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毒妃狠絕色 姐夫

蕭絕怒道:“命都沒了,還請什麼功,封什麼賞?”

南宮宸道:“男人上陣殺敵,除了保一方平安之外,不就是圖個封妻廕子,光宗耀祖嗎?再者說,到了戰場上,誰又能保證不死?兵者,詭道也。

“放屁!”蕭絕悖然大怒:“如果事先言明是去做誘餌,相信明知是死,也絕沒有人有一句怨言!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的算計之下,小爺第一個不服!”

士可殺不可辱。

誠然,當了兵,就有了戰死沙場的覺悟守。

然而,死於敵人的刀下跟死於己方的算計,有着天壤之別!

那二千將士倘若在天有靈,此刻該有多冤屈,多憤怒銚!

林熠到底年輕,被兩人脣槍舌箭所透露的信息嚇得目瞪口呆。

身爲主帥,竟然與敵軍勾結,泄漏消息!

雖然,南宮宸的目的是爲了獲取敵軍的情報,以奪取更大的勝利。但這種決斷和狠戾,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南宮宸蹙了蹙眉,依舊一臉冷靜:“區區一座昆明城,將我十幾萬大軍阻於城下半年。世子爺身兼轉運使之職,當知拖延一天,要消耗多少銀錢?眼下,不止是南昭虎視眈眈,就連北境的越國,西境的夏國都在蠢蠢欲動,說是四面楚歌也不爲過!再不打破僵局,我大齊恐怕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是以,本王纔會出此下策。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倘若世子爺一定要替二百穆家軍討回公道,本王亦無話可說。”

蕭絕握緊了拳頭,怒極反笑:“少拿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糊弄小爺!說到底,還不是爲了滿足你的私慾!你要是真的顧全大局,爲什麼不敢直接跟小爺說?非得把小爺弄回京城?”

最可恨的是,居然遣自己回京!這分明是調虎離山!

可氣的是,他不但沒有起疑,甚至還爲能有機會回京見杜蘅而暗自歡喜!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算計,卻是第一次輸得如此徹底,代價居然是二百多弟兄的生命!

這比殺了他更讓人痛苦和憤怒!因此,神情越發猙獰。

南宮宸輕挑眉毛,淡淡道:“本王若據實相告,依世子爺的脾氣,會同意讓他們去送死嗎?”

“不會!”蕭絕答得毫不猶豫。

南宮宸兩手一攤,勾出一抹嘲諷的微笑。

蕭絕不等他說話,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小爺不管什麼大局,別想拿我的兄弟當你爭權奪利的踏腳石!”

南宮宸俊顏一沉,始終冷淡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不耐煩和厭惡。

“世子爺~”隋顯祖冷汗淋漓,生怕他再說下去,更加大逆不道的話也會肆無忌憚地脫口而出:“人死不能復生,世子爺此時跟王爺鬧翻,只會讓他們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藍飛塵也反應過來,兩個人合力將蕭絕拉了出去,低聲勸道:“事已至此,追究責任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化悲痛爲力量給叛軍迎頭痛擊,不讓弟兄們白白犧牲,纔是正理!”

“去tmd的大局,小爺不伺候了!”蕭絕摔開二人,怒衝衝地拂袖而去。

“世子爺!”隋顯祖一愣,拔腿就追:“千萬別衝動啊!”

藍飛塵一把抓住他:“算了,讓他去吧。”

“你拉我做什麼?”隋顯祖急得滿臉通紅:“萬歲爺命世子爺押運糧草軍械,參贊軍務,他摔袖走人,豈不是違抗聖命?”

藍飛塵苦笑:“世子爺在氣頭上,這會誰拉誰倒黴。還不如隨他鬧騰,等消了氣,自然也就回來了。至於回京,你且放心,世子爺還不至於分不清輕重!”

隋顯祖撓撓頭:“這可不一定,倘若世子爺倔脾氣上來,真的撂挑子走人,糧草的事交給誰辦?”

別看蕭絕只帶了一千穆家軍,發揮的作用卻比二萬人還重要。

這要是真的走了,以後糧草輜重的事,誰有這個本事拿得下?

