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大夫似乎猶豫了一番,又看了看木鳶兒,這纔開口說道:“看大姑娘手上潰爛的地方,倒像是中了冷寒香!”
又是冷寒香!
木江州的雙眼跳了跳,臉上的陰沉和寒冷便多了幾分,“你確定是冷寒香?”
那邊的柳煙煙早就又朝木鳶兒衝去,眼中全是恨意,似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一樣,聲音帶了深深的恨意和怨毒,“木鳶兒,我就知道是你,上次的冷寒香我全部讓下人都交給你去診治瘟疫去了,你卻拿來害你姐姐,你還有良心沒有?”
“鳶兒,真的是你?”木江州的身子晃了幾晃,這次卻沒有阻攔柳煙煙,神色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不是她還有誰,她一定是仇恨蘿兒,仇恨我,這纔會報復蘿兒的,老爺,這次你可千萬不能輕饒她了,不然我死都不會同意的。”緊緊抓着木鳶兒的手臂,柳煙煙哭的滿臉都是眼淚,似乎懊惱到了極點。
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臂,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自己的肉裡,木鳶兒並沒有看向木江州,卻看着李大夫蹙眉問道:“黎大夫,你確認這是冷寒香的毒,有沒有可能跟別的毒混淆?”
“這……”李大夫愣了愣,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倒還有一種毒跟這種毒很相像,但是那確實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蛇,尋常根本就見不到,別說被它咬了!”
木鳶兒輕輕舒了一口氣,微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老爺,你也聽到了,這蛇毒很難見到,蘿兒又是在祠堂中,怎麼會被那種機器罕見的蛇給咬了?”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緊張,柳煙煙立刻緊緊咬住李大夫最後一句話,死死咬定是冷寒香。
木鳶兒也沒多說,只是淡淡說道:“大娘這麼緊張幹什麼,李大夫說極其罕見,也不是沒有見到過。既然我成了嫌棄對象,我總要問問清楚才行吧?”
“二姑娘說的也有道理,這種蛇是極其罕見,但是現在也有藥房可以仿製出跟這種蛇毒類似的藥來,叫做蛇丹清,但是這種藥性子極烈,藥鋪的任何售出,都是有記載的。”李大夫回答的依舊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話。
木江州眸中總算閃過一絲安慰,點點頭對柳煙煙說道:“鳶兒說的對,或許是個誤會也說不定,還是給她些時間吧!”
其實木江州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姐妹相殘,現在見李大夫說可能是誤會,他當然不希望冤枉木鳶兒。
“老爺,分明就是她想要害蘿兒,你怎麼能偏袒她!”一心想要將木鳶兒置於死地,柳煙煙自然對木江州的做法十分反對,幾乎是睚眥欲裂。
木鳶兒當然也能感覺的到木江州的用意,她異樣的看了木江州一眼,內心升起一陣奇妙的感覺。
看到一向端莊大方高高在上的柳煙煙,此刻雙眼通紅,眼底都是疼痛和仇恨,木江州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木蘿兒是柳煙煙的心頭肉,現在既然認定了木鳶兒是害木蘿兒的兇手,就恨不得立刻將木鳶兒至於死地。
“就算是你懷疑鳶兒,也得有足夠的證據,如果誤會了鳶兒,豈不是讓外人笑話?”知道柳煙煙心疼女兒,木江州也放緩了語氣,想讓柳煙煙儘量平靜下來。
一心想要將木鳶兒置於死地的柳煙煙,怎麼肯放過這次機會,原本端莊嫵媚的一張臉因爲怒意和恨意變的生冷僵硬,“好,老爺既然如此偏袒她,那妾身就讓下人們去各個藥鋪看看,如果找到木鳶兒去購買那種藥的,老爺恐怕也就無話可說了!”
她竟是片刻都難以再等待下去,冷冷甩下這句話之後,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各個藥鋪查看,如果有什麼消息,要立刻趕回來報告。
知道柳煙煙一時難以消除心頭的氣恨,木江州也沒有辦法阻攔,只能冷着臉坐在梨花木圈椅上,神情陰晴難測。
而木鳶兒見柳煙煙如此自信,當然也知道要是這件事是她和木蘿兒早就商量好的話,也肯定早就做好了部署,如果她現在讓人去藥鋪查看的話,肯定不會空手回來。
果然,大約多半個時辰過去,立刻就有下人帶着一個小夥計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小夥計進來之後,立刻跪下磕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極樂堂藥鋪夥計張長壽見過相爺和夫人。”
“本夫人問你,你既然在極樂堂當夥計,可曾見過二姑娘去你們藥鋪買過蛇丹清這味藥?”等這夥計一進來,柳煙煙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夥計一臉惶恐,認認真真回想了半晌,才低頭恭恭敬敬回答,“回夫人的話,小的記得大概前天午後,有個叫如意的丫頭來買過這蛇丹清,因爲每天這蛇丹清的售量有規定,所以小的記得特別清楚。”
木江州也冷冷開口,“張長壽,你可要記清楚了,這件事事關重大,要是老夫發現你有半句謊言,絕對賞你五十個板子!”
