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本書因爲年代久遠,實在是損害的很嚴重,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沒有,並不是沒有啊。”這麼一說,皇上終於明白了過來,眼睛比剛剛還要認真不少,全部都看過了以後,他又是不放心。
從頭至尾又是看了一次,這本古籍實在是破損的很嚴重,不過看得出來,這是一本上古的書,他看到這裡,不禁熱血沸騰起來,在生存與毀滅之間,逐漸的,還是將重心與着力點放在了生存上。
“讓劉太醫進來。”皇上揮揮手,不多時,劉太醫已經進來,眼睛在周邊打量一下以後,已經下跪,根據症狀顯示,皇上果然沒有病入膏肓,並且與樑煙雲先前提出來的,一模一樣。
皇上的病況沒有非常加重的意思,不過看起來也絕對不輕鬆,“皇上,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這本書是你的?”皇上低眸問一句,現在,他想要肯定一些事情,劉太醫立即點頭,“這本書確確實實是微臣家中的,微臣爲了皇上您的病又是慚愧萬分,又是焦急無比,微臣回到自己家裡面以後,不免開始翻箱倒篋起來。”
“微臣的家君以前也是大內的醫者,微臣總是想要找一找有沒有什麼著作是用來強調疑難雜症的,到底是皇上您洪福齊天,命不該絕!微臣終於找到了,一開始,微臣自然是欣喜若狂,不過這本書……”
劉太醫瞥目看了看那本書,那本線裝書已經破損的很是嚴重了,還有蟲蛀,等等各方面的原因,凡此種種,看到這裡,皇上不免也是灰心喪氣起來,不過劉太醫並沒有立即失望,而是繼續闡述起來。
“皇上,這些醫學著作往往是非常嚴謹的,所以就微臣目前看,這本古籍也是很重要的文獻,只可惜是微臣暴殄天物了,微臣目前想要將這本書仔細的看一看,只可惜已經……”
“那麼說來,文獻中有什麼果真不二?”
“是,不二,一開始微臣聽說要開顱,畢竟也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很快的,微臣已經一清二楚,這開顱並不是不能,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畢竟這本書上已經說了,皇上,您難道不明白嗎?”
“醫學這一行,好像是大海一樣,微臣的孤舟不過是走了三分之一還不到的地方,王妃其實早已經漂洋過海,您實在是沒有必要懷疑王妃,依照微臣看,王妃說出來的辦法簡直與這本書上的一模一樣啊,皇上。”
皇上的眼睛看着這本書,良久良久以後,這才一笑,“看來真正是朕洪福齊天,命不該絕了,朕姑且鼓起勇氣試一試,感謝你,劉太醫,到時候,朕要是真的好起來,朕冊封你爲太醫院供奉的首領。”
“要是朕不幸棄世,與你劉太醫和樑煙雲並沒有關係,現在墨琛,你去找樑煙雲,務必讓樑煙雲撥冗朝着帝京來,朕決定了,做這個開顱的手術。”一邊說,一邊揮揮手。
這邊,劉太醫與墨琛已經去了,到了門口,墨琛讓丫頭子到了屋子裡面伺候皇上,他已經朝着帝京的位置離去了,剛剛到了宣武門,就看到黑暗中一個人在祭拜。
一步一下跪,朝着天子殿來了,夜色迷濛,不過還是看得清楚,此人的輪廓,看到這裡,墨琛立即上前一步,“趙赫?”他看到,夜色中,一步一步朝着帝京祭拜的不是別人,而是趙赫。
趙赫出現在這裡,並且在祭拜,這事情,讓墨琛無言以對。
“我來了。”一邊說,一邊朝着帝京叩首,墨琛看到趙赫這樣子,不禁微喟,“你起來,快去看着皇上,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裡?”趙赫問一句,看着墨琛,墨琛拂袖,回頭——“皇上已經病入膏肓,需要一個人纔可以妙手回春,現在希望微乎其微,時間點又是比較湊巧,你好歹去看着皇上,我去找她。”
“阿雲?”原來,連趙赫都已經知道了,墨琛點頭過後,不禁微微嘆息,“你,如何知道?”
“別忘記了,阿雲以前給我在軍營中療傷很多次,那些看起來了不起的跌打損傷,在他的眼睛裡面,不過是小菜一碟,皇上的病呢,應該也不嚴重,對嗎?”
“還好。”墨琛說完,又一次要走了,不過腳步剛剛移動,又是頃刻之間已經回身,目光望着眼前的趙赫,“皇上已經傳位了,你想要知道皇儲繼承人是何人嗎?最近你的表現很不好,以前是可圈可點的。”
“我不想要知道,現在我想要一件事情從速做成,王爺知道是什麼嗎?”一面說,一面望着眼前的王爺,墨琛回身,“你連帝位都不感興趣不成?”
“做皇上並不是普天下第一等快意的大事情,除了做帝王,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做,不是嗎?譬如現在,您說我的行爲已經不好,想必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對嗎?”
