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某官道旁的驛館裡,夜無痕正欲進去添點酒水再既繼續上路,卻是剛進門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當然,裡面等待已久的人也是看見了他的。
“哥,你可是讓我好找呀,這才見面,怎麼又想走了呢?”凌珞宸悠然地坐在桌上,打量着那已經轉身的夜無痕。
夜無痕看着攔在自己身前的兩人,算他此刻心情好,也便不再計較,轉身向着屋內的凌珞宸走去。在他對面坐下,將手中的玉笛放在桌上,徑自取了茶杯爲自己添了茶水,和他一樣悠閒地品着茶。
“怎麼,這麼快就想你的寶貝了,竟然還跟着來了?”夜無痕挑釁地看着他,絲毫不介意對方的身份和周圍的人。
“是呀,我想我的瑾兒了!”投之於桃報之於李,凌珞宸一向都是十分清楚這個道理的。
夜無痕知道他是故意的,卻也不惱,“只可惜呀,她不會想你的。更何況,我已經將她藏得好好的了,你找不到的。”
“是嗎?哥現在說謊的能力真的是越來越高超了。那麼,請你告訴我一下,前幾天究竟是誰在西北殺了被北辰曜!”
“我呀!不然你覺得還會有誰?”夜無痕挑眸看着他,直直逼着他發火。
“你,你簡直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就算要教訓人,不管你下再狠的手都行,幹嘛一定要置人於死地?還在這個時候?”本來凌珞宸是不想親自出面的,可是北辰曜被殺的消息泰國震撼人心了,他不得不親自來解決。
“不用這麼緊張,事情的嚴重性我比你清楚多了。”夜無痕還是那麼慢悠悠的樣子,“你覺得,我想要一個人活着的時候,他會輕而易舉地死掉嗎?”
“你是故意的?!”凌珞宸惡狠狠地盯着夜無痕,半瞬之後,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這一事實。
“爲什麼?”良久之後,凌珞宸才冷冷開口。
他曾想過所有的人都會背叛自己,卻是沒想到最後自己竟然是栽在了這個自己一胞所生的哥哥身上。被最親近最信任的背叛,真的是很不好受的滋味。凌珞宸的右手緊緊捏着青瓷茶杯,其中的茶水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樣上下起伏着。
“很簡單,我不想瑾兒再受傷害,不想她再被我們利用。所以,我幫你找了一個不需要波及她而達到目的的好辦法。”
“什麼好辦法?難道就是殺了北辰曜?!”
“差不多吧,那不過是順便罷了。第一步,滅了北辰家,然後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你這是什麼狗屁方法,分明就是胡鬧!”面對夜無痕的淡定,凌珞宸終於是火了,“滅北辰家,要是能滅,我早就動手了,還用等到今天嗎?”
“既然是遲早的事?那麼以後和現在又有什麼區別呢?你認爲,繼續這樣虛與委蛇地裝下去,慢慢等,就能等到翻身的那一天嗎?那麼,你告訴我,要等到幾年之後,你纔有足夠的把握去滅了北辰家?或者是幾十年?這些年,你在發展壯大,難道他們就不是嗎?這樣等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到盡頭?與其一日一日慢慢熬下去,不如放手一搏!”夜無痕一一爲凌珞宸分析着,句句在理。
然,這些道理凌珞宸又怎能不知道呢?可是忍辱偷生等待了這麼多年,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失敗。要麼,就一輩子這樣窩囊下去,聽任與人;要麼,就一擊即中,讓給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
只是,要讓他們沒有翻身的機會,那是何等的艱難呀!
那可是龐大的北辰家呀,手中握着凌霄王朝過半的兵權,縱橫沙場近百年呀,怎麼可能輕易地被擊垮?更何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徹底除掉他們,又將是難上加難!
“所以,才需要麒麟神劍呀!只要有了麒麟神劍,一切就有辦法了!”最終,凌珞宸無奈答着。
麒麟神劍,是他最後的希望,就好似自己的性命一般,爲了得到它,不惜付出一切。
然,也是因爲麒麟神劍,他完全依賴了它的力量,完全沒有了不借助神力與北辰家抗爭的勇氣。
“麒麟神劍?你覺得真的有嗎?”夜無痕慢慢回憶着有關於麒麟神劍的一切,越來越覺得它是多麼的虛無縹緲,“自打一年前麒麟神劍出世起,南宮瑾就在我們兩人的掌控,想要從她那裡得到有關於麒麟神劍的消息,得到了什麼呢?什麼都沒有!除了南宮家的人口口聲聲說着鑄就了麒麟神劍外,還有誰真正見過麒麟神劍?沒有!如今,就連南宮瑾自己也在盲目地尋找着麒麟神劍,你覺得我們還能找到嗎?恐怕就算找到了,也已經是來不及了。”
夜無痕一番話結束,凌珞宸沉默了,本以爲他是有所改變了,等來的卻是毫不留情地反問:“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不打算幫我了咯?”
話雖說的輕巧,兩人確實都清楚這話之後所代表的意義。
一旦對立,他們之間將再無手足之情,從此便是敵人!
夜無痕也是沉默,而頭再度擡起之時,看到的卻不是改變,反是更加堅定的意志,“既然我說了這麼多,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心裡。那麼,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從桌上拿起玉笛,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認爲,你還走得了嗎?”凌珞宸對着夜無痕的藍色背影沉聲發問,空氣中凝聚着濃濃的殺氣。
“你覺得,就憑這麼幾個人,留得住我嗎?”夜無痕用着相同的語調反問着,右手緩緩握住了手中的玉笛。
“確實,他們可都是你訓練出來的,自然是敵不過你了。但是,大哥,你覺得我怎麼樣?能不能將你拿下?”凌珞宸一手還是緊緊地捏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悠悠一下,茶杯便砰然被捏碎了摔在地上。
夜無痕愕然回頭,竟是覺得頭昏極了,手不甘地向凌珞宸指去,“你竟然又對我下毒?”
“是呀,哥,有了第一次的教訓之後,怎麼還能這麼大意呢?”凌珞宸悠然上前,正好接住了倒下去的夜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