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不想與任何人爲難,但是任何人,也別想能夠爲難她。而要設計她的人,她絕對不會心思手軟。狠毒,並非她的座右銘,但必要時刻,絕對心如蛇蠍。
注視着她的面容,君莫奕的胸腔膨脹着濃烈的火焰。想起她在青國時,與上官睿紅點滴的曖昧,君莫奕的心裡便覺得酸溜溜,醋勁十足。如今他已經死了,她卻還是沒有忘記他。想到這些,君莫奕的拳頭用力地握着。
“安沁玥,朕對你寵愛有加,對你專寵,不去顧及其他妃嬪的心情。可是你呢,明明在朕的身邊,卻還想着別的人。安沁玥,你可真是好樣的。”君莫奕咬牙切齒地說道。
臉上揚起淺淡的笑容,安沁玥輕蔑地說道:“專寵?看來,臣妾還是要謝皇上的寵愛,多謝皇上曾經說過的那些海誓山盟。在皇上的心裡,臣妾恐怕只不過是利用的工具。”
怒地拉着她的手腕,君莫奕的眼中迸射着火焰:“利用?在你看來,朕對你只是利用嗎?若朕對你無情,又怎會如此!”說話間,君莫奕手中的力道逐漸地強烈。
忍着手腕上的疼,直直地與他的雙眸對視,安沁玥輕笑地說道:“呵呵……皇上是想說,讓臣妾去上官睿紅的身邊,是對臣妾有情。讓若虎若豹暗中監視臣妾,是對臣妾有情。甚至於和孟靜嫺恩愛纏綿,也是對臣妾有情?若是這種情,臣妾還是不稀罕。”
臉上的神情因爲她的話意外地緩和些許,注視着她的眉眼,君莫奕稍微放低姿態,言道:“朕知曉,因爲靜嫺與仁兒的事情,你在生朕的氣。朕可以向你道歉,是朕有負對你的諾言。”
擡起另外一隻手,放在他的手上,將他的手拿開。脣邊揚起一抹弧度,安沁玥淡笑地開口,說道:“只是一句道歉,就能夠抹殺臣妾心中的傷痛嗎?若臣妾與人歡好,又來向皇上說一聲對不起,皇上就可以原諒臣妾?”
瞪着眼,君莫奕沒有回答,但是神情已經說明了他的答案。見此,安沁平靜地說道:“皇上都做不到,又如何能要求別人。臣妾與上官睿鴻在一起的那兩年,他不曾有過其他的女子。臣妾與他無夫妻之實,可他卻依舊對臣妾寵愛有加。而皇上的心裡裝的,卻有太多。”
每個女子都渴望能有一個男子,專情地待自己。安沁玥以前慶幸,自己遇到了兩個。如今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眼瞎。“朕的心裡只有你。”君莫奕堅定地說道。
瞥了他一樣,安沁玥反問道:“是嗎?皇上的心裡,有國家社稷,也有幾位皇子。那一晚,四皇子生病,皇上的表情,可騙不了是任何人。莫是受傷的是其他皇子,皇上想必也會心急如焚吧。”
緊握着的拳頭慢慢地舒展,君莫奕微側過頭,沒有說話。不錯,他雖然喜歡安沁玥,但其他的事情,他也同樣在意。“沁玥,你如今在後宮裡公然祭拜上官睿鴻,就不擔心讓朕難堪嗎?”君莫奕質問地說道。
轉身,蹲下身,將放在岸邊的那盞河燈緩緩地送入水中。看着那些星星點點,安沁玥聲音平緩地說道:“今日是他的生忌,他待我情深,我卻有負於他。這河燈,只希望他能夠早日投胎,忘卻凡塵之事,忘記我。”
聽着她的口吻,對他似乎沒有別的感情。可是君莫奕的心裡,卻還是介意着。“跟朕回去。”君莫奕強硬地說道。
直接將他漠視,安沁玥注視着河面,面色清冷地回答:“皇上回去吧,臣妾要在這裡多呆一會。”有些事情,她會堅持。
手中握着那精美的金步搖,君莫奕的眼中浮現出傷痛。面露兇狠,君莫奕直接將金步搖用力地摔到地上,冷冷地開口:“哼,隨你!”說完,君莫奕怒火中燒,腳步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依舊有條不紊地點着燈,放燈,安沁玥的動作並未有絲毫的變化。藍依彎腰,將地上的金步搖拾起,不禁說道:“娘娘,想必今日皇上是來求和的,娘娘又何必爲了一個已經去世的人……”
看着面前漆黑的夜,安沁玥的眼眸平靜如水,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會懂。”其實剛剛,她好想質問他,爲何要欺騙,爲何要殺死柳傾城,但她不可以。如今祈福,這是她唯一能爲上官睿鴻所做的事情。
夜深有些涼,安沁玥雙手抱着膝蓋,坐在河邊。藍依剛準備勸說她回去,便聽到安沁玥聲音輕緩地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藍依蹲下身,拉着她的手臂,擔憂地說道:“小姐,讓藍依陪着你吧。”
搖了搖頭,安沁玥的脣邊帶着淺淡的笑容,溫和地說道:“不用,我想一個人靜靜。”
瞧着她的神情,藍依猶豫了許久,這纔回答道:“那好吧,藍依回去了。小姐,這裡好冷,別呆太久了。”叮囑完畢,藍依這才與彩兒等人一塊離開。
夜裡的風透着冷意,可是安沁玥卻還是筆直地坐着,雙眼定定地看着某個方向。耳邊,似乎又想起屬於上官睿鴻,壞壞的語調:“娘子,爲夫的心裡只有你一人。娘子要爲夫的命,爲夫便給。”
無聲中,一行清淚落下。河燈一盞盞消散,安沁玥默默地在心中念着:“相公,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在她心裡,這輩子上官睿鴻永遠都是她的相公。她對他的愧疚,恐怕會伴隨一生。
次日,當安沁玥還在寢宮中,一個消息,在宮中不停地傳播着。環兒焦急地敲開安沁玥的房門,心急如焚地說道:“娘娘,出事了!”