“相爺明鑑,這件事絕對千真萬確,那賬本還是小的親自記得,小的今日還專門將賬本給帶來了,請相爺和夫人過目!”那張長壽雖然緊張,但是說話做事有條不紊,說完之後就從懷裡掏出一個賬本來,恭恭敬敬舉到頭頂。
柳煙煙一把奪過,塗滿豆蔻的手迅速翻到記錄有如意去買蛇丹清的那一頁,親自拿到了木江州面前,冷笑着問道:“老爺,如今白紙黑字,您還覺得妾身是在誣陷她木鳶兒嗎?”
“這……”那賬本上很醒目的記錄着,如意購買了大約兩錢的蛇丹清,木江州見證據確鑿,一時竟然也沒有了什麼話說,只將目光投向木鳶兒,目光中滿是詢問。
木鳶兒臉色如舊,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小夥計分明已經被柳煙煙給收買了,自然會按照她的意思指認她的。而且這量把握的極好,甚至連搜查都不用搜查。
“老爺,這件事已經很清楚明瞭了,無論是冷寒香還是蛇丹清,丞相府就只有鳶兒那裡有這兩樣東西,肯定就是她將這東西慘雜到了軟膏裡,蘿兒對她沒有任何防範,所以纔會中毒的!”沒有忽略木江州神色中的猶豫,柳煙煙立刻跪倒在地上,“老爺,您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替蘿兒做主,要不然的話,妾身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木江州神色一變,語氣摻雜了冰冷和難堪,“怎麼,你這是要逼老夫同意你的意思?”
“老爺,妾身並沒有任何逼迫老爺的意思,但是蘿兒是妾身身下掉下來的肉,她現在中了毒,萬一出了事,妾身也就跟着去了。妾身自認平時一向待鳶兒不薄,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對自己的親姐姐都下得了手,若是留在丞相府,妾身和蘿兒還哪裡有活路?”柳煙煙說的情真意切,淚水漣漣,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你……”柳煙煙異常狠絕的模樣,讓木江州臉色又黑了幾分,卻一時無可奈何。
這柳煙煙平時溫順乖巧,但是一旦發起狠來,倒比男子還狠上幾分,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平時一般不會這樣,木江州對她也還算寵愛,現在見她這番模樣,是一定要拿木鳶兒是問了。
兩個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誰受到傷害木江州都捨不得,這倒讓他一時沉默下來。
見柳煙煙唱唸做佳,木鳶兒脣邊掠過一絲冷笑,這兩日她讓木蘿兒出了兩次醜,木江州又讓木蘿兒在祠堂面壁一個月,這母女兩人想必這次卯足了勁兒要將她扳倒,當然會做的謹慎無比,不會讓她輕易找到破綻。
不過木蘿兒平時極其愛護自己的身子,如今爲了陷害她,竟然對自己下了毒,倒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只是,該如何才能找到她們的破綻,爲自己開脫呢?
現在證據確鑿,她的形勢極爲不利,尤其是柳煙煙還步步緊逼,就算她想要化解局面,卻也苦於沒有足夠的時間。
這該怎麼辦?
“哎喲,我的心口怎麼忽然就疼起來了?”就在三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間忽然傳來南慕哲“痛苦”的聲音,接着就是南慕臨和南慕宸安慰他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木江州臉色一變,迅速站起身來,急急朝外間走去。
眼看就要逼的木江州點頭,卻不想南慕哲這個時候插了進來,柳煙煙的臉色變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也只得趕緊跟着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南慕哲倒還算講義氣。”微微笑了笑,木鳶兒心中頓時有了底。
等木江州和柳煙煙都趕出去的時候,卻見南慕哲一臉蒼白的捂着心口,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嘴脣微微發紫,笑的十分虛弱,“相爺,夫人,實在對不起,我這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不礙事,你們繼續,大姑娘中毒的事情要緊!”
“八皇子,你先讓李大夫瞧瞧,老夫現在就讓人去宮裡給你請御醫。”按了按南慕哲的手,木江州神色嚴肅,“小女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礙事的,八皇子不用擔心。”
柳煙煙雖然也是一臉着急,心中卻暗自揣度,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八皇子有什麼心口疼的毛病,而且爲什麼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她逼迫木江州做決定的時候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