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羽目光灼灼的盯着玉蒼瀾看了看:“我以爲你該知道。”
玉蒼瀾摸了摸鼻子朝着她身後看了一眼。
“剛纔那個是……玉含嫣?她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段惜羽斜睨了他一眼:“她自然是被某人給傷透了心,方纔跟我說這一輩子她不會再跟某人說一句話。也再不會踏出神女峰。”
眼看着玉蒼瀾狠狠皺了皺眉,桃花眼朝着神女峰上又看了過去。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光看有什麼用?”
“啊?什麼?”玉蒼瀾回過了頭,顯然並沒有聽到方纔段惜羽說了什麼。
段惜羽便回過了頭:“我什麼都沒說,你是來接我的麼?那便走吧。”
“哦,哦。”玉蒼瀾點了點頭,最後朝着神女峰上看了兩眼便快步跟上了段惜羽。
段惜羽脣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玉蒼瀾對玉含嫣無意麼?怕不見得吧!
不過,說不定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因爲玉懷翊和段紫沁是事情,玉蒼瀾自幼便非常排斥尊主與神女必須大婚的規定。所以便刻意疏遠玉含嫣。
玉含嫣卻是個執着的性子,一直跟在他身邊以自己的方式愛着他。
卻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經將自己給融入到了他的生活當中。
如今,她突然退出,玉蒼瀾當然會不習慣。
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也是時候叫這自以爲是的風流世子吃點苦頭,這也是方纔聽到玉含嫣說那樣的話她沒有阻止的原因。
有些事情,就得叫玉蒼瀾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不然這兩個人之間將會悲劇一輩子。
“嗖。”
正走着,冰原之上分明有一條身影閃過。
雖然那人速度極快,還是叫段惜羽和玉蒼瀾給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是不是有問題?”玉蒼瀾朝着方纔人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冰原之上一片素白,他居然穿夜行衣?到底是有多看不起別人的智商?”
段惜羽卻眯着眼睛沒有說話:“也許,他只是比較不怕死而已。”
玉蒼瀾抿了抿脣,蒼穹山上的人從來就沒有一個笨的。
這種在冰天雪地四處一片白的環境裡穿夜行衣的低級錯誤,絕對不是他們能做的出來的。
何況,那人無論是出現的時間還是角度都很是刻意。還生怕他們看不到一般故意停頓了一下。
這分明,就是挑釁。
“走,去看看。”
“你先……”
玉蒼瀾方纔說了兩個字,身邊已經沒了段惜羽。於是,風流無匹絕豔無雙的玉世子一張臉瞬間就變的異常難看起來。
“這死丫頭,你是孕婦,孕婦不懂?”
一個孕婦跑的那麼快真的沒有問題麼?
“你們迅速跟上。”
華麗奢靡的聲線原野中響過,也不知他是衝着誰說的。下一刻豔紫繡金蓮的身軀便直直追着段惜羽去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身後又跟上了數條身影。
暗夜中寂靜無聲的神女峰上,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最前面那個黑衣人速度並不慢,但是跟如今的段惜羽比起來他的輕功還是弱了一些。
段惜羽卻並沒有打算跟上他,那人也如同身後長了眼睛一般。
若是離得段惜羽遠了,便故意慢下來,等她追上以後才又開始向前飛馳。
這叫段惜羽越發認定,這人就是故意引着她要去某個地方。
她一時之間便對前面人的身份和目的生出了一絲好奇。便越發不打算現在將他擒獲。
身後,玉蒼瀾眼看着便要超過她,卻叫她一個眼刀給止住了身形。玉蒼瀾便也只能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眼看着前面黑影一閃,轉過了一道山峰。段惜羽也迅速跟了過去,玉蒼瀾這纔不緊不慢也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一轉過山峰的當口,整個人瞬間就傻了眼。
山峰的另一邊哪裡還有路?
腳下是萬丈懸崖,一低頭便能看到繚繞的白雲。
而,無論是黑衣人還是段惜羽則都如憑空消失了一般,半絲人影也不見。
“世子,這是怎麼了?”
身後衣袂翻分,顯然是來了不少人。最前頭的是飛翩和秋露,後面跟着的是寧芷寧寒。
幾個丫鬟一眼瞧見玉蒼瀾臉上氣急敗壞的神色,心裡不由便咯噔了一聲。
“公子呢?”
玉蒼瀾終於攤了攤手:“跟丟了。”
幾人顯然愣了愣:“怎麼會?”
玉蒼瀾分明就跟在段惜羽身後一步,憑他的武功修爲居然還能將人給跟丟了?
