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墨琛激動的上前一步,手握住了樑煙雲的手,帶着一種被感動的熱情,抱着樑煙雲在空中旋轉起來,樑煙雲一驚。“啊,墨琛,你放我下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經不起折騰。”
樑煙雲覺得頭暈目眩,天空的星斗跟着也是搖晃起來,那種感覺七葷八素,抓着墨琛的手暗暗的用力,墨琛終於一笑,將樑煙雲穩穩當當的放在了旁邊的位置。
大概是因爲地心引力,樑煙雲栽倒在了墨琛的胸口,在剛剛,她的菱脣就那樣不小心落在了他的嘴角,墨琛得意忘形的一笑。“阿雲,我……”
“不要說話,你這個禽獸。”樑煙雲的手放在墨琛的胸口,輕輕的吸氣,好像小貓一樣,墨琛看着這樣可愛的樑煙雲,不禁就笑了。
“阿雲,玉骨冰肌,自清涼無汗。”這樣形容嗎?樑煙雲摸一摸自己的臉頰,“你看看有沒有,看看有沒有。”
“沒有。”墨琛居然笑了。
最近,樑煙雲與墨琛的關係更加是突飛猛進,樑煙雲不清楚,爲何兩個原本就相愛相殺的人,一路走下來會相親相愛,按理說,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因爲樑煙雲還是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畢竟她完完全全不符合墨琛或者古代人的審美,她想,一定是墨琛良心發現了這纔對自己忽而之間就好起來。
現在,樑煙雲躺在了墨琛的懷抱中,墨琛撫摸着樑煙雲滿頭黑漆漆的墨發,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珠圓玉潤的水滴一滴一滴的飛流直下,落在地上就是一個破碎的圓。
“這是我專門爲你設計的,上一次,那些紅燈籠,也是我安排的,現在,你姐姐去了,你可以在正殿了,對嗎?”
“我不。”樑煙雲輕輕的說道:“我是側妃,側妃就是侍妾,我還知道自己的分量,再說了,左曉月那邊還沒有善罷甘休,再說了,後院已經很好,你讓人給我建造的房子,我很是喜歡。”
“要是果真可以金屋藏嬌,我真的很想要建造這樣一個屋子,看來,你喜歡的就好。”
“少來,我困了,再見。”樑煙雲說完,揮手,儘管墨琛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與樑煙雲說一說,但是看到樑煙雲現在已經開心起來,只能揮揮手去了。
樑煙雲看着眼前的人,良久良久以後,這才微微吸口氣,回眸,“墨琛,感謝你。”
“不用。你我之間,說謝謝就顯得生分了。”
“你很瞭解我,墨琛。”樑煙雲說完,人已經去了。墨琛有點兒呆。
只是,左曉月最近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殺了來福以後,左曉月好像準備大開殺戒一般,反正爲了復仇,左曉月自認爲已經付出了很高昂的代價,此刻的左曉月實在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阿月,你不應該殺了他,他真的是你的父親,滴血認親已經過了,你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他是你的父親。”
“母親所言甚是,不過因爲這樣一個父親,我已經活不成了,母親,這個人的到來將我一切的一切都剝奪了,這個人出現的不合時宜而已。”
樑嬤嬤看着自己的女兒,簡直已經無言以對,她忽而之間,讓左曉月給嚇到了,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左曉月了。
這麼多年,她錦衣玉食,這麼多年,她驕奢淫逸,但是樑嬤嬤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殺人。
並且殺人以後,還擺出來一種理所應當的樣子,好像來福是她通往幸福路上的絆腳石一樣,現在的她,變得蠻橫狂躁起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亂來。面對這樣的女兒,她好陌生啊。
“阿月,收手吧,我們安安心心回來,過我們安安心心的日子,不好嗎?”一邊說,一邊握住了左曉月的手,左曉月一笑,苦澀的牽動嘴角:“母親以爲我這是無理取鬧不成,以爲我不想要過安心的日子?”
“只是,那稱心如意的日子,不是誰想要就可以要的啊。”一面說,一面嘆口氣。
“收手吧,阿月,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從小開始我將自己可以給你最好的都已經給了你,現在,母親只想要細水長流的生活,那些大風大浪已經讓母親心灰意冷,你縱然不能與王爺相敬如賓,你回來以後,憑藉母親與趙銘難道還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日子嗎?”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女兒想要的從來是王爺?”