“既然有風言風語,何不防意如城?”墨琛頭也不回,問,趙赫終於從地上站起身來,良久的沉默以後,這才說道:“現在,我要找到小麥,一定要找到。”
“你知道什麼叫做大海撈針,我傲風帝京有五千萬人還不止,過了傲風以後,周邊的諸侯國與郡縣每一個都有五十萬,這就是大海撈針。”墨琛熬到今天的說,“你不要執迷不悟,說明你們情深不壽,已經過去了,又何必……”
“又何必耿耿於懷?”
仕途雖赫奕,常思林下的風味,則權勢之念自輕;世途雖紛華,常思泉下的光景,則利慾之心自淡。
“王爺呢,不也是耿耿於懷,就算是大海撈針,我也是需要去撈的。”趙赫這樣說,墨琛終於明白一個道理,一直以來,自己到底還是懷疑了趙赫,現在,他慢慢的轉過頭,看着月色中的男子。
男子白衣勝雪,臉上並沒有很多豐富的表情,不過眼簾已經沉了下來,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樣子,“我一直想要問一件事情,你可以回答我嗎?”
“你問就是,只要是可以回答的,我知無不言。”這麼一說,墨琛立即張口,“你與阿雲究竟有沒有……”
“我與阿雲一乾二淨,你不要血口噴人。”看到趙赫的臉色立即變了,墨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果真是誤會了,他這邊又是娓娓道來——“抱歉,我過於思念小麥,我從遇到小麥開始,眼睛裡面就只有一個小麥,要是可能,我希望你幫幫我。”
“我就算是找,與你的辦法其實也是一般無二,不過是到處張貼一下告示罷了,不過既然你張口,我還是會幫幫你,不爲被人,因爲你好歹是我的胞弟,也因爲我從現在開始,很快就是你的下屬了。”
“皇上果然已經將帝位給了我?”他問一聲,看着墨琛,墨琛立即點頭,“本王什麼時候扯謊過,你與當初武狀元時候點卯一模一樣,總是小心翼翼,去吧,好好看一看皇上,皇上真的已經不成了。”
“現在,你以爲我得到了帝位以後一定是欣喜若狂的,對嗎?”趙赫的眼睛看着墨琛,墨琛沒有說一個字,沉默的意思有很多種,這一種無疑是已經點頭了,這片刻,趙赫笑了,好像夜梟的聲音一樣。
聽上去淒涼,哀切,“衆人想要的,以前或者我也是想要,不過現在我要這帝位做什麼呢?皇上真的開心嗎?你看看父皇,再看看你,再看看我,我們沒有想皇位的時候,是多麼的開心啊,但是現在呢,一想到皇位,現在呢……”
“那麼說來……”
“這帝位我不會要的,你想一想曾經的趙銘將軍,想一想曾經的粱嬤嬤,爲了一個皇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半人半鬼的生活一輩子,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我看清的比較早而已。”
“父皇認定了,皇位是你的,禪讓詔書我已經看過了。”墨琛一板一眼的說。趙赫只是苦澀的一笑,“就算是真正可以得到帝位,我也希望可以通過公平競爭得到,現在我名不正言不順,要這個帝位做什麼呢?”
“哥,你一切都比我強,這帝位是你的,理所應當是你的,你也應該當仁不讓,現在父皇一定是很難受,我到養心殿去,你讓阿雲早早的過來,並且告訴阿雲,以後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與我在一起了,因爲我是趙赫,是你的弟弟,也是阿雲的弟弟。”
“哎。”墨琛無言以對,只能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一拍,然後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趙赫到了養心殿的時候,皇上已經接連昏厥兩次,他現在是真正想要看一看趙赫的,畢竟總不能等到口眼歪斜以後這纔看趙赫啊,終於,在盼望中,簡直如有神助一樣,趙赫居然已經到了。
並且還是安安靜靜過來的,趙赫的膝蓋上有很多的浮塵,趙赫手掌上也是一樣,這麼一來,皇上終於明白了過來,“你是給朕祈福,一邊走,一邊磕頭過來的,對嗎?”
“皇上……”趙赫囁嚅了一下,眼睛閃爍,看着皇上,皇上不禁嘆口氣,“現在,你難道還不認爲朕就是你的父皇,還是張口一個‘皇上’閉口一個‘皇上’嗎?”一邊說,一邊望着趙赫。
“是,父皇。”
“你終於來了,朕和你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朕現在想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朕唯恐晚了,朕就不能親口告訴你了。”皇上這麼一說,趙赫其實從開場白已經知道了,很重要很重要…
是啊,將傲風僅有的帝位給自己,這不重要什麼纔是最爲重要的呢,這難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太過不成,趙赫深吸一口氣,眼睛望着皇上,皇上笑了,“朕想要問問你,你雖然失敗了,但是可曾檢討過?”
“兒臣急功近利了一些,不過往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