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死人人怎麼處置?”
運糧頭目眼睛朝着地上掃了一掃。
玉滄瀾吸了口氣:“到底也曾經都是親人,就不要爲難他們的屍身,好好埋了吧。”
於是,急於給女神留下好印象的運糧兵卒們立刻就在道邊的林子裡開始賣力的挖起坑來。然後將飛翩幾個人都給扔到了坑裡,期間還很是嘲笑了一番風止。
被一個女人踢下了馬居然就能給摔死,真是個外強中乾的慫貨。
之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就朝着欽差大營去了。
馬車裡玉滄瀾已經被趕在了一邊,文青羽懶洋洋靠在了軟榻上。雨蕎秋露則坐在一旁,正一臉崇拜的盯着玉滄瀾。
饒是玉滄瀾臉皮一向厚,被兩個女子這麼大喇喇不錯神的盯着看,也有些微的吃不消。
“兩位美人這麼看着本世子,是愛上了本世子想要侍寢麼?”
這話說完,眼看着雨蕎立刻就收起了臉上的崇拜。
“世子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對你身爲男子,卻能表現的比女人還要女人表示好奇。”
“就是。”秋露打蛇隨杆上:“如此看來,世子的心底該是早將自己當做女人了。不然,怎麼那麼喜歡與女人爲伍?”
玉滄瀾的臉瞬間就黑了:“本世子風流倜儻,多少女子爲了本世子癡迷瘋狂。什麼時候將自己當做女人了?”
秋露雨蕎抿脣不語,對視一眼。眼底的意味不言而喻,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們懂!
於是,玉滄瀾咬牙轉向文青羽:“你的人,不管?”
文青羽微微瞟了他一眼:“她們是在誇獎你。”
“有這樣子誇獎人的?”
“她們在稱讚你演技好,演什麼像什麼。你聽着不舒服,只能說明你們說話風格不同。”
雨蕎秋露用力點頭,公子說的對,就是這樣的。
玉滄瀾嘴角一抽,這樣子睜眼說瞎話,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他的智商啊!
“公子,我們真的能順利進入欽差大營?”
“恩。”文青羽點了點頭:“不要小看了沈凝蝶姑娘和她手裡東西的力量。”
“我有點不明白。”雨蕎顰了顰眉:“沈凝蝶的確豔名在外,被色迷了心竅的男人也許會因爲美色而駐足。但那些人不是普通人,他們是兵卒,看看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出手?”
“秋露以爲呢?”
“該是爲了西北總督。”秋露輕聲說道:“屬下注意到他們起先離的很遠,最後決定留下來觀看的時候,是因爲聽到飛翩說了一句想去南邊的人多了。”
南邊?南疆不就在南邊麼?
“後來,他們出手則是在聽到玉世子從西北總督府帶了樣重要東西出來。”
文青羽點了點頭,挑眉看向雨蕎:“懂了麼?”
“懂了。”雨蕎眼睛一亮:“所以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恩。”文青羽讚許的說道:“總結的很好。”
玉滄瀾撇了撇嘴,準備不再理會這幾個人不正常的女人。
騙人已經是不對的了,還組織了這麼大規模的騙人。
騙人之後,不但不知道懺悔,還這麼明目張膽的分析上當的人爲什麼會被騙,之後就這麼不加掩飾的鄙視人家。
也不想想,若這些人不上當,她們不得哭去麼?
出事的地點離着欽差大營並不遠,一會的功夫也就到了。
運糧隊先進了營,她們的馬車則被攔在了軍營之外。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眼看着方纔見到的小頭目笑呵呵走了出來。
“姑娘,我們大人叫你進去了。”
於是,文青羽便扶着虛弱的沈凝蝶下了車,身後跟着人也一股腦涌了上去。
小頭目卻伸手攔住了她們的去路:“到底是軍營重地,我家大人只請了姑娘一個人進去,其他人還是在營外候着吧。”
“我家夫人身子不好,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文青羽立刻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小頭目立刻笑眯眯說道:“那你就伺候着你家夫人一起進去吧。”
“我是郎中。”飛影上前一步。
小頭目眸光一閃:“男子麼……”
“我是他娘子,我也懂醫術。”
雨蕎剛說了這麼一句,飛影整個人立刻就亮了,非常狗腿的讓雨蕎站在了自己前面。惹來雨蕎不着痕跡的嫌棄。
“夫人病體沉重,我大嫂只怕一個人不能應付。”
秋露剛一說完,飛影立刻拼命點頭。只是,能叫他點頭的絕對不是什麼病體沉重和一個人不能應付。
小頭目一看是兩個嬌滴滴的美人,雖然跟玉滄瀾一比,這兩個美人平淡了許多,可是人家終究也還是個美人。軍營裡難見到的就是女人。
於是,他臉上的笑容便更勝了幾分:“你們就跟着一起進去吧。其他人……”
“其他人在大營外面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
玉滄瀾顫巍巍說了一句,小頭目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多麼善解人意的美人啊!
