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如鬼似魅的黑影悄悄自甘泉宮不起眼的角門滑了出去。
直接飄進繁花似錦的御花園,氤氳花樹下,餘一抹淺淡黑影。
“主子,華淺薰死了。”
“恩。”花叢後響起一個好聽的仙樂般純淨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國師帶了另一個女人出宮!”
“什麼?”
枝頭上開的最豔的一朵碩大牡丹瞬間折斷,跌落在滿是泥濘的塵埃。
“哪個宮的?”
“宮外的。”
花叢後片刻寧靜。
“入了甘泉宮承寵居然能有活着出去的人?”
嬌美純淨的聲音染上一絲紅塵的冷酷。
“去給本宮好好查!”
“小姐,小姐。”
文青羽再次睜開眼,入目已經是風華軒中華麗的承塵。
雨蕎心頭不由一顫,儘管知道小姐與從前不大一樣,但那睜開眼睛的瞬間,雙眸中流淌出的光亮卻還是叫她心驚。
“什麼時辰了?”文青羽緩緩按按眉心。
“丑時三刻。”
“恩。”
文青羽點點頭,連胤下手真狠,昨日與他分手頂多酉時三刻,醒來卻已是丑時。
看來,她故意支開飛翩和所有人去找蕭若離的計劃是落空了,只能再找機會。
“我怎麼回來的?”
這纔是她比較關心的問題,若是連胤將她直接送回了風華軒,還真的費勁解釋一陣子。
“是飛翩帶小姐回來的。”
“飛翩。”
“屬下在。”
房中光線一暗,飛翩恭恭敬敬出現在牀邊,清冷柔美的臉龐上仍舊是一片淡漠。只是右臂擡的稍稍比左臂低了一些。
“受傷了?”
“飛翩丟了主子,小懲大誡是應該的。”
文青羽雙眸一眯:“小懲大誡?洛夜痕對你出的手?”
“是。”
“飛翩,誰是你的主子?”文青羽雙眸漸漸冰冷。
“王爺將飛翩賜給了主子,您便是飛翩的主子。”
“那麼,洛夜痕又憑什麼處罰你?”文青羽淡淡看她一眼:“你可以回去了。”
飛翩清冷淡然的眸子中終於微微的驚愕:“是。”
文青羽玉顏上不辨喜怒,卻有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涌動。
飛翩終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身爲隱衛,被主人驅逐,飛翩願以死謝罪。”
素手輕擡,飛翩手掌毫不猶豫向着自己天靈拍去。
“嗖。“
空中卻有銀芒一閃,飛翩虎口處牢牢釘着支銀針。
痠麻的感覺從針尖四周層層擴散,手臂便再也擡不起來。
“既然我是你的主人,我沒叫你死,誰許你死的?”文青羽緩緩自牀邊站起,將針囊收回到荷包中。
文青羽的身體並不好,她前世練就的功夫完全不能施展,只有從蕭若離那裡連哄帶騙學來的飛針刺穴勉強尚可自保。
“你叫我一聲主人,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許你死,誰都不可以取走你的命。”
飛翩緩緩擡頭,難掩雙眸中的震驚。
她自小被帶入蜀宮,唯一學會的就只有絕對服從和忠誠,實在沒學會什麼其他的東西。
他們那樣的人,什麼時候有人在乎過他們的命?
“洛夜痕不行,”文青羽淡淡說道:“即便是你,也不行,懂麼?”
“是。”她低下頭,回答的異常鄭重。
“說起來,”文青羽緩緩摸索着自己精緻的下顎:“洛夜痕既然敢把你打傷,我是不是該去找他要些醫藥費?”
“飛翩,你好好想想,洛夜痕那裡還有些什麼好東西?”
“小姐。”雨蕎嘴角一抽:“您昨天從榮王那裡要的東西,他都還沒送來,這一回,他怎麼可能送來?”
“這個麼,”文青羽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
文青羽按按額角,這一天折騰的厲害,暈倒之後睡的並不踏實,着實乏了一些:“都下去歇息吧!”
“主子……”飛翩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淡漠眸子有意無意瞟一眼牀榻。
文青羽擺擺手:“有話明天再說,夜已深,都洗洗睡吧。”
她緩緩站起身,隨手將外衫搭在架子上,然後是中衣,最後解開貼身小衣的繫帶。
春末夏初的天氣,已經有了些許的暑氣,動一動就一身汗。
直到雪裡紗的小衣半敞,隱隱露出大紅褻衣下那一抹勾人心魄的粉嫩玉白,方纔深深陷在柔軟的牀榻上。
牀鋪很柔軟,還帶着她離開時的溫暖。
可是,她顰一顰眉,溫暖的是不是有點過了?她離開有半了時辰了吧!
文青羽眉眼中仍帶着極度睏倦的疲憊,素手卻悄無聲息向着腰間抹去。
指尖卻觸到一雙比榻上絲緞還要柔滑的一雙大掌。
“飛……”
肋下一麻,卻被人點了啞穴,隨即,嬌弱的身軀便跌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美人,爺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