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並沒有直接領着南宮離去外府子弟班級,而是首先來到了一片開闊的廣場。
廣場上聚滿了人,此時正是這些子弟們的晨練時間,這片廣場也是外府有名的東廠,西邊還有一個西廠,不過那邊是專門比賽比鬥時用的。
看到兩人出現,不少目光瞬間投了過來,在掃過李漠後集體落在新來的南宮離身上。
“哈,這就是昨天收的特招生吧,嘖嘖,本來我還並不相信,沒想到果然和傳聞一樣,確實是個標誌的小白臉,哈哈……”少年目光閃爍着精光,滿是興趣地落在南宮離身上。
“男人長成這樣也真是夠了,細皮嫩肉的,估計摧殘兩下就沒了。”
“哈,還真是呢,上次不是也有一個嫩的麼,結果第二天就下不來牀。”
“兄弟們待會都溫柔點,好不容易發現一個閤眼的獵物,最起碼也要多折騰幾天。”
……
全場鬨笑,各種嘲諷奚落,說話的功夫,已經朝着南宮離這邊走來。
李漠見到,身體一閃,護在了南宮離面前:“你們拿我對練吧,他還需要時間適應。”
噗……
衆人噴了,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你腦子秀逗了吧,捱打也需要時間適應?”
“呸,本少爺打你都打膩了,今天爺心情好,就想整整這小子。”
“媽的,當你自己是什麼人啊,也敢吩咐我們。”
“一起打!”
一瞬間,狂風暴雨來襲,衆少年拳腳相加,朝着南宮離、李漠揍來。
南宮離被李漠整個護住,而他獨自承受着外面雨點一般不斷落下的拳腳,沉悶的拳腳聲擊在他身上,卻彷彿感覺不到痛一般,被動地承受着,一聲不吭。
南宮離看得火大,這些人真是夠了,真是一羣心理嚴重扭曲的小孩。
右手輕輕一抖,一股異香散開,原本正揍得火熱的少年們忽然默契地停了下來,一個個抓腿抓背抓頸,全身上下瘙癢難耐,癢得鑽心。
李漠等了半天也不見拳腳落下,疑惑地擡頭,見所有少年亂作一團,痛苦死抓着身體。
“啊,癢死我了,到底怎麼回事?”
“媽的,誰在搞鬼,讓我知道了一定揍死他。”
“癢癢癢,癢啊……”
“快,快叫醫師過來,快讓他過來給我們看看。”
痛苦、哀嚎、尖叫……一聲勝過一勝。
周圍看熱鬧的少年這才反應過來,目光銳利地投在南宮離、李漠兩人身上。
“說,是不是你們兩個做了什麼,不然他們無緣無故怎麼可能會癢成這樣?”聲音冷厲中透着不加掩飾的厭棄,盯着南宮離兩人的目光如同盯着噁心的蒼蠅。
“我,我和李漠大哥得了紅疹還沒好,估,估計是,是因爲這個。”南宮離象徵性地抖抖肩,故意做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撩起袖子,將半截紅腫佈滿密密麻麻紅點的半截手臂暴露在衆人視野之下。
嘶!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集體朝着後面退了幾步,遠離這個在他們看來十分危險的南宮離。
“媽的,你有病怎麼不早說,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是不是。”另外一名少年大吼,想要殺了南宮離的心都有,染了這麼恐怖的紅點竟然還敢出現在人多的地方,這小子,成心找抽吧。
不對,他們纔不會那麼傻這個時候去抽他。
哼,等他好了,看他們不整死他。
“可是你們沒問啊,李漠大哥說我的任務是給大家陪練的。”說着,南宮離又往前面湊了幾步。
衆少年們嚇破膽,見證了那些夥伴癢得哭天喊地的一幕後,他們哪裡還敢接觸這小子啊。
“別過來,給我退遠點,再敢往前一步,小心我們打死你。”
“可是我們不就是來給你們打的嗎?”南宮離眨眨眼,一臉無辜,腳步繼續往前。
衆人聽得心中一堵,打,當然要打,但現在根本不是時候。
“立馬給我滾,病好之前,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少年氣得臉紅脖粗,對着南宮離兩人一陣大吼。
“真的不用留下麼?”南宮離眨眨眼,故意磨蹭。
“滾……”
南宮離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那個少年一眼,好樣的,她記住他了。
直到回到南苑,李漠也依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完全沒有料到他們這麼容易就回來了,除了一開始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腳,連半點皮都沒擦破,這在以往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就這樣,南宮離在南苑安定了下來,如今不用每天去那些外府子弟面前報到,李漠也多了時間和南宮離一同打理院子。
十天之後,整個南苑煥然一新。
南宮離白天和這些人一起勞作,晚上煉丹或者修煉。
安靜了十天,那些終於痊癒的子弟帶着傢伙找上了門。
“就是這裡,去看看那兩個廢物死了沒有,沒死給我叫出來。”藍袍少年目光陰鷙地盯着南苑大門,渾身怒氣噴發,吼道。
