你一次機會。只是今夜,恐怕要委屈你在這過夜。若是明日你還未查出真相,朕一定帶着你離開這裡。你是爲朕留下,朕不忍心讓你受委屈。”
嗯了一聲,安沁玥沒有再開口。在椅子上坐下,安沁玥慢慢地等待着。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如今,她只需平心靜氣地等待,便即可。
離開冷宮,君莫奕並沒有直接回養心殿處理政務,而是緩慢地在鵝卵石小道上走着。若風走在他的身側,不由問道:“皇上是在想着安婕妤的事情嗎?”
搖了搖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言道:“不是,聰明如沁玥,自然能夠將事情處理好。只是朕的心中,卻有一些疑惑無法解開。”
聞言,若風疑惑地問道:“不知皇上有何疑惑?”
君莫奕沒有作答,只是平靜地看着某處。爲何剛剛看着她坐在孤寂的冷宮之中,他的心中隱隱地不忍。不知不覺中,他的心意似乎發生些許改變。而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對於君莫奕的心思,若風不敢隨便臆測。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藍依與環兒飛快地跑了過來,張開雙臂攔住君莫奕的去路:“皇上,我們家娘娘怎麼樣了?”
看着她滿是焦急的模樣,君莫奕微笑地說道:“藍依莫慌,沁玥沒事。朕已經加派人手,在冷宮外保護她。並且,朕也讓劉宗安排宮女伺候沁玥。所以,你無需擔心。”
臉上帶着責怪,藍依不由說道:“皇上你爲何不將小姐帶出冷宮?藍依聽說,那冷宮裡可恐怖了。據說,晚上還經常會鬧鬼。皇上,要是娘娘被鬼給抓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聽到她的話,再聯想到安沁玥的特殊本事,君莫奕不由笑道:“藍依,你別瞎擔心。若真的有鬼,恐怕是沁玥將那鬼給擒住。本事朕不願意將沁玥帶出來,是沁玥不同意。朕曾答應過她,會讓她做所有想做的事。因此,朕不會強求。”
低垂着頭,藍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的憂傷。見此,若風不由自主地說道:“藍依,安婕妤不會有事,你放心吧。若真有危險,皇上會保護好婕妤娘娘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事情若風看的比較清楚。
聽到是安沁玥不肯離開,藍依頓時覺得十分鬱悶。安沁玥便是如此,一旦決定做什麼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按着她對安沁玥的瞭解,多少也清楚,安沁玥留下的理由。“好吧,藍依謝過皇上。那藍依便在蕙草殿內等候娘娘回來,皇上可不能食言哦。要是娘娘有個好歹,藍依是不會放過皇上的。”
話音未落,君莫奕不由爽朗地笑出聲音。這藍依,果真是率真得可以,竟敢當着皇上的面說這種話。“好,君無戲言。天色晚了,若風,你送藍依回去。”君莫奕淺笑地說道。
雙手抱拳,若風恭敬地說道:“是,屬下遵命。”說完,若風便走到藍依的身邊。
皺着鼻子看了若風一樣,藍依這才低着頭,調轉方向往回走去。依舊站在原地,望着冷宮的方向,君莫奕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情緒。“安沁玥,朕該如何自處纔好?”
冷宮內,聽着老鼠將剛得來的消息彙報給安沁玥,安沁玥的臉上帶着冷酷。真沒想到這其中,果真是有貓膩。那惠嬪的膽子,可真不小。爲自己倒了杯茶水,安沁玥淡淡地說道:“來人,將牀褥收拾下,本娘娘要就寢了。”明日就要好好地玩玩,今晚自然要早些休息。
福了福身,那宮女恭敬地說道:“是,娘娘。”這宮女是君莫奕離開之前留下,爲了能夠更好地照顧她。想到君莫奕,安沁玥的眼裡不禁浮現出一抹波痕。隨着相處,安沁玥可以感覺到,君莫奕好的一面。
只是今晚的冷宮之夜,卻並不會太平。夜半時分,又會上演何種畫面?
