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毒妃狠絕色

杜蘅拿到字條,隨即帶了人離開。舒愨鵡琻

夏雪被換到了正房,還得了桶熱水洗漱,雖仍然不許出門,卻可以在院子裡隨意走動了。

享受着難得的自由,直到冷得受不了,這纔不得不重新回到房裡。

這些日子一直擔驚受怕,好不容易危機解除,幾乎是頭剛沾枕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忽覺有人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大驚之下,猛地張開眼睛,這才發現牀頭赫然站着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畛。

“啊……”她本能地張嘴尖叫,耳朵裡先傳入了熟悉的聲音:“別嚷,是我,三哥!”

夏雪喜極而泣,撲到他的懷裡,哭道:“嚇死我了!”

“噓~”夏風聲音壓得極低,轉過身背對着她:“上來,三哥帶你出去。釧”

夏雪立刻從被子裡爬出來,乖乖爬到他背上。

“抓穩了。”夏風低低囑咐一聲,側耳聽了聽,推門走了出去。

夏雪擡眼一看,廂房裡亮着燈,窗戶上印着四個人影,聽聲音應該在喝酒。

吱呀一聲,廂房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短小精悍的男子,跟夏風剛好打個照面,許是喝多了,又或者根本沒想到有外敵入侵,愣了愣神:“咦?”

夏風悶不吭聲,快速朝着圍牆掠去,一個縱躍上了圍牆,落地無聲,頭也不回拔足飛奔。

直到此時,院子裡才傳來一聲低吼:“人被劫走了,抄傢伙上!”

很快,從院牆上接二連三地跳出來幾條人影,沿着田埂狂追。

夏雪心跳得飛快,死死地抱着夏風的脖子,只覺耳邊的風呼呼地響,冷得刺骨。

好在,那些人並不敢聲張,倒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

夏風很快穿過那片阡陌,一個短促的唿哨,深灰的林子裡忽地跑出來一匹馬,夏風直接掠上馬背,單手控了疆繩“駕!”一聲低叱,馬兒如離弦之箭躥了出去,眨眼間便奔出了數十丈。

幾乎是與此同時,追兵趕到。

夏雪只聽到耳邊一片“哧哧”亂響,暗器如雨點般射了過來。

其中一枝箭直奔她的後心,夏風低喝一聲:“彎腰!”人已到了馬鞍之下。

她不及思索,本能地往前一撲,長箭擦着她的秀髮哧地落在雪地上。

夏風利落地翻身上鞍,問:“沒事吧?”

夏雪握着胸,半天都沒吭聲。

“傷到了?”夏風心提了起來,轉過身來看她。

夏雪怔了半天,遂然紅了眼眶:“哇”地一聲痛哭出聲。

“別怕,別怕~”夏風騰出手來摟着她的腰,忍住酸澀,柔聲安慰:“都過去了,沒事了。”

“是杜蘅,是那個賤人,是她害得我這樣的!”夏雪抹了把眼淚,惡狠狠地道。

夏風默不吭聲,心中百味雜呈。

他當然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這幾天,他都埋伏在穆王府外,躡在杜蘅的馬車後,才找到這個農家小院,確認了夏雪是被她所擄。

“說不定,爹和大哥他們都是她害的!”夏雪咬牙切齒。

夏風按下心頭煩亂:“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說。”

夏雪愣了愣,問:“咱們家是不是有把祖傳的金鑰匙?”

夏風身子一震,問:“誰告訴你的?”

話完,忽地醒悟:“我真傻。”

白天阿蘅剛來過,顯然是她說的,除了她,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看來,夏雪是爲這枚鑰匙所累了。

“哼!”夏雪冷笑一聲:“除了那個賤人,還有誰?不過,她要三哥拿鑰匙來換我,這個算盤註定要落空!對了,三哥,這枚鑰匙到底有什麼用,我怎麼從沒聽娘提過?”

“此事說來話長,你當沒有聽過。”夏風強打了精神,聲音變爲嚴厲:“鑰匙的事,更加不能對外人提,就算是娘也不能,明白嗎?另外,那天我交給你的盒子,還是還給我吧。你拿着,不合適。”

“爲什麼?”夏雪很不服氣,聲音不自覺地尖厲起來:“我也是夏家人,且差點爲了這枚鑰匙丟了性命!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夏風蹙眉:“雪兒,聽話!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夏雪冷笑一聲:“你想拿鑰匙去討好燕王,換取前程。嫌我是累贅,想撇開我,獨享榮華富貴,對不對?”

“雪兒!”夏風沒料到夏雪會說出這樣的話,愕然失色。

夏雪緩了臉色:“如果不是,三哥就該告訴我真相。”

頓了頓,又道:“我們家,如今就剩下咱們兄妹二人。本就該福禍與共,生死相依。而且,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過去那個任性的雪兒。我分得清輕重,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話不可以說。我保證,絕對不會給夏家抹黑!”

