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不單行八四

禍事不單行八四

猛然見到這一羣人,蕭絕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見鬼的表情:“聶宇平,林小志,楊坤……你們怎麼來了?拷,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京城了?”

殊不知,大家看到他表情更驚駭。

七少不是死了嗎?

若不是表天白日,幾疑見鬼了無限之末世輪迴!

面前站着的若是蕭絕,大小姐刨的又是誰的屍首輅?

面面相覷了數秒,還是林小志膽子最大,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了一下他的手,興奮地嚷:“有熱氣,不是鬼!”

“去你的!”蕭絕怒了,一腳將他踹飛:“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七少,真的是七少誒!”林小志四腳朝天躺在泥漿裡,不止不怒,反而喜得咧開嘴大笑騍。

衆侍衛個個也都一臉興奮,張着嘴傻笑,七嘴八舌地道:“是七少,真是七少!”

“做什麼,不認識小爺了?”蕭絕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心底直發毛。

“認識,認識!”楊坤傻乎乎地笑。

“七少沒死,哈哈哈!”黃健拍手頓足。

“死的是別人,哈哈哈!”林小志拍手稱慶。

“胡鬧!你們一個個全跑到這裡來,阿蘅面前誰伺候?”蕭絕掃視了衆人一遍,很是不滿,皺了眉厲聲叱道:“萬一出紕漏,誰負責?”

大小姐!

聶宇平笑容一僵,臉上表情瞬間扭曲。

這下糟了!他怎麼忘了,大小姐還在那刨屍呢!

七少要是看到大小姐的模樣,還不得把他們全體給活埋了?

衆人也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個個噤若寒蟬,笑聲嘎然而止。

“嗚嗚嗚~”此時,女子的哭聲就顯得格外的刺耳響亮。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蕭絕心頭別地一跳,猛地開分開人羣:“紫蘇!”

紫蘇坐在泥地裡,哭得渾然忘我:“七少,你死得好慘……”

“阿蘅呢?阿蘅在哪?”蕭絕三步並做兩步衝了過來,厲聲喝問。

紫蘇冷不丁見了蕭絕,驚得跳了起來,張大了嘴:“七,七,七少?”

蕭絕並未看她,目光自那個背對着衆人跪在泥漿中奮力刨泥的瘦削身影上一掠而過,掃向堤岸上密密麻麻的人堆,焦灼地尋找着杜蘅。

沒有人敢回話,現場除了風雨聲,死一般寂靜。

還是聶宇平最先回過神,他衝衆人使了個眼色,硬着頭皮,擡起下巴朝杜蘅的方向一指:“大小姐就交給七少了,我們去救人!”

不等蕭絕反應過來,衆侍衛呼啦一下作鳥獸散。

蕭絕順着聶宇平的視線望過去,呆呆地望着那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泥污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萬分的泥人,會是他的阿蘅。

“小姐!弄錯了,大家都弄錯了!”紫蘇連滾帶爬地爬過去,攥住了杜蘅的臂,又哭又笑地死命搖:“七少回來了,七少沒死!”

蕭絕駭然,直到這時才猛然醒悟!

阿蘅,竟是在給自己刨屍!

望着那個跪在泥漿中的,悲痛欲絕的身影,一時竟癡了不朽神座最新章節!

模模糊糊地竟然在想:能得她如此對待,便是死了也不冤!

杜蘅神情僵木,愣愣地望着紫蘇:“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七少沒死,沒死!”紫蘇心裡很害怕,用力搖她。

蕭絕心痛如絞,衝過去將她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阿蘅!”

她小小的身子,完全被雨水和泥漿浸潤,僵冷得象冰塊。

天知道,她在這該死的鬼地方呆了多久了?

蕭絕又驚又氣又痛又怒,仰天長嘯:“聶宇平!趕緊給小爺滾過來!小爺要剝了你的皮!”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造了這種荒謬的謠言,害得阿蘅傷心欲絕?

爲他傷心就算了,證明她心裡有他,可傷了身子卻是萬萬不行!

聶宇平打了個寒顫,不僅不過來反而跑得飛快。

他打定主意,至少得在外面遊蕩半個月,等他大少爺的氣消了,再回杜府。

開始積極地計劃,今晚到

哪裡過夜,纔可逃過絕少的天羅地網?

“長本事了,居然敢跑?”蕭絕咬牙切齒,怒火狂燃。

一雙冰冷的小手,怯怯地爬上他的頰:“蕭,絕?”

