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毒妃狠絕色

南宮宸極有風度,也極有禮貌地問了聲:“有何證據?”

杜葒微怔。舒愨鵡琻

什麼意思?

當日在別院,杜蘅非要打死她不可,這是他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的事,還需要什麼證據?

南宮宸有些不耐煩:“你說自己是杜葒,有什麼證據?瞑”

杜葒愣住。

這段時間以來,她都在費盡心機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有一天,還需要提供證據,證明她就是自己!

“連這張臉都是假的,讓本王怎麼相信你的話?”南宮宸的笑容,已不怎麼友好璧。

杜葒心中一凜,知道沒法混過去。

其實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法子,是請杜謙到此,父女當面相認。

可是那樣一來,她就必需跟杜謙回家,再沒理由留在王府,留在他的身邊。

費盡心機,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怎麼甘心就這麼回去?她這幾年的苦,豈不都白受了?

而回到杜家,跟落到杜蘅的手裡,有什麼區別?

她不信杜蘅肯放過她,正如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放過杜蘅一樣。

不能向家人求助,就只好用別的法子。

可除了家人,還有什麼能證明她就是她自己?

南宮宸顯然已失了耐性:“來人!”

杜葒腦子轉得飛快,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殘疾,那樣的傷,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那年在別院,我髖骨受過傷……”說到最後,聲音已低至不可聞。

不得不承認,她有着極清醒的頭腦。

清楚地知道,她的優勢在於一顆聰明的頭腦而不是在容貌這方面。

但知道是一回事,肯承認,又敢在心儀的男人面前自曝其短,則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刻,就連南宮宸都不得不讚她,擁有一般男人都沒有的瞬間決斷的魄力。

可惜,不該打錯了主意,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南宮宸沒有理睬她,低頭翻閱桌上堆着的奏摺。

從書房外進來了兩個嬤嬤。

杜葒認得,她們一個姓羅,一個姓周,是王府裡專門負責教導奴婢們學習規矩的嬤嬤。

兩人進了門,恭恭敬敬地衝南宮宸遙遙施了一禮:“王爺,就是此婢?”

杜葒心生不妙大叫:“王爺……”

羅嬤嬤揚手就給了她二記耳光:“放肆!這裡是書房,豈容你喧譁?”

南宮宸頭也不擡,不急不徐,沒有什麼感情地吩咐:“仔細點~”

“是。”羅嬤嬤說着,伸手來剝她的衣服。

杜葒咬緊了牙關,心知南宮宸存心要折辱她,說不定在開口要她到翰墨軒的時候,就已打定了主意,否則羅嬤嬤不會來得這麼及時。

她真是天真,以爲先開誠佈公,再示弱於人,就能讓他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殊不知,他連自己的王妃都不肯放過,又怎會獨獨對她心軟?

到了這時,求饒不但沒有用,只會令人更看不起她。

所以,她忍住了羞恥,掙脫了羅嬤嬤的鉗制,輕聲道:“我自己來。”

她含着淚,擡手摸向領襟,快速而穩定地解着衣衫。

外衣,中衣,青色羅裙……一件件落下來,堆在腳邊,很快只剩一套白色的中衣。

她猶豫一下,羅嬤嬤神情嚴肅,南宮宸也無意制止。

咬了咬牙,只能繼續,脫得只剩抹胸和褻褲。

南宮宸依然沒有看她,羅嬤嬤嘴角噙了抹嘲諷的笑,輕輕一扯,抹胸便飄然墜地。

她終究是個深閨中的少女,面上再如何鎮定,心裡免不了慌張,驚呼一聲,擡手掩胸。

只不過眨眼之間,已被羅嬤嬤和周嬤嬤按住了雙腿,扯落了褻褲,一絲不掛地站在了書房的角落。

羅嬤嬤的手已覆上了她小巧飽滿的乳/房,動作極粗魯地揉捏起來。

周嬤嬤則翻檢起她脫下來的衣物,很快便舉起一隻繡鞋,大聲質問:“鞋子裡藏了什麼?”

