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就是。”墨琛說,聽到屋子裡面的回覆以後,奴良立即拉開門,然後朝着墨琛的屋子去了,屋子裡面冷颼颼的,畢竟春寒料峭,有一爐沉香屑剛剛點燃,在屋子裡面微微的輕靈的飄着。
墨琛穿一件淡白色的羽裳,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般。時間好像停頓在了那裡一樣,一束筆直的明亮月色已經從天而降,落在了墨琛的衣服上,也落在了墨琛那瓷白的手臂上。
墨琛點頭,看着來人,“你有事情?”奴良與玉琅一樣,是那種輕易不會夜晚過來的人,奴良顧左右,這才說道:“奴婢剛剛發現一個秘密。”
“你說。”他很感興趣的樣子,眉宇利劍一樣的筆挺起來,眼睛也是變得熠熠生輝,奴良這才點頭,“剛剛那個王妃有問題。”
“你說什麼?”顯然,面對這個質疑,他並沒有蠱惑,目光大惑不解的望着奴良,奴良壓低了聲音,切切的秘密的說道:“您想必也是發現了端倪,不過您並不敢肯定,現如今,您仔細的想一想,王妃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冷淡過?”
“你的意思?”墨琛的墨瞳收縮,危險的半眯,望着眼前的奴良,奴良一緊張,稍微後退一小步,這纔對答如流——“奴婢的意思是,這是偷龍轉鳳,您仔細的想一想,王妃什麼時候這樣子過?”
“何以見得是偷龍轉鳳?”
“暫時不過是懷疑而已,這麼快的時間,的確是不能預見,不過您仔細觀察就是,還有這一手——”剛剛奴良給無情的冷酷的丟開,她就開始懷疑起來,王妃固然是厲害,但是一個後學末進之人。
武力怎會那樣子超拔,自己好歹也是習武之人,不可能連一丁點兒的招架之力都沒有,更兼,奴良看到,這個王妃走起路來四平八穩,時不時的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這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察覺到的。
但是,她已經伺候王妃將盡五年了,這五年中,樑煙雲的一娉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畢竟還是落入了他的記憶中,讓人記憶猶新,她剛剛已經開始懷疑起來,此刻,那種懷疑就逐漸的腳踏實地起來。
“好,本王知道了,你注意自己的安全,讓人全線警備起來。”墨琛說完,點了點頭,奴良知道,墨琛會認真對待自己的檢舉,點頭完畢以後,已經朝着來的方向去啦。
看着奴良去了,墨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快的時間裡面,究竟是什麼人,用什麼辦法就可以偷龍轉鳳,快的出人意表,更兼,這兩個人相似度高達百分之百,這樣的兩個人……
簡直是傻傻分不清楚啊。
墨琛聽了奴良的建議以後,索性點頭,今晚,墨琛並沒有準備研究一下這個樑煙雲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切還要從明天開始,今晚,他想,這個假的樑煙雲一定會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如此,大家稍安勿躁並且平安無事就好,現在,他會逐漸研究起來這樑煙雲的真僞。
至於其餘的情況,兩手抓而已,這赤眉軍,究竟多麼厲害,他不得而知,但是這些人總是神出鬼沒,已經在外面探訪很久,結果一點點兒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道觀與寺廟,還有空曠的房子以及很多很多人言湊輻的地方,總是都找過了,但是都撲了一個空,要麼這些人早已經有了預料,要麼,這些人原本隱藏的地方就是很隱蔽,不是那樣容易就會讓人看到的。
基於此,墨琛比較頭痛起來,現在的墨琛,一邊看着前面蒼茫夜色,一邊開始思忖起來,用什麼辦法將這個假的樑煙雲狐狸尾巴給拉出來,那麼,這個樑煙雲是假的,究竟真正的樑煙雲到了什麼地方呢?
