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的目光看着這一團煙火,然後皺眉,這舉着火把的人並不着急,好像在找什麼丟失了的東西一樣,一路走,一路看。
低眸在地上看着,時不時的嘆口氣,在看什麼東西?趙銘從樹頂往下看,看到這人握着的燈燭在地面上微微照耀,一片淡淡的橙黃色光芒已經籠罩在了這人的腳下,一邊走,看……看腳印。
趙銘很是奇怪,這人居然好似在看什麼腳印一樣,然後,這人到了自己與樑嬤嬤藏身的大樹下,他們飛起來,不過是爲了躲避而已。
並沒有料到,這個傢伙會不偏不倚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因此上,兩個人的目光都交匯了一下,那紅紅的火把已經將這裡照耀的一片明朗。
然後樑嬤嬤大驚失色,這是……是趙赫!剛剛距離比較遠,並沒有看清楚是趙赫,現在居然看到是趙赫,連趙銘都驚呆了!
後半夜,趙赫一個人在赤松林做什麼?找什麼東西?他有什麼東西丟失在了這裡?
樑嬤嬤渾身,而趙銘呢,顯然沒有準備將一切都告訴趙赫,現在趙赫來了,簡直讓人不可思議!這是錯誤的時間,遇到了一個錯誤的人。
趙銘在撫養趙赫這麼多年的時間裡面,並沒有告訴趙赫,趙赫的身份。而趙赫呢,也是真心實意認爲趙銘就是自己的父親。
趙銘告訴趙赫,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趙赫的母親人到中年就一命嗚呼了,並且還樹碑立傳,在一個地方有墳墓,每一年都讓人去祭拜,也是帶着趙赫去祭拜。
到了清明節的時候,總是哭一個肝腸寸斷,在清明節,其實……
其實,不是他妻子死亡的時間,而是前朝消亡的時間,所以照明撫今憶昔,難免心情會糟糕透頂。
至於那個墳墓,其實裡面空空如也,但是趙銘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一個聰明過人的人,要是不將戲碼做一個十全十美,很快就會露餡的,每一年照舊還是去祭拜。
趙赫永遠不會想到的,自己是前朝的殘渣餘孽,是就是,而且還那樣的讓人不可思議,居然是一個……帝王的兒子,前朝碩果僅存的希望。
時機沒有成熟,趙銘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將秘密告訴趙赫,趙赫現在到了赤松林,究竟在找什麼東西?
趙銘頭皮發麻,覺得自己讓人給監視了似的,不過也不對!今晚的月亮還是比較明亮的,要是自己讓趙赫給監視了,趙赫怎會如此快就走過來,並且握着火炬!這明火執仗的走過來,一定不是爲了跟蹤自己。
那麼究竟趙赫在搞什麼鬼?
樑嬤嬤的嘴巴讓趙銘伸手給捂住了,兩個人一丁點兒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要是趙赫擡頭,看到自己德高望重的父親與樑嬤嬤在樹上玩……玩……玩……脫衣服的遊戲,不知道趙赫會如何呢?
他們兩個人不敢動,趙赫在樹下走來走去,媽媽咪的,好像故意不走一樣,這是逼他們兩個現行嗎?
樑嬤嬤怕怕的,但是並不敢移動一分一毫。趙銘怒氣恆生,望着眼前的趙赫,過了不知多久,樑嬤嬤頭上的一枚金珠滾落了下來,這可以說是樑嬤嬤頭頂唯一的一個裝飾品了。
當然,樑嬤嬤並不窮,畢竟左曉月是一清二楚,樑嬤嬤纔是自己的生身母親,所以,總是將各種金銀珠寶都搜刮給樑嬤嬤。
不過,畢竟樑嬤嬤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嬤嬤,怎可能披金戴銀呢?