安沁玥的睡眠向來很淺,睡到半夜的時候,安沁玥忽然察覺到窗外有些響動。快速地睜開眼睛,安沁玥利落地起身。黑暗中,一個黑影慢慢地出現在窗戶外,整個影子,都倒映在窗戶紙上。見此,安沁玥冷笑,利用輕功,快速地跳到房樑上。不一會兒,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緊接着,一個披散着頭髮的人影,緩緩地出現。
只見那人穿着白色的衣服,烏黑的頭髮將那人的臉全都遮擋。皎潔的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慢慢地拉長。只見他伸直着雙手,一步一步地朝着牀走去。就在他剛準備掀開被子的時候,安沁玥倏地跳下。冰冷的長劍,直抵着那人的脖子:“是誰派你來。”
沒想到安沁玥會站在自己的身後,那人的眼睛裡浮現出驚恐。隨後,露出猙獰的模樣。“我是鬼,我要吃了你!”那人陰沉着聲音,說道。
脣角揚起一抹嘲諷,尖銳的長劍直接削下她的一撮頭髮,安沁玥嘲弄地說道:“就你這模樣,還想扮鬼嚇人?說,是誰指使。要不然等下割斷的,可是你的腦袋。”
聞言,那人的臉上帶着驚慌,藉着月光,露出那張寫滿歲月的面容。“如果我告訴你,你可不可以讓我離開這裡?”女子的臉上寫着一抹渴望,言道。從剛剛君莫奕來冷宮,女子看得出來,安沁玥並非等閒之輩。
聽到這句話,安沁玥明白,她應該是生活在冷宮之中的人。“那就要看你說的話,有什麼分量。”安沁玥冷冷地說道。
猶豫了一會,女子的臉上浮現出掙扎之色。許久之後,女子終於開口:“好,我說。指使我來殺你的人是……”
次日,清和宮內,安沁玥筆直地站在那,面無表情地看着在場的幾人。隨後,安沁玥將視線落在郭貴妃的身上:“貴妃娘娘,如今臣妾就來還自己一個公道。”
神情平靜,郭貴妃漠然地開口:“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君莫奕坐在郭貴妃的身側,微笑地說道:“沁玥這麼說,一定有理由。愛妃,何不給沁玥一個機會。或許這中間,確實存在一些誤會。”
從昨天君莫奕趕去冷宮時,郭貴妃便明白,安沁玥對君莫奕而言是特別的。只是正因爲如此,她的心裡纔會那麼不安。“皇上,這是後宮之事,皇上還是不必費心。安婕妤的事情,臣妾會處理好。也罷,安婕妤,本宮便給你一個機會。”郭貴妃淡淡地說道。
滿意地浮現出一抹笑容,安沁玥簡單地福了福身,說道:“那臣妾先行謝過娘娘。來人,將秋琴帶上來。”得到命令,守在一旁的侍衛轉身退出去。不一會兒,一個穿着宮女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瞧見是秋琴,衆人紛紛將實現落在禧嬪的身上。只因這秋琴,可是禧嬪宮裡的一等宮女。“奴婢參加皇上,參加衆位娘娘。”秋琴恭敬地朝着大家行禮。
君莫奕面色如常,平靜地開口:“平身吧。”
緩緩地走到秋琴的面前,安沁玥的表情未有絲毫的變化。“秋琴,你可知罪?”安沁玥冷酷地開口。
浮現出一抹無辜的情緒,秋琴福了福身,驚詫地問道:“娘娘此話怎講,奴婢並不曾犯錯,如何知罪。”
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淚,不過安沁玥有的是時間,正好可以陪着她好好地玩玩。思及此,安沁玥輕笑道:“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娘娘不給你機會。不知道這個東西,你可認得?”說話間,安沁玥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
見此,秋琴微笑地說道:“這是奴婢的荷包。”
聞言,安沁玥佯裝驚訝地問道:“哦?爲什麼那麼肯定這是你的荷包?莫非是對着圖案,十分熟悉?”
心裡微微地緊張,秋琴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可就算如此,她卻還是努力做出鎮定的模樣:“這是奴婢繡的,奴婢自然認得。”
依舊帶着淺笑,安沁玥仔細地端詳着這個荷包,笑容慢慢地加深:“這荷包的做工還真是精緻,就算是一個線頭,也都很好地處理。看來,秋琴的針線功夫很是不錯吧。看這,針線最後的勾尾,一般人都會忽略,你卻還在這裡繡了簡單的形狀,真是精緻。仔細瞧着這形狀,類似一把琴吧。這,還真是特別。”
不疑有他,秋琴自然而然地接口:“多謝娘娘謬讚,這只不過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罷了……奴婢曾在繡房做過事,因此每個勾尾,奴婢都會……”突然,秋琴猛地瞪大眼睛,吃驚地看着安沁玥,眼裡閃過一抹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