夏風默然半晌,長嘆一聲,道:“這件事,要從一百七十年前說起……”

杜蘅第二天早上收到夏風成功“劫走人質”的消息。

紫蘇跳了一陣腳之後,終於發現,除了愛湊熱鬧的初七跟着她一起跳來跳去,其餘人都在笑:“笑什麼?”

白蘞溫溫柔柔地答:“就是覺得初七好可愛。”

初七收到讚美,得意地歪了歪頭,跳得更加起勁。

紫蘇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忽地明白了,沉下臉:“你費那麼大的力氣綁她,就是爲了讓夏風來劫?”

“錯!”杜蘅笑眯眯地道:“是爲了讓她知道,金鑰匙是件好東西,得收好了,看緊了。”

“你會有這麼好心?”紫蘇質疑。

杜蘅一本正經地答:“我的心地一向都很好。”

“我明白了!”紫蘇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陣,忽地恍悟:“你這是拐着彎地把夏雪往南宮宸懷裡送呢!”

白蘞她們不懂這枚金鑰匙價值幾何,紫蘇可是一清二楚的!

夏雪左手有無敵美貌,右手握着傾城財富,南宮宸怎麼可能拒絕得了!

年關將近,外地的各大掌櫃,田莊的管事,紛紛返京向東家交銀交帳。

所以,接下來的半個月,杜蘅的任務都是在跟這些掌櫃,管事們對帳。直到這時才明白,蕭乾一個閒散王爺,究竟是怎麼支撐下府裡上下幾千人的用度!

蕭家,居然有這麼多鋪子,田莊!

這個時候,她才深切地體會到後悔兩個字的意義。

你說當初蕭絕好心要給她撥幾個大掌櫃,她怎麼就傻乎乎地給拒絕了呢?

忙碌的時間過起來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除夕。

除塵,灑掃,祭祀,因是超品命婦,今年的年夜飯居然是在宮裡吃的。等吃完飯出宮回府,應景地放了煙花,一家人圍着燒得旺旺的炭火守歲,不知不覺,太康二十三年就過去了。

蕭家守歲規矩的倒不嚴,子時一過,蕭乾便放了杜蘅和蕭燕各自回房。

杜蘅天沒亮就開始忙碌,毫不誇張地說,連口氣都沒喘,早累得手腳痠軟。正愁着如何熬過漫長的一晚,這時如蒙大赦,跟蕭乾夫婦告了罪,回到東跨院,洗澡換衣,連頭髮都不及乾透,一頭撲到牀上,連動都不想動了。

本來以爲,累成這樣必定是沾枕就睡。

誰成想,翻來覆去烙了無數個煎餅,硬是沒睡着。

這是婚後,第一個除夕,也是第一個新年。

可是蕭絕卻不在身邊,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在大理有沒有吃上年夜飯?

她記得,那邊的新年熱鬧非常,各種雜耍都涌上街頭,還有琳琅滿目的小吃食,一直要鬧到元宵節,又新鮮又有趣又好玩。

蕭絕性好獵奇,一定玩得樂不思蜀。

只不過現在兩軍交戰,也不知道那些雜耍和賣小食的敢不

敢露面?

只怕,誰也沒有心思過年了吧?

蕭絕此刻在做什麼呢?會不會跟她一樣,也在思念着她?

杜蘅嘆了口氣,看着銀紅的帳頂,想象着他睡在帳篷裡,也同她一樣望着帳頂,想着彼此,心底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兩世爲人,這種噬骨般的思念,還是第一次體會。

南宮宸就象天上的一輪明月,清冷,遙遠。對他,她永遠只能仰視。對他的感情也是敬畏遠遠多過愛戀。七年婚姻,帶給她的苦痛遠遠勝過甜蜜。

他是她的天,她從來不敢奢望,他能回饋給她平等的愛。

曾經,她拼了性命,求的只是可以消去他心中的恨意。

成親七年,哪怕是兩人關係最融洽的那段山谷獨處的時光裡,他也不曾明確地對她說過一句“喜歡”。

他對她做過的最最親暱的舉動,也不過是擡手揉揉她的發,微笑着罵她一句:“傻瓜!”

蕭絕則完全相反。

沒臉沒皮,幾乎從熟識沒多久,就一直把媳婦掛在嘴邊,一天不念着幾十遍,彷彿就不舒服似的。

一開始,她十分反感,總覺得這人舉止輕浮,言語輕佻,下意識地排斥和厭惡。

時間長了,竟慢慢習慣了他這種插科打混,油嘴滑舌,發展到了後來,若偶然有一天他忘了叫媳婦,竟會覺得少了點什麼……

而且,冷眼旁觀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似乎,唯有對着她,才這般厚顏無恥,百無禁忌。

黑暗中,那人彷彿正趴在牀頂,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她,兩眼亮晶晶,嘴角掛着痞痞地笑:“媳婦,過來給爺親個嘴!”

