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南慕臨,此刻走過來淡淡說道:“丞相,將軍是一心爲冷月國着想,這纔想着要舉薦我當太子。但是總也比丞相這種明知道太子不堪重任,卻墨守成規,將冷月國的前途置於不顧的好要上許多吧?”
南慕臨知道,在自己沒有當上皇帝之前,他必須萬事都要倚仗莫無勝,以及他在朝中的地位。至於他暗中培養的勢力,現在還沒到暴露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暴露的。
木江州冷哼一聲,“四王爺,孰是孰非,誰有私心,誰坦蕩無私,滿朝文武大臣的心中雪亮,用不着王爺來強調。再說了,決定太子之事,還需要皇上點頭纔是,四王爺要是急着當皇帝的話,那就請去討好皇上吧,不用跟我們浪費功夫!”
木江州的這一番話,卻是絲毫都沒有給南慕臨留分毫的情面了。
南慕臨雖然一直不是最受矚目的太子,但是從小就步步留意,步步小心,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大錯,而且也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這種羞辱,木江州的這一番話,成功的將他剛纔無動於衷的表情變成了漲紅。
“丞相,父皇選定太子,想來也是按照各人能力而定,絕對不會奉承討好就可以當太子的。丞相這一番話,豈不是在說父皇是無能之君,僅靠喜好選定太子了?”片刻之後,南慕臨立刻反脣相譏。
南慕臨這一番話說出口之後,衆人皆是一驚,剛纔木江州說的話雖然沒錯,但是若真的被南君敖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對木江州有什麼好感吧?
木江州沒想到南慕臨居然用他的話來反駁他,一時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也憋的通紅,換來莫無勝滿臉的得意,“丞相,幸好我跟四王爺都不小家子氣,要不然的話,這一番話傳到皇上耳朵裡,還不知道皇上會作何感想呢?”
衆位大臣都頓時默然。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傳來,“將軍若是願意,咱們現在就到父皇面前說說,如何?”
衆位大臣心中猛然一凜,紛紛扭頭,卻是一臉冷然的南慕宸,更是不敢多說半句話,生怕惹惱了這位冷酷無情的六王爺,平白招來橫禍。
莫無勝沒想到南慕宸竟然也會趟這趟渾水,而且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回答好還是不好,竟然愣在了原地,老臉上都是尷尬,“六王爺說笑了,老臣也不過是跟丞相開開玩笑而已,怎麼能當得真?”
“有些事最好不要隨便亂說,不然的話,我會當真的!”南慕宸黑如琉璃的眼眸認真的看向莫無勝,眸中有無盡的寒意。
就這麼簡簡單單被南慕宸看了片刻,莫無勝竟然感覺後背發涼,心中毛毛的,打着哈哈說道:“好了好了,早朝已經散了,大家也都散了吧,剛纔不過是跟丞相大人開開玩笑,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莫無勝這番作爲,便是不肯跟南慕宸起正面衝突了。
說完之後,他趁着扭頭的功夫衝南慕臨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迅速離開,不要跟南慕宸衝突。南慕臨當然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跟着魚貫而出的大臣們走出了議事大殿。
“六王爺,你先回去吧,老臣要去請求皇上將鳶兒給放了!”等大殿中只剩下木江州和南慕宸之後,木江州終於說道。
今日他重新展露鋒芒,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若是朝中有紛爭動亂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作壁上觀的。
南慕宸點了點頭,目送木江州朝內殿走去。
等木江州走進內殿之後,卻見羅公公正在殿門口等着他,見他進來,一臉笑容說道:“這可巧了,皇上正讓奴才去請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就來了,皇上和丞相大人可是一心呢!”
“那是,君臣一心,我們這才做臣子的,自然要揣測皇上的意思纔是。”木江州淡淡笑了笑,跟着羅公公朝後宮走去。直到寢宮門口才停下,“羅公公,勞煩你替老臣通告一聲,就說有要事求見皇上。”
羅公公意味深長衝他笑了笑,“丞相請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告訴皇上。”
木江州站在原地等待,片刻之後羅公公便走了出來,滿臉笑容說道:“皇上正候着您呢,想是您考慮的周到,前腳貴妃娘娘纔剛走,要是咱們剛纔貿貿然就闖了進去,皇上只怕是要生氣了!”