樑嬤嬤的目光望着金珠落地,趙銘驚駭的伸手,說時遲,那時快,頃刻之間,那金珠已經落在了地上,然後趙赫順着那金珠的位置去了。
金珠在松針上彈跳了一下,於是趙赫握住了金珠,然後看着。
舉眸,剛剛擡起頭,這邊廂,趙銘已經握住了一枚松果,用力的丟出去,然後砸在了不遠處一隻烏鴉的後背上,這烏鴉在打盹,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暗箭傷人,不暗箭傷烏鴉。
“夭壽,要死啊。”烏鴉罵一句以後,飛走了,成功的吸引住了趙赫的注意力,趙赫將這金珠握住了,然後朝着那烏鴉的位置去了。
看着趙赫去了,樑嬤嬤這才舒一口氣,“刺溜”一聲從樹上滑下來,然後開始穿衣服,三下五除二,衣服穿好了以後,趙銘立即點頭,“先離開這裡,我會好好查一查的,暫時不要見面了。”
樑嬤嬤一聽離別在即,立即表現出來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握住了趙銘的手,趙銘的手冷冰冰的,簡直好像是一塊浮冰似的,“快走,事不宜遲。”
他畢竟照顧了趙赫這麼多年,不過不清楚的趙赫是一個心思機敏之人,很快就會疑惑起來,爲何頭頂會有金珠落下來,要是趙赫第二次來這裡,看到他們,這事情就不好處理了,也不好解釋了。
但是樑嬤嬤偏偏是很有耐心的看着趙銘,趙銘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快走,快走。”
“將軍,答應我,一定要殺了樑煙雲,事不宜遲呢。”
“是,是,快走。”他推了推樑嬤嬤,樑嬤嬤點點頭,擇路而逃了,等到樑嬤嬤去了以後,趙銘這才嘆口氣,縱身一躍,兩三個起落以後,已經從赤松林飛了出去。
然後到了帝京的護城河邊,一股風吹了過來,趙銘嗅到自己的身上是一股樑嬤嬤的脂粉氣味,總不能這樣子回去,會讓趙赫懷疑自己去了煙花之地的。
心裡面想着,人已經朝着護城河縱身一躍,有人看到傍晚一個人落水,立即大喊一聲,“啊,有人投江了。”
一個人一聽有人投江,立即帶着二三十個人走了過來,“哪兒呢,哪兒呢,味哦怎麼看不到?”這第一個目睹的人指了指水中央的一個漩渦,“在那裡,快看,快看啊。”
趙銘低咒一聲“該死”人已朝着彼岸的位置泅渡過去了,沒有過很久,已經上岸,渾身溼漉漉的,被晚風一吹,居然打了一個寒噤。
此刻,趙赫已經到了那烏鴉的位置,烏鴉落地,後背上受傷很是嚴重,烏鴉雖然不是一個人,但是烏鴉很是委屈,目光晶瑩剔透可憐楚楚的看着趙赫,趙赫將烏鴉的後背看了看,然後不動聲色的將烏鴉給丟在了地上。
但是很快,又是將苟延殘喘的烏鴉給握住了,目光看着烏鴉,驚恐的發現,烏鴉的後背是讓松果給砸傷的,仔細的思忖了一下,應該枝頭落下來果子,就算是砸也是砸腦袋。
他立即放快腳步,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火把並沒有熄滅,他看着頭頂的大樹,縱身一躍,人已經到了樹杈的位置,這裡很明顯剛剛有人!
這人要是剛剛在這裡暗算自己,應該是可以成功的,但是這個人並沒有,好生奇怪的樣子。
良久良久以後,趙赫從樹上落下來,看一看周邊,哪裡還有半個人的影子呢?趙赫談嘆口氣,握住了手中的金珠,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良久良久以後,趙赫在赤松林中到處都檢查完畢,還是沒有搞清楚究竟上一次是什麼人打算偷襲墨琛!
他已經答應了墨琛,最近一定要將這個人給揪出來,趙赫並不是一個胡言亂語之人,趙赫言出必踐,他之所以一個人夜訪赤松林,無非是想要一個人看一看這裡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很多時候,人多手雜反而不好,但是趙赫除了發現縱橫來去的腳印,並沒有什麼啊,趙赫失望透頂的回來!這事情已經答應了墨琛三天,但是三天之內沒有絲毫的進展。
他清楚的很,墨琛將這個事情給自己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好好的證明證明,究竟這事情是什麼人做出來的!
究竟這回事情的幕後真兇是什麼人,要是趙赫這裡不可以給墨琛一個說法,恐怕墨琛那一關也是很難以過去的。
現在,他朝着虎豹營去了,雖然沒有太大的收穫,不過分明剛剛在枝頭上有人,並且……他握住了手中的金珠看着,並且落下一枚金珠,這金珠想必是那人身上的東西。
他並不知道這是頭頂上的裝飾品,不過看過了以後,還是暗暗的將金珠給藏在了衣袖中。從赤松林出來以後,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將手中的火炬給熄滅了。
然後朝着虎豹營而來,軍營中的人現在正在玩刁斗,一個比一個還要力大無窮,這遊戲之所以好玩,也是可以證明一個男子的耐力與爆發力,他到了軍營門口,第一個看到的人是爹爹趙銘。
趙銘冷着臉,看着趙赫,“這麼晚,不在軍營去做什麼了?”趙銘在趙赫的眼前,始終表現的都是嚴父的形象,趙赫看着父親的眼睛,不敢撒謊,擡腳,讓趙銘看到自己腳掌心的泥土。
這才說道:“剛剛兒去了赤松林。”趙銘的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了,“你去那裡做什麼,深更半夜的?”一邊說,一邊揚起來那英挺的劍眉,眉毛筆挺,好像剛剛從劍鞘中拔出來的兩柄劍一樣。
“因爲,我要給王爺一個說法,不然王爺會以爲上一次暗箭傷人的人是兒,兒從來行的端坐的正,您是知道的!兒可不想要讓墨琛給誤會。這個人陷我於不仁不義,兒要是有一天可以將這個人找出來……”
“一定會碎屍萬段!”趙赫的語氣很是氣急敗壞啊,趙銘的臉色很是難看啊,好像鍋底一樣,黑漆漆的,然後上前一步,拍一拍趙赫的肩膀,“你有雄心壯志是好的。”
趙銘語重心長的樣子,看着趙赫,“但,你有沒有想過,爲何他會懷疑你,這可能是一個圈套啊,你莫要不留心,父親這一生見過很多的人,人的臉面與人做出來的事情總是不一樣的啊。”
是啊,說的是趙銘自己。
趙銘自己長得儀表堂堂,並且看起來兩袖清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