“不知道,你這是愛還是傷害!”樑嬤嬤深吸口氣,望着眼前的左曉月,連左曉月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愛,還是一種傷害。
“要是這是一種傷害,你回頭還來得及,要是你認爲這是愛,代價未免太大了,王爺要是果真喜歡你,已經四年了……你看看……”
樑嬤嬤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已經握住了左曉月的手,就那麼一捋,可見胳膊上那醒目的紅色瘢痕,“守宮砂,你看,她從來就無心與你,甚至連動一動你的意思都沒有,回來吧,阿月。”
“娘,娘……”左曉月又是傷心的痛哭流涕,旁邊的樑嬤嬤好話說盡,但是完全不起作用,壓根,左曉月就聽不進去。
這個夜晚,沒有人知道,鎮南將軍趙銘被捕,原因是擁兵自重,準備攻陷城池成佛作祖,這是樑嬤嬤都沒有想到。
她已經改邪歸正很久很久了,總以爲自己變得足夠好,可以站在他的身旁以後,他總是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自己建議的一切,總是可以按部就班去做的。
譬如,樑嬤嬤告訴趙銘,不要造反,但是趙銘並沒有那樣子做,擁兵自重原是暴露出來了自己的行動,所以讓朝廷給抓走了。
正在與自己女兒聊天的時候,中軍帳中伺候的丫頭已經心急火燎的過來了,樑嬤嬤唯恐自己與女兒的交流讓人聽到了,立即就站起身來。
“慌慌張張做什麼呢,有什麼,就說。”
“朝廷在查封這裡,請夫人與小姐離開這裡,了不得了,將軍今日出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然後……”
“這……”樑嬤嬤終於到了可以爲趙銘挺身而出的時候了,其實,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自己雖然是趙銘心尖上的人,不過自己的一言一行畢竟還是人微言輕了點兒,並不能真正的改變什麼。
現在,他的心頭微微一痛,經過短暫的慌亂以後,他變得比任何人都鎮定,因爲這一天,樑嬤嬤早已經料到了。
“母親以爲,自己到頭來已經修成正果,已經可以與你父親雙宿雙棲,將軍前幾日還說,是要娶我爲妻的,我這一生沒有做過任何人的新娘,沒有想到,他又一次失言了。”
“去吧,娘說的話你好生思考一下,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父母怎會害你呢,阿月,去吧。”樑嬤嬤揮揮手,左曉月並不願意走。
“不,不。”她用力的攥住了樑嬤嬤的手,不願意做這樣生離死別的訣別,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除了離開,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保全自己呢?
“朝廷來了,趙將軍要是被抓了,我一個人活着有什麼意思呢?我要據理力爭,到最後一刻,爲了免受牽連,你快點兒走,越早越好。”一邊說,一邊揮揮手準備離開。
“娘,您也是可以走的,您比將軍的身份還要特殊,您走吧,女兒和您一起走。”
“說什麼糊塗話,娘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子愛過一個人,他爲了娘,潤物細無聲做出來那樣多的好處,娘現在到了犧牲自己成全他的時候,你去吧,對了,這是母親大半生給你留下來唯一的一些東西,拿着,快拿着。”
看到左曉月神色呆愣愣的,她立即用力的將牀頭下的一個木匣子地給了左曉月,“拿着,快,快,從軍營的後面離開這裡,晚了,母親就保不住你了。”
“母親,您覺得值得嗎?”左曉月訥訥,實在是不理解,母親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蛇蠍婦人居然爲了維護趙銘會留下來,左曉月已經泣不成聲,不,不,說什麼都要帶着母親一併離開這裡。
趙銘的關係特殊,再特殊也沒有母親的關係特殊啊,趙銘不過是想要造反罷了,而母親是前朝的長公主啊。
“不,不,您必須與我一起走。”
“阿月,母親已經死而後已,你應該理解的世界上有一種愛情,是心甘情願可以給任何一個人犧牲的,現在母親固然畏懼,不過爲了保全趙銘,母親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呢?”這樣一說,左曉月忽而明白了過來。
“要是今日,是王爺的事情,你會臨陣脫逃嗎?”
“我——大概不會。”左曉月理解了母親,樑嬤嬤這才慘然一笑,“既然是同病相憐,又是惺惺相惜,母親想,我這一生比你幸運一些,不過母親也要將這幸運在性命垂危的時候給你……”
“母親……”左曉月攥住了樑嬤嬤的手,樑嬤嬤苦笑,“記住了,往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是你的母親,來福也不是你的父親,以後不要做壞事情了。和母親一樣,有什麼好,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
“母親……”
“答應母親!快。”樑嬤嬤發現,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強迫左曉月答應自己,左曉月涕淚交流,只能虛與委蛇的點頭,看自己喝帳篷外搖曳的火把,左曉月不得不按照樑嬤嬤給自己的路線,逃跑了。
這箱子裡面除了黃金沒有其餘更多的東西,左曉月也是出了趙銘軍營以後才知道的,那時候,左曉月在星月的光輝下跌跤了,看到地上一大片耀目的金銀珠寶,不禁呆住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些不知道是母親什麼時候就準備好的,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不過母親呢……
在遠處的山坡上,赤松林中,左曉月咬牙看着虎豹營,虎豹營中,有一個軍隊已經追趕了過來,將所有人都團團圍住,帶頭的千總看起來膀大腰圓,很有力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