杜葒隱忍了許久的淚水,屈辱地滑下:“只是一塊薄木片……”

“爲何藏在鞋底,你想幹什麼?”周嬤嬤如臨大敵,厲聲喝問。

杜葒淚流滿面,絕望地看向南宮宸。

她腿有殘疾,想出了在鞋底裡暗藏木塊的法子來彌補身體的缺憾。

她可以向南宮宸坦承,那是因爲她自信有更吸引他的優點,更因爲南宮宸本來就知情,想瞞也瞞不住!

她內心深處,實引以爲恥,更不可能對一個低賤的僕婦解釋這一切!

南宮宸單手托腮,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繡鞋,又看了看她,明顯等着看好戲,絲毫也無意攬事上身,幫她解圍。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而她,不着寸縷。

紅暈不可抑制地浮上了她的臉寵,繼而往全身漫延,很快整個人成了一尾煮熟的大蝦。

然而,在他含笑的注視下,她心底的那絲羞怯慢慢冷卻,血色亦跟着一寸寸褪卻,直到渾身慘白泛着青紫……

杜葒哆嗦着辱,艱難地道:“我,我腿有殘疾,左腳比右腳短上二分……”

周嬤嬤瞭然,眼底流露出輕蔑:“你好大的膽子!”

多少絕色豔姬想投懷送抱,都得不到王爺的垂青。

一個殘廢,居然也敢攀龍附鳳,到王爺面前邀寵?

真不知該說她膽子太肥,還是蠢到極點!

羅嬤嬤極鄙夷地喝令:“擡起胳膊,把腿分開!”

接下來,兩個人四隻眼睛,象檢查牲口一樣,翻來覆去地,把她全身上下查了個遍。

就要她以爲噩夢終將結束的時候,卻發現,一切原來纔剛剛開始。

“王爺~”陳然在書房外稟報。

杜葒瞬間面如死灰:“不~”

皇家有規矩,即便尊貴如皇妃,入宮之前也是要嬤嬤驗身的,之前的事雖然屈辱,尚勉強可以接受。

陳然是外男,更是下人,怎麼能看她的身子?

可惜,南宮宸顯然沒有聽到她的企求,淡淡道:“進來!”

“王爺,陳太醫來了。”

“請。”

陳朝生踏進書房,一眼瞧見杜葒赤着身子如泥塑木雕似杵在一旁,身邊還有兩個面容冷肅的嬤嬤,心下也是微微一怔。

但他在這些達官貴人之家行走了幾十年,看多了侯門深院背後的陰穢之事,早已處變不驚,見怪不怪,目不斜視地朝着南宮宸施了一禮,問:“不知王爺何處不適?”

南宮宸放下手中狼毫,溫和有禮地答道:“陳大人驗驗,她髖骨是否有傷?如果有,大概有多久了,什麼原因造成的?”

陳朝生也沒多問,衝杜葒微微頜首,在她腰部按捏敲打了好一會,才住了手,淡淡道:“是陳年舊傷,應該是棍棒等硬物衝擊造成。時間嘛,嗯,說不好,大概在一兩年左右。”

“有勞了。”南宮宸含笑點了點頭:“陳然,送陳太醫。”

“告辭。”陳朝生行禮告退。

南宮宸淺笑道:“這麼說,你真是杜家三小姐?”