木江州一邊跟着羅公公朝寢宮裡面走去,一邊暗暗思忖剛纔羅公公的一番話。
剛纔明明是南君敖讓羅公公請自己過來的,但是剛纔貴妃卻在寢宮之內,若是他們剛纔就那麼貿貿然走了進去,南君敖就算是治了他們的罪,他們也根本沒有辦法辯駁。
想到這點,木江州驚出了一身冷汗,更是提醒自己待會兒說話千萬要小心,指不定南君敖已經知道他要來的用意了,這纔出演了剛纔的那一出,幸好他平日行事極爲小心,要不然的話,豈不是就追悔莫及了?
沉思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寢宮正殿,南君敖依舊是早朝時候的龍袍,正在閒適的喝着茶水,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微臣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中雖然早就提防南君敖,應該有的禮數卻還是不能少,木江州跪倒在南君敖面前,恭敬行禮。
南君敖這才扭過頭來,吩咐羅公公道:“羅公公,還不趕緊將丞相大人給攙扶起來。丞相,快快請起,這裡是內宮,就不用這麼些虛禮了!”
木江州站起身來,恭敬說道:“皇上,您是君,臣是臣,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可亂了君臣之禮。剛纔羅公公告訴微臣,說皇上找微臣過來,不知道皇上找微臣過來有什麼事?”
“丞相,你對今日莫將軍要廢除太子一事有什麼想法?朕要聽實話。”南君敖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陰晴不定,讓木江州一時猜不透他到底想要自己說什麼。
爲了保險起見,木江州將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說辭又說了一番,然後說道:“廢除太子重新立太子事關社稷大事,豈可說廢除就廢除?皇上,廢除太子之事,臣以爲還是三思爲好。”
聽完他的話之後,南君敖半晌都沒有說話,似乎在掂量他的話中的含義。
木江州也不敢貿然開口,只耐心站在殿中央等候南君敖。
“丞相所說極是,太子事關社稷大事,絕對不敢掉以輕心。那今日之事就往後推推吧,等事情明朗化了再做決定就行。”過了很長時間,南君敖終於開口說道。
雖然不明白南君敖所說事情明朗化到底指的是什麼,木江州卻不敢多問,只是跟着連連點頭。
南君敖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竟似沒有什麼再要說的話了,停頓了片刻之後,微微伸了伸懶腰,彷彿極其疲倦似的,“丞相,既然沒什麼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想到自己的來意,木江州趕緊說道:“皇上,其實,臣也有一事要問皇上……”
“哦,你有什麼事要問朕的,朕還真有些好奇?”南君敖完全一副猜想不到木江州來意的模樣,一臉的好奇,臉上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木江州心中猛然一沉,但是還是如實說道:“皇上,前些日子臣聽說,小女鳶兒被皇宮侍衛隊帶走,如今關押在皇宮之內。微臣之女微臣最爲了解,想問問皇上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想替小女求個情,希望皇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靜靜等木江州說完之後,南君敖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你要是不說,朕都忘記這件事了。六王妃之所以被關進牢房,主要是因爲公主在定親之日不知所蹤一事,再加上她經營的茶樓之內題有反詩。朕本來想問問她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她態度強硬,朕一生氣就將她關押了起來。怎麼,丞相對朕的做法有什麼異議嗎?”
爲了解釋爲什麼要把木鳶兒關進牢房,南君敖故意扭曲了事實,將責任都推到了木鳶兒頭上。
對木鳶兒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她做事一向進退有度,絕對不會做出蔑視皇威的極端事情來,但是卻又不能指出南君敖話裡的不實,木江州只得賠笑說道:“皇上,鳶兒年幼不懂事,可能是因爲被誤解所以纔會出言不遜,希望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放了鳶兒吧!”
“丞相,你身爲本朝丞相,居然要朕包庇你的女兒,而不將皇室的威嚴放在眼裡?要是朕就如此放了六王妃,那皇家的威嚴何存,豈不是要成了全天下的笑話?”聽完木江州的話之後,南君敖猛然將臉一板,一臉的陰沉,“這種事情,愛卿身爲丞相怎麼能做的出來?”
木江州心中大急,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皇上,老臣……”
“好了,朕就說這些,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等有什麼事情到早朝上說就可以了!”木江州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南君敖給堵了回去。
“是,皇上,微臣告退!”木江州神情僵硬,卻只能恭恭敬敬退了出來。
剛從南君敖的寢宮走出來一段距離之後,卻見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急匆匆朝他的方向跑來,等走到木江州的身邊的時候,恭敬行禮說道:“丞相大人,皇后娘娘有請!”
木江州愣了愣,不知道皇后爲什麼忽然想到要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