於是,玉滄瀾文青羽帶着雨蕎和秋露便跟着小頭目成功的混入了軍營。
等着幾人的身影消失,飛影笑嘻嘻朝着天空揮了揮手:“走,咱們找地方休息去。”
呼啦一聲,剛纔還圍在營門口愁眉苦臉的一羣人,一窩蜂一般便鑽進了林子裡。
營門口守門的兵卒點了點頭,守規矩的人最討人喜歡了。
文青羽扶着玉滄瀾慢悠悠的走着,玉滄瀾將一個虛弱的病美人表演的入目三分,整個人都幾乎掛在了文青羽身上。
文青羽一張臉都是黑的,下死力的在玉滄瀾胳膊上一擰。
“嘶。”玉滄瀾誇張的吸了口氣,充滿委屈的看着文青羽:“人家是病人。”
“怎麼了?”小頭目立刻回過了頭,一雙眼睛充滿關切的看向了玉滄瀾。
“沒事。”文青羽朝他呲牙一笑:“我家夫人她犯病了。”
這一句話,文青羽是咬着牙說的。小頭目懷疑的目光立刻看向了玉滄瀾。
玉滄瀾靠在文青羽身上,嬌弱的點了點頭。
小頭目沒有看出異常,唯有哦了一聲,回過頭去。
小頭目將衆人送到了中軍帳便退了出去。
中軍帳裡,葉尚書居中而坐,滿面皆是毫不掩飾的憂色。下方的椅子上坐着溫鬆澤,溫鬆澤旁邊還坐了另外一個人。
文青羽暗暗掃了一眼,那個人看着眼生。
大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臉病態的蒼白,明明極是年輕,卻難掩眼底的一絲渾濁。顯然是個常年浸淫在酒色當中的人。
自打玉滄瀾一進來,那人一雙微微突出金魚樣的眼睛,便如同長在了他身上一般。竟是再也挪不開了。
“小婦人沈凝蝶拜見大人。”玉滄瀾並沒有擡頭看任何人,一進來便朝着主位上的葉尚書行了個禮。
美人半蹲着身子,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粉頸,坐在下首的男子眼睛立刻就直了。
“美人快快請起。”
輕浮的嗓音響起,玉滄瀾驚了。
誰也沒有想到,那坐在下首的男子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一把握住了玉滄瀾的手,將她給扯了起來。
扯的力氣有些大,玉滄瀾正在扮演一個久病虛弱的女子,所以,這一下直接便朝着男子的懷裡撞了過去。
“夫人,你怎麼了?”文青羽突然伸出了手,半空裡素手一擡,作勢要去攙扶玉滄瀾。卻在誰也沒有看到的地方,指尖微微一彈,細如牛毛的銀芒悄無聲息沒入了男子的肘下。
“啊呀。”男子只覺得胳膊肘一麻,立刻就僵了一僵。下一刻,玉滄瀾便被文青羽一把給扯了回去。
於是,他蒼白的面色上便浮起一絲狠戾:“你這臭丫頭,敢暗算我?”
文青羽擡頭,一臉疑惑:“你說什麼?”
男子伸出了手,這才發現自己手肘已經恢復了正常。哪裡還能覺出半絲的異常?
“劉大人,請坐下說話。”
上方主位上終於傳來葉尚書一聲底喝,眼看着男子眼神不斷的變幻,終究還是走回到自己座位上做了下來。
“你是沈凝蝶?”葉尚書淡淡看了玉滄瀾一眼。
玉滄瀾點了點頭,隨即便狠狠咳嗽起來。本就是弱不禁風的美人,這一咳嗽便止不住了一般,幾乎就要暈了過去。
“大人,我家夫人病體沉痾,有什麼話還是奴婢替她說吧。”文青羽立刻一臉心疼的替玉滄瀾捶了捶背,然後朝着葉尚書說道。
葉尚書顰了顰眉剛準備說話,劉大人卻又站了起來。
“美人原來病了麼?來來,快來本官身邊坐下。哪裡疼,也好叫本官給你揉揉。”
那一臉猥瑣的表情,恨不能將玉滄瀾立刻給吞吃入腹了一般。
玉滄瀾的臉瞬間就紅了:“這……這隻怕是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劉大人立刻嘻嘻笑道:“本官的心最軟了,最見不得美人受苦。你不用太感動,只需要稍稍記得本官的好處就行了。”
雨蕎秋露立刻低下了頭,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話說,他自己難道就不知道自己說話很噁心麼?
“劉大人說的對。”葉尚書立刻說道:“沈姑娘請一旁落座吧。”
文青羽眸色一閃,葉尚書不愧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
瞧瞧這話說的,一旁落座。即給了姓劉那個色狼一個面子,給玉滄瀾賜了坐。又不着痕跡的將她和劉大人給隔開了來。一下子就解決了眼前的尷尬。
劉大人一看美人並沒有坐在自己身邊,臉上雖有些微的不滿,到底沒有發作。
文青羽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姓劉的坐在最下首,官職應該是最低的。但是瞧着方纔的情形,似乎連葉尚書都要給他幾分面子。想來,這人身上定然有着很特殊的地方。
姓劉麼?她脣角微微一勾,帶出一絲嘲諷。
京城裡這樣子囂張,又姓劉的,只有那麼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