睜開睡眼迷濛的眼睛,安沁玥坐起身,意識有些不清地說道:“什麼事。”
環兒面露焦急地回答:“娘娘,剛剛河裡被打撈起一具屍體。而那死的宮女是坤寧宮的小玉。經過調查,在河邊發現了小玉遺落的髮簪。娘娘,現在公里的人都在那傳言,是娘娘害死了宮女小玉。”
小玉死了?聽到這個消息,安沁玥頓時睡意全無。面容平靜,安沁玥淡淡地說道:“那皇后怎麼說?”
搖着頭,環兒如實地回答:“這個奴婢就不知道,只是奴婢聽說,皇后與小玉的感情很好。聽聞小玉喪生,皇后差點暈厥。”
脣邊揚起一抹冷酷,安沁玥的眼中折射着一抹的光亮,嘲諷地說道:“看來這後宮,確實不讓本宮消停一會。”如今她倒要看看,是誰想要故意嫁禍給她。
坤寧宮內,孟靜嫺傷心地坐在高位上,眼睛裡閃爍着淚花。小玉纔剛剛入宮,就被害死,孟靜嫺如何會不難過。“娘娘別傷心,要是小玉知道娘娘如此,定會難過的。”瑤兒安慰地說道。
郭妃帶着婢女,一行人進入殿中。看到孟靜嫺在那傷心,郭妃走上前,彎着腰,行禮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聽聞娘娘心裡難過,臣妾特意來看望娘娘。”
孟靜嫺擡起頭,朝着郭妃招了招手,說道:“姐姐你來了,哎,本宮在爲小玉難過。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意外。”
走上前,來到她的身邊,郭妃平靜地開口:“可是臣妾覺得,這並非是個意外。小玉的死,恐怕是人爲。”
聞言,孟靜嫺嘆着氣,說道;“姐姐是想說,可能是沁玥做的嗎?雖然沁玥與小玉的關係不是很好,可是本宮相信,沁玥不會就這樣殺害小玉。”
在她的身旁坐下,郭妃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后,你就是太仁慈。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的心思在想些什麼。而且臣妾也覺得,德貴妃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不解地看着她,孟靜嫺疑惑地問道:“姐姐爲何會這麼說?”雖然今日宮中有這樣的傳聞,可是孟靜嫺卻相信,安沁玥的清白。
眼眸平靜如水,郭妃的神情彷彿在說一間與己無關的事情,徐徐地說道:“小玉的隨身髮簪是在河邊被發現的,而昨日,就只有德貴妃一直在那,直到深夜才離去。小玉對德貴妃出言不遜,德貴妃會記恨也正常。再者……”
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孟靜嫺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
脣角微微地揚起一抹很淺的弧度,郭妃淺笑地說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後宮裡,皇后與德貴妃勢均力敵。二者,並不能長期存在。小玉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將其當成家人般對待。若是殺死了小玉,那皇后娘娘的心,也被傷了。”
驚訝地張開嘴巴,孟靜嫺的眼中閃爍着驚愕。這件事情,真的會是安沁玥所爲嗎?眼睛裡折射着光亮,孟靜嫺訥訥地開口:“沁玥不會,按着她的性格,不會做這種事情,她不屑。”
站起身,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郭妃的眼裡帶着絲絲笑意,說道:“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榮華富貴在前,更是如此。皇上只愛着德貴妃一人,而皇后卻奪了她的後位。想必她的心裡,對皇后一定很不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