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絕不會讓靈刃任何一個人枉死!
“……是!”
沒有過多的言語,只這一個字便響徹了天地,將每一顆心都震撼了。
“公子……我。”
“起來吧。”段惜羽朝着他淡淡說道:“你們不用跟着上山,繼續留在臨仙村駐守。”
“公子是還不肯相信我們麼?”孔昭元癟了癟嘴,神情顯然很是委屈。
“山上和山下哪個世界更大?”
“明白了。”孔昭元立刻就活了過來:“我們一定會叫天下人聽到我們靈刃就聞風喪膽。”
段惜羽淡淡看他一眼。
權泰撇了撇嘴:“聞風喪膽的……是壞人吧。”
“這就是個比喻,哦呵呵呵。”孔昭元尷尬的笑了笑,立刻扭頭去看段惜羽:“公子,我能起來麼?”
段惜羽斜睨了他一眼,轉移話題可以不這麼生硬麼?
好歹你也是靈刃裡面讀書最多的好麼?
“公子。”孔昭元聲音很是悽慘:“地上涼。”
鍾雄一聲低咳,立刻別開了眼。
如今已然入了夏,即便坐着不動都是一身的汗。地上涼?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
“起來吧。”段惜羽按了按眉心,她最近果然是對這些人太仁慈了。
“洛夜痕最近在幹什麼?”
“額?”孔昭元一愣,話題轉移的太快,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不知道?”
“哦哦,知道。”孔昭元飛快的說道:“在武陽關外面守着呢。”
“武陽關?”
“這消息不新鮮了,公子居然不知道?”
段惜羽皺了皺眉,她當然知道。可是……
“你確定他真的在武陽關?”那個真字咬的分外清晰。
“自然是真的。”孔昭元說道:“這事全天下都知道,根本假不了。”
“你說……”段惜羽眸色閃了閃:“蜀國爲什麼這麼久都還沒能打下武陽關?”
“這個……”孔昭元表示他也不懂。
按理,蜀國要人有人,要錢有錢。武陽關打起來雖然費事,但也頂多就是費點事。
打下來是早晚的問題。
依着蜀國先前勢如破竹的勢頭,早就該拿下武陽關了。
可爲什麼突然休戰,休戰了卻沒有回國,仍舊在武陽關外駐守就越發的叫人看不懂了。
“洛子宵出來了,如今蜀國誰在執掌?”
“這個……”孔昭元再度閉上了嘴。
“怎麼?”段惜羽看他一眼:“這問題也沒法回答?”
“自然是有的。”
孔昭元低下了頭,拿着一隻腳在地上不住畫着圈。
“但是公子,您得先答應我聽了之後不能着急上火。咱們跟蜀國早就沒了半分關係,不值當……”
“是飛鸞?”
“啊?”
“如今執掌蜀國的是飛鸞!”
“……恩。”孔昭元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什麼身份?”
“額?”
段惜羽眸色一冷:“想要執掌一個國家,憑着她蜀國公主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說吧。”
孔昭元張了好幾回嘴,卻始終不能說出一個字來:“公子,您能……不逼我了麼?”
“皇后?”
“怎麼可能?蜀國的皇后除了公子誰有資格做?”
“那就是貴妃了。”段惜羽勾了勾脣角.
“蜀國帝后同權,如今洛夜痕不在,蜀國又沒有皇后。自然只能是後宮位份最高的貴妃代理監國。”
“……”孔昭元咬了咬脣:“公子你實際上不必太過在意,榮王至今都未曾立後。我以爲,他對公子實際上……”
“孔昭元。”段惜羽一挑眉:“我在乎的從來就不是皇后的位份,而是……”
她嘆了口氣:“有些事情,等你成了親,明白了什麼是責任自然會懂。”
“怎麼靈刃可以成親?”孔昭元顯然驚了一下,立刻扭頭去看。
段惜羽臉色一黑:“靈刃又不是妖怪,爲什麼不能成親?”
她當初建立靈刃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麼叫大家誤會了,才叫他們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如果你們有了喜歡的姑娘,自然是可以成親的。
“公子說的是真的麼?”
段惜羽狐疑的看了孔昭元一眼,他耳根那一抹紅是什麼?
“你不會……真有了喜歡的人吧。”
孔昭元臉色更紅,良久方纔點了點頭:“恩。”
“既然有了,就娶了吧。不用知會我。”
“那可不行。”孔昭元飛快的說道:“我這婚事要成還真少不了公子的成全。”
“哦?”段惜羽眸色一閃:“你看上誰了?我告訴你秋露和雨蕎你就不要打主意了,還有飛翩,她們已經有主了。”
“不是她們。”
“那是誰?寧芷還是寧寒?”
