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殺下

毒妃狠絕色 射殺(下)

蕭絕的提議無疑是目前最正確也是唯一的選擇。舒愨鵡琻

問題是,藍飛塵愛惜羽毛不願意自毀聲譽;林熠一則不忍二則不想爲自己埋下禍端;隋顯祖則沒有理由惹上一身腥。

蕭絕?那就更沒指望了!他擺明了是在隔岸觀火!

沒有人願意做這隻出頭鳥,於是,可憐的夏雪就被無限期地吊在了旗竿上,迎着風吹,頂着日曬,還要在大庭廣衆下,無休止地忍受各種各樣的羞辱……

夏雪活了十八年,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和度日如年鈿。

一開始,她還幻想有人衝冠一怒爲紅顏,救她脫離苦海;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變得傷心絕望,到最後哪怕是多活一秒對她也是一種折磨,只求速死。

可惜,哪怕是如此卑微的願望,都成了一種奢望。

眼淚早已流乾,那雙曾經令無數男子失魂落魄,流光溢彩的美麗雙眸,已然黯淡無光雜。

她漠然地瞪視着聚集在城牆上,瘋狂叫囂,肆意羞辱着自己,藉此挑釁激怒南征軍的叛軍,對於那些摸到自己身上的髒手,已經麻木得沒有了任何感覺。

接連數日被吊在城樓旗竿上示衆,兩條手臂早已經疼得沒有了知覺,似乎完全不屬於自己。

她感覺到生命正一點一滴地流逝,消失。

連死都不怕了,還會在乎這些嗎?

唯一的遺憾,是有生之年,不能再見南宮宸一面。

那個俊美得仿如天上謫仙的男子,那個讓自己一見鍾情,死心塌地愛了一輩子的男子。

假如他得知自己的死訊,會不會爲唏噓感嘆之餘,爲自己灑上幾顆珍貴的男兒淚呢?

聚在城門外的南征軍中忽然傳來震耳欲聾地歡呼聲,就連城牆上的叛軍都有了***動。

隱隱有悶雷之聲傳來。

夏雪彎脣,牽了一抹譏諷的微笑。

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始發怒了嗎?

所以,纔會在隆冬之季,降下怒雷,以懲戒這些沒有本事在戰場上一較高下,專會拿女人來出氣的無恥之徒吧!

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震得整個昆明的地都在抖。

地平線上,先是冒出幾點黑點,慢慢的串成了線,連成了片!

無數的鎧甲閃着寒光,滾滾煙塵中,無數明黃大旗迎風招展,斗大的“帥”字映入眼簾!

夏雪的呼吸驟然停止,美眸睜大到極限!

南宮宸,居然是南宮宸!

就在自己陷入絕望,放棄生命的這一刻,南宮宸以天神之姿,躍然眼前!

他來了,帶着數萬軍隊,穿越千山萬水趕了過來!

是的,他一定是聽說了自己的處境,被自己的一片癡心感動,趕來營救自己!

原本枯死的心,忽然間找到了動力,重新跳動了起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天地爲之失色!

藍飛塵和隋顯祖早就得了消息,帶了親兵迎出十里之外。

南宮宸一揮手,打斷了無意義的寒喧慰問之語,眼中含了幾絲戾氣,開門見山:“夏雪的事,還沒解決?”

藍飛塵硬着頭皮答道:“末將無能,研究了幾天,也沒找到萬全的營救之策~”

“是無能,還是沒膽?”南宮宸冷哼一聲。

淡淡一句,讓藍飛塵膽寒,下意識地垂下眼簾,不敢與他對視。

眼前,忽地滑過蕭絕似笑非笑的眼神。

難道,王爺的想法竟跟世子爺是一樣的?

一念及此,心絃不禁狠狠一顫!

“走!”南宮宸根本不理會面如土色的藍飛塵,大踏步出了帥帳,翻身上馬,朝着昆明城下疾馳而去。

身後,數十精騎飛簇擁着他,飛奔而來。

“來了,元帥來了!”聚在城下的將士,潮水般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夏雪的目光急切地那一片黑壓壓的凱甲裡逡巡着,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南宮宸。

隔得遠,其實不可能看清他的五官。

然而,那神俊不凡的氣質,那銳不可擋的氣勢,天地間唯有南宮宸纔有!