前一刻還狂怒如暴龍的蕭絕,立時變身溫馴小綿羊,擡手覆住她的小手,望着她黑如點漆的眸子,一迭聲地應着:“阿蘅,是我,我在這呢!”

“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吧?”杜蘅摩挲着他的頰,癡癡地凝視着他。

“是我~”蕭絕心中一酸,捉起她的手,揪着了自己的頰:“你瞧,會痛。”

“蕭絕!”杜蘅猛地撲入他懷中。

蕭絕渾身一震,瞬間僵硬如泥塑木雕。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竟讓他心生惶恐,不敢相信!

狂喜涌上心頭,腦子裡翻來覆去念叨着一句話:金石爲開,金石爲開!

滿天神佛開眼,終讓他得償所願!

這麼長時間的精誠守候,總算讓這顆頑石敞開了心扉!

“你,你嚇死我了!嗚~~”杜蘅張開雙臂,緊緊地抱着他的頸間嗚咽。

她全身上下,從頭髮到臉蛋,再到衣服,無處不是泥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蕭絕卻覺得,此刻的她,美到極致,麗色無雙!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抹去她的淚水:“是我不好,乖,別哭了。”

然,她的淚水卻象開了閘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怎麼流也流不盡,怎麼抹也抹不完。

從最初的無聲落淚,漸漸變成低聲嗚咽,最後演化爲號陶大哭。

她死死地抱着他,哭得肝腸寸斷,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天地爲之失色。

哭得蕭絕的心從甜蜜到苦澀,從竊喜到內疚,從心疼到無措星際悠遊。

只能一遍一遍地重複:“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如抱着世上最珍貴的瑰寶,大踏步朝着堤岸走去。

紫蘇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垂着頭,抿着嘴微笑着踉蹌地跟在他身後,一前一後上了堤。

林小志早已把馬車駛了過來,跳下車轅,低頭哈腰:“七少,車裡有乾淨的衣服。”

蕭絕冷哼一聲,彎腰把杜蘅送上馬車,轉身欲走。

杜蘅大急,死死地牽着他的衣袖:“別走。”“我不走,”蕭絕心頭一顫,輕輕掰開她的手指:“你先把衣服換了,我們再說話。”

杜蘅抿着嘴不吭聲,只用一雙盈滿了淚的眸子,哀求的瞅着他。

瞅得蕭絕不忍心,腦子一熱,脫口道:“好,我不走。”

杜蘅心頭大定,閉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偎着他的胸膛。

蕭絕探了探,觸手滾燙,心急如焚,轉頭吩咐楊坤:“再找輛車給紫蘇,我先帶阿蘅回別院。王府的別院在哪,你知道吧?”

“知道!”楊坤連忙點頭。

“通知管家,預備熱水和薑湯。另外,快馬去傳鍾翰林到別院!”蕭絕有條不紊地下令。

“是。”

“紫蘇,”蕭絕又問:“你一個人,行不行?”

“七爺把小姐照顧好就行,我身體結實,扛得住!”紫蘇忙道。

蕭絕看她一眼,放下簾子:“走!”

別院離此不過十數裡,平時最多半個時辰便能抵達,可今日風狂雨驟,道路泥濘,好幾次陷在泥坑,靠蠻力才擡出來,竟走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林小志急得鼻尖淌汗,蕭絕恨不得一掌劈碎了他!

好不容易抵達別院,直接駛入內院,管家,丫環和紫蘇早已嚴陣以待。

原來堤上並無多餘馬車,紫蘇惦記着杜蘅,央了楊坤騎馬,帶她抄小路過來,竟比蕭絕還早一刻鐘到,已梳洗完畢,換過乾爽的衣服。

蕭絕心生懊惱,早知如此,應該早點充車換馬,也省得她多挨這許久的凍!

杜蘅燒得神智不清,蕭絕抱着她跳下馬車,劈頭就問:“淨房在哪?”

“請隨奴婢前來。”阿陽急急在前頭領路。

偏杜蘅暈過去了,猶死死地拽着蕭絕的手,怎麼哄都不肯放,紫蘇束手無策。

蕭絕眉峰一皺,道

:“搬屏風來。”

“這,如何使得?”紫蘇反應過來,驚得張口結舌。

蕭絕冷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阿蘅早晚是我的人,有何不可?”

若不是怕阿蘅清醒後惱羞成怒,他還想親自動手呢!

紫蘇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