“啊,萬,萬一他們身上的疹子沒好……”被吩咐的少年想一想就覺得渾身打顫,有種發自靈魂的恐懼,乖乖,那種奇癢,他再也不想嘗試了,天知道這些天他連命都差點沒了。
“廢話少說,給我進去。”藍袍少年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青袍少年腳下趔趄,身體朝着南苑大門直直撲去。
恰在這時,緊閉的大門打開,青袍少年瞳孔猛然一縮,在周圍一陣抽氣聲中直接摔了個狗啃屎。
衆人鬨笑,少年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開門的南宮離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看到這麼多人,面上揚起燦爛的笑:“大家是來找我玩的麼,真好,我呆在南苑都快發黴了,我們一起出去玩吧。”南宮離說着,伸手去扶地上的少年,雙臂上的紅點再次露了出來,就連手背都長了不少。
“啊,別,別碰我。”地上的少年一個激靈,看到那紅點,立馬彈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外面的少年們再次唏噓,望而卻步,實在是之前留下的陰影太深刻了。
“本公子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給我打!”藍袍少年冷嗤,俊逸帥氣的小臉滿是諷刺之色,一揮手,招呼衆人揍人。
隨他一起過來的少年們驚呆了,嚇得腿軟,老大,不要這樣吧,太兇殘了有木有,他們還不想再忍受第二次摧殘啊。
“給我打!”藍袍少年怒喝,雙目憤怒得恨不得噴出火來。
衆少年們衝了,淡香浮動,施加在南宮離身上的拳腳剛落下幾個,衆少年再度癢成一團,這次比上次更狠,有的當場抓破身體,一張臉腫成豬頭,有的慘叫痛呼,幾欲抓狂,所有人痛不欲生。
這次不癢上半個月,絕對對不起她南宮離。
藍袍少年站在對面,陰鷙目光緊緊盯着南宮離,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爲何大家都癢,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是最讓他不能理解的,既然那紅疹有那麼厲害,爲何這小子就沒有癢死?
“我應該有什麼反應嗎?”南宮離眨眨眼,弱弱地問了回去,一副典型的小白兔模樣,不,應該說是一隻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少年無語,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小子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詭異的感覺。
“他們這樣不要緊吧?”見少年眼底露出懷疑之色,南宮離轉移話題,指着那些人,關切道。
藍袍少年嘴角抽搐,你說呢?
“最好別讓我知道你在搞什麼鬼,否則……”少年丟下一句話,吆喝衆人離去。
南宮離斜倚着大門,等到那些人走遠,無害的小臉露出邪肆勾人的笑,渾身上下滌盪着一股桀驁不羈的氣勢。
跟她鬥,等着被玩壞吧。
殊不知暗處某個人將她臉上的笑盡收眼底,如古譚一般沉寂的眸閃過一縷異色,接着又歸於平靜,身形一閃,消失原地。
南苑的生活枯燥又乏味,倒是難得的寧靜。
這段時間,南宮離試着用鍼灸刺激張雲和左飛兩人,兩人的情況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眼底經常出現亮色,也有了高興和滿足兩樣表情。
南宮離知道他們這是刺激得太狠,已經嚴重影響到心理,想要恢復,定然要經歷一個長期的過程。
至於李漠,那隻受損的眼睛並沒有失去功能,假以時日,也能治好。
南宮離的到來彷彿春回大地,給南苑衆人帶來生機活力,同樣也帶給他們希望。
少年韓柏同南宮離最爲親近,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原本就帥氣俊朗的面上終於充滿了陽光,不再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人,而是覆上了淺淺的笑意。
“你是說,新招的那小子身上有古怪?”某白鬚白髮,面容紅潤,眼底精芒掠動的老者擡頭,看了過來。
“沒錯,還望言老明察,這小子碰不得又打不得,沾一下,兄弟們就奇癢難耐,到現在他們都躺在牀上至今還未痊癒。”藍袍少年點點頭,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弄個究竟。
相信只要言老出馬,一切真相都會大白,他最想知道的便是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哼,一旦查明,離那小子的死期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