樑煙雲啊樑煙雲,爲何會不翼而飛,掉包以後,身爲太子妃的樑煙雲會安全嗎?事情簡直好像是一團亂麻一樣,千頭萬緒,又是毫無進展,毫無頭緒。讓墨琛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頭惴惴,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今晚,月上中天,銀光灼灼,玉琅與小麥已經到了帝京,在帝京,玉琅與小麥得到了皇上的款待,皇上以前對小麥是有偏見的,想是多麼一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居然讓趙赫愛的死去活來的。
他這一生,對戀愛的理解是很膚淺的,所以,面對這樣濤濤浪潮一樣的愛,是比較迷惑不解的,也是不允許自己的外戚對任何一個女子這樣子愛的用力,這種毀滅一切的愛。
其實,從一開始毀滅的還不是一切,而是自己。今晚,是小麥獨在異鄉爲異客的第一晚,也是玉琅帶着小麥到帝京的第一天,樑煙雲臨走前,曾經千叮嚀萬囑託,一定要讓自己好生照料小麥。
小麥現在全權已經歸自己照料,雖然說帝京向來是沒有什麼風波的,不過小麥還是惴惴不安,目前的帝京畢竟已經與以前大相徑庭,帝京裡面的黑暗勢力也是互相吞併,並且在互相整合。
在看不清楚局勢的情況之下,她們只能迷迷濛濛的活着,最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讓玉琅沒有料到的事情是,剛剛到了帝京以後,皇上這邊已經召見自己,不得不說皇上對於趙赫的關心。
不得不說,是其實心目中還是比較在乎趙赫的。
坊間說,皇上是厚此薄彼,一開始,玉琅覺得完全是人們在吹毛求疵,不過逐漸的玉琅已經明白過來,其實不是人言可畏,而是皇上果然有那種意思,此刻,玉琅已經與小麥得到了召見。
玉琅在找衣服,找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衣服,因爲小麥向來對衣服是沒有樑煙雲那麼奢靡的,在小麥這邊,只要是可以穿在身上,禦寒的都是好衣服。
她並不是那樣講究版型與面料,甚至連顏色都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再說,衣服是穿給喜歡的人看的,在他趙赫的眼中,自己穿任何一件衣服,都是美麗的,所以,小麥並沒有置辦很多的衣服。
其實樑煙雲也是提醒過小麥,讓小麥多多穿錦衣華服,但是小麥這邊還是婉言謝絕,以至於,現在的小麥懷孕以後,可以在正式場合穿着的衣服並不多。
對於皇上的召見,小麥也是覺得奇怪,皇上好端端的爲何要看一看自己,既然是皇上要看,自己就不能粉飾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現在就是什麼樣子,與樑煙雲一樣,徹徹底底活成一個我行我素的人,有何不可呢?
現在,玉琅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很好看的衣服,一邊幫助小麥改造起來,一邊含愧的說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應該早點兒就準備的,真正是千頭萬緒百端待舉了,奴婢倒是沒有料到,這剛剛進城皇上就召見您。”
“玉琅——”她握住了玉琅的手,“大可不必如此,皇上不過是想要看看我是什麼樣的人而已,濃妝豔抹反而是不好的,我就這樣子就好。”
“您這樣子,皇上會覺得您對皇上不夠尊重。”
“尊重是放在心裡的,不是在嘴巴上的你說呢?”小麥說一句,已經握住了玉琅的手,讓玉琅停止下來勞作,玉琅將針頭線腦一股腦兒放在了旁邊的位置,“奴婢要照料好您的安全,所以奴婢要叮嚀您,看到皇上您不能亂說。”
“好。”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看到皇上,實在是不能亂說的,以免禍從口出,龍顏震怒就不好了。
“這第二,您看到皇上以後就那樣平平靜靜的,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說話的時候,提前需要考慮一下,想一想皇上想要聽的是什麼,您這樣說就好,在帝京不趨炎附勢都不行,我知道您是討厭這個的,我們王妃也是討厭這個……”
“但是我不得不那樣去做,這個我也是清楚。”
“好,這第三,有些事情,您可以不說就不說,但是有些事情,您必須要說的,還是不用推辭,奴婢呢,在門口等你,有什麼情況您呼喊奴婢就是,奴婢會想方設法的,奴婢在帝京雖然人地兩生疏,不過奴婢想王妃積威多年,一定不會有人不幫助您的。”
“好。”
今晚的小麥變得很是馴良,這也是玉琅願意看到的,明晨,早朝完畢以後,想必皇上就會召見她們,玉琅是魂不守舍的,畢竟小麥的身份過於特殊了。
小麥倒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從寺廟中回來以後,小麥的髮絲逐漸變得濃密起來,但還是很薄,很短,看上去細細碎碎的。
現在,小麥倒也是不慎在乎的樣子,其實小麥也是希望自己到趙赫凱旋歸來以後,可以看到自己一頭濃密的髮絲,那樣該有多好呢?今晚,玉琅該叮嚀的已經叮嚀完畢,該說的也是已經說了。
小麥色是那種知道進退的人,其餘部分,其實也不用說,大家都不言自明瞭。
兩個人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到了月上中天,玉琅稍微收攏了一下,已經去休息了,牀就在這個屋子裡面,隔着一個簾幕而已,小麥這邊需要什麼,她好遞過去。
但是小麥從來不是那種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她是那種自食其力自強不息的女子,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等着,遇到什麼實在是沒有辦法說的情況,這才告訴小麥。
第二天,如常一般,皇上上朝,皇上的病經過樑煙雲的調理以後,已經逐漸的好起來,這是人人都想不到的,因爲很多太醫已經說,皇上藥石罔效,最好的保守治療辦法就是讓皇上壽終正寢。
讓皇上等死。
但是皇上呢,分明現在還是生龍活虎起來,不得不說樑煙雲的厲害,此刻皇上上朝,文武百官已經朝賀,三呼萬歲以後,皇上正襟危坐,握着龍袍的衣袖,微微一笑,“諸位愛卿免禮平身。”
“是。”諸位愛卿已經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