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左相還存着最後一點良心,聽見蘇蓮凌的時候,他眼中的光突然黯淡了許多,眼角似乎還藏着一顆渾濁的老淚:“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可爲了左相府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她本以爲死到臨頭了左相會知道悔改,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嘴裡唸叨的竟然還是左相府,蘇顏涼的眉頭一皺,聲音徹骨冰冷:“難道沒有犧牲我們幾個的幸福左相府就生存不下去了嗎?”
這......左相猛的坐直身子似乎想反駁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蘇顏涼說得沒錯,其實左相府在天齊國的地位早就已經無可取代了,只是他自己根本不滿足於現狀,還想再爬得更高一點,想除掉右相一人獨大,想......
他的雙眼驚悚的瞪大,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他左相的位置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而至從白芷容和慕容嵐被廢以後,右相一黨也再沒有能和他持衡的能力。
那他做那麼多的事情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他還想......這個想法讓他猛的打了一個激靈,卻也不容否認,沒錯,他的野心已經大到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他想當皇帝,他想成爲天齊國最高的統治者。
“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嗎?”蘇顏涼冷冷的瞄了一眼左相,拿着鞭子的手已經在說話間揚了起來。
左相做過什麼,想不想當皇帝她都無所謂,但他曾經派殺手想殺慕容戰,還給慕容戰下毒就不可原諒。
看着蘇顏涼高舉的鞭子,左相瞬間頹廢的癱倒在了地上,目光呆滯,沒想到他算計了大半輩子最終卻是死在自己的女兒手裡。
也罷,也罷,這或許就是命吧,左相伸出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心情也平靜了許多:“畢竟是父女一場,臨死前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她倒想看看左相死前還記掛着什麼。
“我知
道以前你在左相府的時候受了不少的委屈,還經常被香兒欺負,但不管怎麼樣,香兒如今已經死了,凌兒只是性格比較冷漠,也從未欺凌過你,我希望這一切的恩怨可以在我死後全都畫上一個句號,求你放過凌妃,她是無辜的。”左相哽咽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直到這一刻他終於覺得對不起蘇蓮凌了,所以想趁死前再爲蘇蓮凌多做一點事情,也算是減輕一點他身上的罪過。
蘇顏涼的眼中微微有些動容,手上的鞭子卻如閃電般纏住了左相的脖子,左相的雙眼猛的瞪大,卻在下一秒鐘就緩緩閉上了。
看着左相的身體重重摔在了地上,蘇顏涼轉身就踏着一地的血走出了左相府,只餘下空氣中淡淡的一句:“我會的。”
左相府一夜之間被滅門的消息第二天便在京城之中炸響了,本來就血腥無比的場面在百姓們的七嘴八舌下變得更加駭人聽聞,而慕容引震怒,下令京城的官員必須查出滅左相府滿門的兇手,不過結果恐怕也只能讓他失望了。
就在左相府被滅門的第二天,宮中就傳出了凌妃娘娘病重的消息,蘇顏涼以爲蘇蓮凌是傷心過度導致的,趕緊命人備了馬車就朝皇宮裡去。
“凌妃娘娘,四王妃來了,要請嗎?”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走到蘇蓮凌的牀前說道,聲音極輕,生怕會擾了蘇蓮凌休息。
她果然來了,蘇蓮凌睜開雙眼,精神有些異常的抖擻:“請進來,順便備一桌酒菜,今天本宮要和四王妃好好的喝一杯。”
喝一杯?宮女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蘇蓮凌:“娘娘,您的身體......”
“快去。”蘇蓮凌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好幾度,口氣中還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蓮凌待人一向謙和,別說打罵了,就連說話大聲都非常少,所以宮女立刻被蘇蓮凌的態度給嚇到了,趕緊點頭稱是,退下就去準備。
“參見凌妃娘娘,
凌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蘇顏涼緩步走進了蘇蓮凌的寢宮,眉宇間還帶着一絲愁色。
她不知道蘇蓮凌和左相的關係如何,但蘇蓮凌的親生母親大夫人也在昨晚滅門中被黑衣人給殺了,所以蘇蓮凌纔會一接到消息就病重吧。
蘇蓮凌擡頭看了一眼蘇顏涼,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就要從牀上下來:“起來吧。”
見蘇蓮凌要下牀,蘇顏涼趕緊上前用手扶住她:“小心一點。”
酒菜很快就準備好了,蘇顏涼扶着蘇蓮凌坐到圓桌前,自己則坐到了她的對面,當她看到桌上還擺着酒的時候,眉頭不由輕皺了一下:“怎麼還有酒?以凌妃娘娘現在的身子應該不能喝酒吧,來人啊,把這壺酒端下去。”
“不要端,這酒是我特意讓宮人準備的,我們姐妹兩從未好好喝過一杯,今日就當爲左相府滿門送行,我們喝一杯吧。”蘇蓮凌拿起酒壺倒滿兩個杯子,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蘇顏涼麪前,神色平靜,看不出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蘇蓮凌的平靜讓蘇顏涼不由得心慌了起來,蘇蓮凌要是當着她的面大哭一場還好,可蘇蓮凌那麼平靜,卻反而給她一種暴風雨前的感覺:“凌妃娘娘,要喝酒的話等你身體好了多的是機會,今天......”
“不要叫我凌妃娘娘,你之前不是喊我大姐姐嗎,這裡又沒有外人,就叫大姐姐吧。”蘇蓮凌舉起手中的杯子,嘴角突然勾起了一個恬淡的笑容:“我們一家人似乎從未這樣平靜的吃過飯,可惜如今再沒機會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蘇蓮凌有些奇怪,難道只是因爲左相府滿門被滅令她太過悲傷導致的嗎?
如果說之前蘇蓮香的死蘇蓮凌已經知道真相了,聰明如她,沒理由猜不出這次左相府突然滿門被滅是四王府搞得鬼,可蘇蓮凌不僅不表露出來,還強撐着病體要和她喝酒,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