黃沙漫漫,火紅的太陽掛在山顛,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絕美的臉寵,勾勒出她嬌美的身段,在一片黃澄澄的夕陽中,城牆下士兵們的喧譁聲,此刻都通通都隱匿消聲。

天地間,唯一剩下的,只有南宮宸!

她微微眯起美麗的雙眸,摒氣凝神地看着那騎着白龍駒,向着她飛奔而來的男子。

他穿着黑色的戰甲,沐浴着金色的夕陽,俊逸的五官,多了一絲英挺和剛毅。

那雙修長白皙的手,穩穩地端着一張弓,優雅地抽出背上的白羽箭,搭上,上揚,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被箭簇上的精鐵閃耀的光芒晃花了視線。

一顆心在胸腔裡,怦怦亂跳着,紅暈無法抑止地浮上了臉頰。

城牆上的叛軍再次***亂了起來。

“防守!”

“弓箭手!”

“南征軍要攻城了,快去報告城守!”

雖然沒有人相信,僅憑一人之力就可攻城,但南宮宸那種彷彿毀天滅地的氣勢,卻帶給人極大的壓迫,由不得人不慌!

無數人在城牆上奔走着,呼喊着,驚叫着。

很快,數百上千張弓,在一瞬間都拉弦上箭,把旗竿下方圓五十丈的距離都籠罩起來,以確保沒有人可以活着衝進這片***,活着離開更是癡心妄想!

南宮宸還在飛馳,不斷地向着城牆逼近。

五里,四里,三裡……一千五百步,一千步,八百步……

近了,更近了!

是他,真的是他!

跋山涉水,顧不得勞累,第一時間來看她。

她,終於有救了!

南宮宸眯起了黑玉似的眸子,凜冽的目光與她的視線相撞,對望。

夏雪的鼻腔一酸,原本乾涸的眼淚,忽然間如泉水般涌了出來,哽咽着低喚:“宸哥哥,你終於來了~”

南宮宸嘲諷地勾起薄得無情的脣,冰冷的目光一如手上的利箭,犀利無情。

他緩緩地擡起了箭尖,瞄準了她的咽喉,將弦拉到底,開弓如滿月。

這一刻,世界岑寂下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喉嚨口,每個人的目光都牢牢地鎖住了他的箭尖。

夏雪笑了。她相信,不管多困難,南宮宸一定可以化腐朽爲神奇,救她脫離苦海!

因爲,他爲她而來!

那發自內心的喜悅和信賴,眼波流轉間,宛如水波間生出的明月,灩瀲千里,讓她整個人煥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光彩。

那種超越凡塵的美,足以令天地都失色!

南宮宸也笑了,帶着勢在必得的決心,鬆手!

羽箭帶着無窮的力量,篤定而堅決地向着既定的目標呼嘯而去!

下一刻,夏雪的笑容忽然凝結。

她發現,那枝箭竟然不是奔向手腕上的繩索,而是是衝着她的咽喉來的!

她脊背發寒,自信滿滿,美豔絕倫的臉蛋上,終於掠過一絲驚懼!

最讓她感到恐懼的,還不是這一箭的堅決,而是他臉上的笑容。

彷彿,她是一隻臭蟲,漫不經心地隨手捏死!

那一抹笑,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殘忍,最冷酷,最無情的笑!

“不!”她拼盡了全身最後的力氣,迸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然而,太遲了。

冰冷的箭簇已經射穿了她的咽喉!她最後的吶喊被封在了腹腔深處,跟着她墜入了地獄!

下一刻,溫熱的血花飛濺起來,濺到了她的脣瓣,她嚐到了鹹腥的味道。

原來,死亡的滋味,竟是這樣的!

哧地一聲,另一箭接踵而來,這一次,射斷的是繩索。

夏雪如斷了線的紙鳶,在空中劃了一條悽美的直線,啪地摔在了地面。

“啊~~”隨着這一箭,成百上千的人齊齊發出一聲驚歎。

“籲~”幾乎在同一刻,南宮宸的衝勢嘎然而止,穩穩地停在了叛軍的弩箭發射範圍之外。

隨手把弓朝身後一甩,扔給了陳泰,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夏雪的屍身,淡淡道:“把屍首帶回來,厚葬。”

“是!”陳泰從震驚中回過神,縱馬疾馳而出,飛奔到城下,彎下,抄起屍身,帶緊繮繩,掉頭。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快得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已回到了己方陣營。

“回營!”南宮宸輕蔑地扔下一句,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