杜蘅只覺臉紅心跳,慌亂地閉上眼睛,卻驅不走身體那股臊熱。

只好掀被下牀,從暖窠裡倒了杯水,一口喝了。

白蘞在外間,聽到動靜,低低問了一句:“還沒睡呢?”

“晚上菜有些鹹,渴了。”杜蘅不自在地解釋了一句。

“已經醜正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進宮參加大朝會呢。”白蘞看了一眼牆角的沙漏,盡責地提醒。

“哦。”杜蘅應了一聲,不敢再胡思亂想,乖乖地爬到牀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迷迷糊糊的,不知怎地上了一艘船。

她驚奇地撐着欄杆往下看,看到滿甲板的酒罈子,地上一張鮮紅的紙,寫着一個龍飛鳳舞的酒字。

如此熟悉的場景,令她有些迷茫,忍不住蹙眉努力回想:這是在哪呢?

一雙手溫柔地環住她的腰,低醇的男音在耳畔響起:“不是要喝酒麼?怎麼,怕了?”

她猛然回過頭,正撞到他黑得發亮的眼睛。

“怎麼,不認識了?”蕭絕歪着頭,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來,喝酒~”蕭絕牽了她的手,半拖半抱地將她帶到桌邊。

杜蘅愣愣地望着他,模模糊糊地想着,難道,這是做夢?

“乖,張嘴~”蕭絕聲音暗啞低沉,溫柔得不象話。

她不知受了什麼蠱惑,竟然傾身過去,主動吻住了他的脣,一絲清冽的香氣入脣,嘴裡傳來的熱氣,更是炙熱得燙人。

“好媳婦,你猜猜,這次是什麼酒?”

她只覺渾身發軟,貪戀着那份溫暖,察覺到他要離開,心裡一急,伸手緊緊地抱住他,連雙腳都纏了上去,輕聲呢喃:“別走,蕭絕,你別離開我~”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做夢真好!夢裡,有酒,有船,有蕭絕。

他的脣貼上來熱情地廝磨着,緊接着身體也覆了上來,當他的炙熱闖進身體時,杜蘅發出滿足的低喟,一反平日羞澀被動,扭動着腰肢熱情地迎了上去。

這顯然大大鼓勵了

他,開始發狂……

她閉上眼,仔細地感受着那份從四肢百骸涌出的狂喜,象海浪一樣,一***地涌來,將她慢慢地淹沒,如此激烈,如此美妙……

“媳婦,想我了?”低低的笑聲響起,緊接着,有人摟住了她的腰肢,一股寒冽之氣襲來,打在她溫熱的皮膚上。

杜蘅打個寒顫,猛地張開了眼睛。

那張熟悉無比的俊顏,突兀地撞進眼簾。

她眨了眨眼,帶着了幾分猶疑,夢幻般的迷朦,伸出手指描繪着他的五官:“蕭絕?”

手底的觸感那麼真實立體,肌膚柔軟而富有彈性,帶着點微微的涼意。

蕭絕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酸澀和深深的愧疚。

她的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彷彿怕他只是一個泡影,輕輕一觸就碎了。

他溫柔地按住她的手:“是我,我回來了。”

“蕭絕!”杜蘅一個機靈,猛地坐了起來:“真的是你?”

“嗯。”蕭絕微笑着擁她入懷,鄭重地回答:“媳婦,我回來了。”

“可是,”杜蘅不敢置信:“你不是應該在大理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仗打完了?不可能啊!掐頭去尾,才三個月,哪裡有這麼快!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該不會是偷跑回來的吧?”

“等等~”蕭絕鬆開她,試圖退開身子:“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到底要答哪一個?”

杜蘅心一緊,立刻反手握住了他:“你去哪?”

“哪裡也不去,”蕭絕安撫地拍了拍她,笑道:“我脫了衣服先。”

杜蘅這才發現,他身上還穿着鶴氅,上面結着厚厚的冰遇了熱,正化了水珠緩緩入下流,濡溼了錦被。

她唰地一下紅透了耳根,忙不迭地鬆開手,訥訥地道:“哦~”

蕭絕含笑看着她,迅速地脫完衣服,跳到牀上,摟了她入懷,埋首入頸,深吸一口,長長地吐了口氣,嘆道:“媳婦真香!”

杜蘅羞得滿臉通紅,伸出手觸到他厚實的胸,猶豫一下,到底沒捨得推開。

他輕咬她的耳垂:“好媳婦,想我不?”

杜蘅瑟縮一下,良久,輕輕逸出一字:“嗯~”

ps:不能怪我不厚道,實在是時間到了,再不更超時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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