孔昭元嘿嘿一笑:“是寧芷。”
段惜羽脣角一勾,難怪孔昭元總喜歡圍着寧芷轉悠,原來……
“還請公子成全。”
孔昭元撓了撓頭:“我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她,只要公子點頭。定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自此後再不會迎娶任何一個妾室進門。”
段惜羽笑道:“這事我得問問寧芷,只要她點頭,我定然不會反對。”
“那您怎麼還不趕緊的上山去?”
段惜羽默了,這也……太着急了吧。
她一向教育靈刃要將心思放在心裡萬不可表露在臉上,這人是半點沒有學會。
“公子!”
遠遠的傳來一聲疾呼,段惜羽扭頭看去,卻是長久不見的飛翩。
飛翩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木然,但任誰都能看出她眉眼當中的焦急。
段惜羽皺了皺眉,能叫飛翩着急的事情還真是不多。
“你不是回山了嗎,怎麼又下來了?”
“請公子儘快回山。”飛翩一臉的凝重:“小公子……被人劫走了。”
段惜羽只覺得腦子裡面轟隆一聲,片刻的空白:“你說……誰?”
飛翩咬了咬脣:“是小公子。”
嗖一下,眼前白光閃過,哪裡還能再看到段惜羽?
段惜羽從來沒有覺得從蒼穹山口進入世子府的路會這樣長。
“我兒子呢?”段惜羽人還沒有落地,聲音卻已經傳了出去。
“小姐。”最先出來的卻是雨蕎:“是……是洛惠安。”
段惜羽只覺得半邊身子都是涼的。
“洛惠安是裝的,她根本就沒有暈倒。世子剛把她帶進府裡,她突然就醒了過來,直接就搶走了小公子。”
段惜羽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玉蒼瀾呢?”
“世子已經追過去了,還有寧芷寧寒和秋露。都已經追過去了。”
“洛惠安是從哪裡走的?”
“小姐。”雨蕎神色一變,眼前的小姐臉色白的紙一樣,看起來叫人很是不安。
“去的人已經很多了,您還是先進屋休息一下吧。您才……剛生了孩子。”
“是我讓玉蒼瀾將洛惠安帶回來的,是我的錯。”段惜羽聲音緩慢,卻是一片冷凝如冰。
“我一定……要將他找回來。絕對不允許人傷他分毫,決不允許!”
前世破腹取子的過往驟然之間便浮現在她眼前,她哪裡允許自己的孩子再被人算計一次?
“小姐,您快別咬了,您嘴脣都咬出血了。”
“何況,他們都走了半晌了,蒼穹山又這樣大,您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裡追。”
段惜羽眸色一閃,飛身便要向着院外躍去。
恰在此時,小腹驟然間一陣抽痛,似乎有一股熱流嘩啦一下便衝了出去。身體中所有的力氣便也隨着那一股熱流消失了。
她的人,便直直從天空……墜落了下來。
“羽兒!”一聲驚呼,段惜羽的身子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玉懷翊。
“羽兒,你怎麼……”
“爹爹,去冬相陣,快!”
她咬了咬牙,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道:“長老府,找……子蘭!”
說罷,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玉懷翊眸色一寒,眼眸緊緊瞪着段惜羽幾乎被鮮血浸透的衣衫下襬。臉上的神色一點點冷凝如冰。
“小姐這是……”雨蕎突然變了臉色:“天啊,是血崩!”
“通知子車老家主儘快過來。”玉懷翊將段惜羽打橫抱起,大踏步向屋中走去。
“叫玉蒼瀾立刻趕去我的房間,若是羽兒和孩子任何人有了丁點的閃失就叫他......炸山!”
雨蕎直接愣住了,還沒從段惜羽驟然血崩的驚恐中緩過神來,又再度被玉懷翊一句炸山給驚着了。
炸山啊!
尊主這是要……讓整個蒼穹山都給小姐和小公子陪葬麼?
“還不快去?”
冰冷的聲音從段惜羽房間裡傳了出來,雨蕎瞬間驚醒。
“哦。”
“你留下。”耳邊一道風聲呼嘯而過,卻是飛翩從天而降:“我去。”
雨蕎張了張嘴,便聽到飛翩繼續說道:“你太慢。”
雨蕎便閉上了嘴巴,轉身朝着段惜羽房間跑了過去。
……
無邊的黑暗中……
段惜羽不知道自己走了過久,滿眼都是刺鼻的血腥。腳下如同趟着一汪血湖,根本就看不見道路。更不用說有什麼景緻。
她的腳步是僵硬的,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卻彷彿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步一步,在那無邊血海之中沉淪。
“羽兒,羽兒……”
段惜羽眼神眯了眯,木然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迷茫。
“羽兒,醒醒。”
“誰?”她嘴脣動了動,出口的聲音卻低沉而嘶啞。
“羽兒,快來。”
段惜羽停下了腳步,驟然擡起頭來。她沒有聽錯,真的有人在叫她。
那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