一種無形的恐懼,隨着他的聲音無聲地向杜葒壓來。

她情不自禁地彎下了腰,豎起耳朵,等待他宣佈對她的懲罰。

“既然如此,還頂着別人的臉做甚?”南宮宸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命令:“弄乾淨。”

“是。”

她的化妝並無什麼特別的技巧,無非是把眉毛加粗

,往下勾畫成吊梢眉;再用顏料把扶色塗黯,整個人便沒了生氣。

用水一洗,毛巾一擦,一個乾淨清秀的少女,就站在了眼前。

“不錯,”南宮宸極滿意地掃了兩眼,點頭:“這樣看來,倒是有六七分象了。”

杜葒悄悄鬆了口氣,以爲事情到此總算告一段落。

誰知,陳然再次進來:“王爺,諸先生有事回稟。”

杜葒驀地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睜大了眼,剛剛恢復點紅潤的臉,轉瞬又血色全無。

不,他怎能對她如此殘忍?

南宮宸卻又扔下她,自顧自地道:“請。”

諸先生進來,兩個人輕言細語地說了一陣,不等他告辭而去,陳然又報:“邱先生來了~”

南宮宸再次將人召了進來,三個人旁若無人地交談了起來。

象被冰錐刺破了身體,不止有撕裂般的疼痛,更有徹骨的寒冷。

杜葒又熱又冷,五臟六腑都翻攪起來,很快變得支離破碎。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南宮宸在確定了她的身份之後,特地要她洗去僞裝,以本來面目示人,原來是爲了更好,更徹底地羞辱她!

她知道南宮宸陰狠,卻沒想到,竟然無情到冷血的地步!

沒有對她加一字的責備,更沒有對她加一指的傷害,卻輕視得徹底,也污辱得徹底!他看着她的眼神,象看着一攤污穢的爛泥!

她自詡聰明絕頂,可以看透人心,更加輕易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時此刻,面對着這個俊美如謫仙,惡毒如魔鬼的男子,她才終於明白。

所謂的聰明詭計,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接下來,不是這個管事,就是那個幕僚,再不然就是哪位名士來拜訪。書房裡川流不息,來來去去的人不下二三十個。

雖然,礙着南宮宸的身份,沒有一個人敢盯着她瞧,幾乎所有人在進門的瞬間愣了愣之後,就開始目不斜視。

然,只那一眼,就足以令她粉身碎骨!

這一刻,她羞憤欲死,卻連昏倒都不能。

羅嬤嬤象個惡鬼,每當她以爲可以陷入暈厥時,就會毫不容情地拿針刺入她的肌膚,逼得她不得不清醒地面對世上最殘忍的懲罰。

眼看無法擺脫,連昏迷都不能,剩下的便只有麻木了。

她木然地呆立着,心裡想着,你不就是要讓我感到羞辱,生不如死嗎?

好吧,我受着就是。

這些人,並不認識我,這輩子我都不必與他們打交道。

看到了,又能怎樣?

別說當着我的面,他們甚至都不敢在背後議論!

說不定,還會暗中猜測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把我當成是你的女人。

所以,你污辱我,何嘗不是在污辱自己呢?

直到,那個人忽然走了進來,謙卑地朝南宮宸行禮:“不知王爺召微臣來,有何吩咐?”

杜葒渾身一顫,猛地轉頭望向南宮宸,原本帶了幾分嘲諷的眼睛,瞬間裝滿了驚恐。

百般羞辱,戲弄了個遍,最後再把她打回原形!

不,這太殘忍!

南宮宸繃着臉,十分嚴肅:“杜大人,令愛這樣做,本王很是爲難啊……”

杜謙滿心疑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猛地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瞪着杜葒。

擡手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終於不確定地喚了一聲:“三兒?”

杜葒咬着脣,竭力想保持鎮定,卻怎麼也止不住顫抖。

以爲早已流乾的眼淚,屈辱地盈滿了眼眶,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三兒!”杜謙大吃一驚,脫下外套,氣急敗壞地披到她身上:“你,你怎生這般模樣?

南宮宸似笑非笑:“既是令愛無誤,還請杜大人將其帶回家中,好生開導。好好的官家千金不做,非要爲奴爲婢,鬧了笑話事小,礙了大人官聲可就不好了。”

“王爺教訓得是,臣惶恐!”杜謙汗出如漿,唯唯諾諾地領着杜葒回了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