幾個丫鬟一臉虧你還是蒼穹山世子的嫌棄,越發的叫玉蒼瀾懊惱。
“沒想到有人在這裡布了陣法。”
山峰的另一頭絕對不可能是懸崖,若真的是懸崖黑衣人也斷不會領着段惜羽過去。
即便再活的不耐煩了,也不可能會作出這麼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所以,眼前所看到的山峰後的情形只能是幻陣。
他們如今都被困在了陣法裡。
寧芷看了眼腳下的白雲,小心翼翼問道:“您不是極善於佈陣的麼?”
玉氏一族相傳乃是天神之後,血脈當中天生帶有靈息。對於佈陣和解陣,簡直不要太瞭解。
可是如今……?
“世子,快點解開陣法吧,公子如今說不定很危險。”
玉蒼瀾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你們以爲,我不知道?”
“那怎麼還不快點?”老實孩子秋露很老實的問了一句。
玉蒼瀾瞬間就哀怨了。
“這幻陣,本世子解不開。”
涼悠悠的聲音落地,卻是飛翩繞着山頭轉了個圈:“不然,會在這裡說這麼多廢話?”
衆丫鬟:“……”
玉蒼瀾:“……”
飛翩平日裡的確話不多,越是這樣的人說出話來才越發的能噎死人。
“您可是蒼穹山世子啊!”
良久,秋露終於感嘆了一聲。
玉蒼瀾嚥了咽口水,覺得若是不說點什麼,實在對不起他蒼穹山世子的名頭。
“佈陣的人對我似乎非常瞭解,這個陣法是專門針對我設下的。”
所以說,這絕對就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囚禁。
“那……公子怎麼辦?”秋露顰了顰眉:“她如今絕對出不得半點危險。”
玉蒼瀾眸色一閃:“魅,並不在陣法當中。”
跟在段惜羽身後的,除了他們還有一直隱身在暗處的魅。
如今,所有的希望唯有都放在他的身上。
“後面的人已經都被甩掉了,我想你也不用再跑了吧。”
段惜羽追了那麼半晌,終於覺出肚子裡有些不大舒服。於是,趕緊停下來不肯再追了。
好奇心什麼的是比較重要,但也絕對犯不上用自己孩子的命來換。
黑衣竟然真的就停下來不再跑了。
段惜羽眯着眼睛盯着前面那人的影子,一邊催動赤陽蓮影來護住自己的肚子。
“如今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
黑衣人的聲音叫段惜羽狠狠愣了一下,總覺得剛纔的聲音似乎非常熟悉。
這麼想着,便覺得眼前那人的身影似乎也非常熟悉。
黑衣人緩緩轉過了身,段惜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驚異。
“小叔?!”
眼前那人竟然是玉懷瑾?!
上次與小叔分手的時候,他說是找到了傳說中的玉氏密庫,所以急着趕去查探。
如今,怎麼會出現在神女峰?
她腦中電光火石,神女峰,玉氏密庫,玉氏……
不會,那麼巧吧。
“小叔爲什麼會在這裡?”
只看見月色下的冰原上,玉懷瑾臉上的銀色面具散發着一種妖冶而神秘的光。
“溪兒在你心裡是怎樣的分量?”
段惜羽一愣,再沒想到,玉懷瑾一開口居然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不分彼此。”
她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自然不分彼此。
“你這話可是出自真心?”
“天地可鑑。”
“這裡是蒼穹山神女峰,天下至純至淨之地。你若是說謊當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我的話自然句句屬實。”
玉懷瑾的聲音這才和緩了下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我便可以跟你說了。”
“小叔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蒼穹山在臨仙村的陣法屏障,需要每日子午兩刻用玉氏嫡親血脈的鮮血纔可以開啓。
“因爲,我本就蒼穹山嫡系血脈。”
“額?哦。”
段惜羽不過愣了一下,立刻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玉懷翊,玉懷瑾!
天下間名字能夠這樣相似,絕對不會沒有一點關聯。
若他真的是玉氏一族後代,能夠打開法陣進入蒼穹山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心中一動,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可你爲什麼……”
“你是想問,爲什麼我一直沒有提過蒼穹山?”
段惜羽點了點頭。
前世,從天齊王府滅門之後,小叔便帶着她顛沛流離,即便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小叔也從來沒有提到過蒼穹山。
一直到她前世身亡,實際上根本就跟蒼穹山沒有半點瓜葛。
若是玉懷瑾是蒼穹山玉氏後人,那麼……自己前世的父親天齊王玉懷恩可不也是蒼穹山玉氏後人?
所以,玉鳴溪……
她突然有些不敢想,兜兜轉轉兩世爲人,她總歸是沒能跑出一個玉字去。這種巧合簡直叫人心驚。
“我與你大伯之所以從來沒有提到過蒼穹山,那是因爲我們實際上是被蒼穹山拋棄的人。”
“大伯是?”段惜羽表示對這個稱呼很是陌生。
“便是溪兒的父親,實際上你稱呼他姨丈更合適。”
段惜羽小小的不適應了一下,原來玉懷瑾說的人是玉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