即便能辦到,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只怕也會呈幾何數增加,於戰事大大不利。

作爲一個沙場老將,深深明白:唯有擁有堅實可靠的後勤,纔是穩定軍心,在前線取得勝利的最大保障。

藍飛塵翻個白眼:“你當魅影他們全都是傻子,會任他胡鬧?”

隋顯祖嘿嘿一笑:“這倒也是。”

蕭絕筆直走向營帳,臉覆寒霜,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象是冰雕出來似的,冷得可怕。

夜影迎面而來,神情古怪。

蕭絕視而不見:“立刻拔營,半個時辰後出發。”

“爺……”

蕭絕猛地一眯眸子:“滾!”

夜影心底發毛,可眼下的事情又由不得他退縮,只得硬着頭皮道:“爺……”

“姐夫~”帳簾一掀,從裡面走出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藕荷色的繡花衣裙,頭上簪着一朵玉蘭,膚色白皙,長眉入鬢,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臉上帶着一絲靦腆羞怯的微笑,說不上多美,但也端莊大方,不是杜葒還有誰?

蕭絕愕然,瞪着杜葒半天都沒吭聲。

這是什麼情況?

杜葒怎麼突然從他帳篷裡冒出來了?

杜葒曲膝,盈盈施了一禮,顫巍巍地再喚了一聲:“姐夫~”

蕭絕這纔回過神來:“葒姐?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半年來,明軒差點把昆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把她揪出來,還以爲她有飛天遁地之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誰能想到,她竟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的帳篷裡,光明正大地跑過來認親戚?

杜葒擡起頭,眼中已盈滿了淚水:“姐夫,我……”

“咳,咳!”魅影嘴角微抽,低聲輕咳數聲。

不得不說,杜葒這一招絕啊!

你不是派了人到處找嗎?

現在好了,不用找,她主動送上門。

這一聲“姐夫”,等於在數萬將士的面前認了親戚。

蕭絕縱然有千條妙計,也無法可施。

她千里迢迢來投奔姐夫,尋求庇偌,堂堂男子漢,連姨妹子都護不住,還有何面目立於人世?

不止不能算計,還得處處護着,保着她不能蹭破一點油皮!

一口氣惡氣堵在心裡,出不來,憋都得憋死!

蕭絕掃了眼四處瞟來的無數雙好奇的視線,沒好氣地道:“進來再說。”

杜葒垂眉斂目,一副乖巧順從地模樣,安安靜靜地跟着他進了帳篷。

蕭絕冷冷看着她:“你想幹什麼?”

杜葒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地道:“姐夫誤會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這樣的亂世,能幹什麼?”

蕭絕冷笑:“爺只怕世上再多幾個你這樣的弱女子,天下將要大亂了!”

夏雪帶着七十幾個高手,被叛軍一打盡,獨她一人逃出生天,並且在幾方人馬的搜索下,安全地隱匿於城中長達四五個月。現在,更是大刺刺地出現在他的眼前,逼得他騎虎難下!

單憑這份本事,世上有幾人能做到?

“姐夫~”杜葒神色悽然:“我知道,我跟蘅姐關係向來不睦,我以前也的確沒少算計過蘅姐。你對我有成見,我不怪你。父親畏懼穆王府權勢,罔顧親情,把我送進庵堂。我不甘一輩子對着青燈古佛,所以才逃到這蠻荒之地來。爲的,就是能活得象個人樣!南征軍圍城,四小姐慘死,我在城裡東躲**,擔驚受怕了半年,好不容易纔有機會逃出來。原本也不敢來打擾姐夫,可我一個女兒家,孤身行走於亂世,無異於自尋死路。我還年輕,不想死,更不想所遇非人,生不如死!所以,明知會遭姐夫厭憎,還是硬着頭皮來了。”

說到這,豆大的淚水滾滾落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姐夫,我錯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救救我吧!”她撲通跪倒在地,大哭着賭咒發誓:“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京城!”

蕭絕面色鐵青,喝道:“打住,別拿苦肉計來哄我,小爺不吃這套!”

“姐夫~”

“閉嘴,不許再叫姐夫!”蕭絕暴跳如雷。

杜葒:“……”

夏風一腳踏進帳篷,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臉尷尬:“我好象,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