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滄瀾冷冷一哼,向着牀裡側挪了挪,離的玉含嫣又遠了幾分。
文青羽狠狠白他一眼:“你府裡三千美人呢,你那身子有多尊貴?趕緊老老實實把脈,不要讓我打暈了你。你現在不是我對手。”
“小羽兒你也太狠心了吧。”玉滄瀾撇了撇嘴,桃花眼裡滿是委屈:“夲世子可是爲了救你受的傷,你這麼報答我?”
“嫣公主醫術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絕對是個高人,我找她給你把脈,你還委屈麼?”
“當然委屈。”玉滄瀾說道:“你明知道我最討厭這個女人,你還想叫我欠她人情?”
玉含嫣一張俏臉越發的冰寒:“即便含嫣爲玉世子醫治,你也不欠我什麼人情。你是蒼穹山少主,蒼穹山上除了王爺王妃,任何人都是你的僕從,我不過是盡本分。”
玉滄瀾擡頭看了看玉含嫣,桃花眼裡充滿了審視,似乎在衡量她話中的真假。
良久,他點了點頭:“那你把脈吧,不過不要以爲你救了夲世子,夲世子一感激,就肯娶你爲妃。”
“世子想多了。”
玉含嫣抿了抿脣,周身上下似乎一下子包裹上了堅冰,眸子中再看不到半絲溫度。
文青羽皺了皺眉,玉滄瀾這招蜂引蝶的死男人究竟會不會說話。對花樓裡的姑娘都能軟語溫存,怎麼就對玉含嫣如此冷漠?
玉含嫣仔細的給玉滄瀾把過了脈,坐在桌邊想了想開了張藥方。
“他是強行用了蒼穹秘術,傷了本命根基。普通藥石不過能治個皮毛,這些日子還得他自己小心調息才能固本培元。半個月內,萬不可再動用內力。”
“半個月?”玉滄瀾皺了皺眉:“那也太久了。”
“想快也不是沒有辦法。”玉含嫣淡然說道:“我可以助你提升調息的速度。”
玉滄瀾卻想也不想狠狠搖了搖頭:“那還是等半個月吧。”
玉含嫣神色如常,似乎早料到玉滄瀾會如此說。
“我去看着煎藥。”
玉含嫣轉身出了房間,不曾有半點留戀。
文青羽看了看玉滄瀾:“你知道她也受了傷,實際上是不想她再過多的動用內力吧。”
玉滄瀾看了她一眼,換了個姿勢躺下,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我有那麼偉大?我怎麼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她。”
“小羽兒,我要在你這裡躺半個月,無聊着呢。你讓雨蕎美人來伺候我可好?夲世子有美人相伴,好的會更快一點。'
文青羽狠狠鄙視了他一番:“想也別想。”
“你不能這麼對我。”玉滄瀾撇了撇嘴:“我這傷可是爲你受的。”
文青羽瞟她一眼:“我求你了麼?”
玉滄瀾狠狠一滯,良久咬了咬牙:“是我活該,下次再遇着人殺你,你看我會不會眨一下眼!”
文青羽勾脣一笑,笑意直達眼底,瞬間豔麗如枝頭怒放的芙蓉。玉滄瀾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自己也靠在牀上笑了。
“你覺得,今天這事是不是華淺笙乾的?”
“不是。”玉滄瀾堅定的搖了搖頭:“剛纔那一番音鬥,破龍血誓的陣主落敗,傷的定然不輕。”
“況且,破龍血誓不是簡單的術,這個術能夠成事相當複雜。”
文青羽眼睛一亮,對於未知的事情,她一向很有求知慾:“怎麼個複雜法。”
“還記得起先截殺我們那幾十個黑衣人麼?”
文青羽點點頭。
“那些實際上早已不是人了。”玉滄瀾臉色一冷,聲音也難得一見的低沉,顯然對於這個事情極爲厭惡。
“你沒有發現那些人安靜的過分了些麼?”
文青羽皺了皺眉,當時她在馬車裡注視着外面那一場廝殺,眼睛都不曾放鬆過一分。現在想來,黑衣人的反應是有一些奇怪。
從始至終的確沒有說過半句話,果然是太安靜。
“那些東西是陰兵。”玉滄瀾臉色越發暗沉:“他們早已絕了生機!”
“陰兵!”文青羽清眸中閃過一絲驚駭,林婆子的死狀瞬間出現在她腦海中。
“他們身上可是也被中了往生蠱?”
“你知道往生蠱?”玉滄瀾桃花眼裡閃過一抹疑惑,瞬間便又釋然:“有小夜子在,那東西你自然是知道的。”
“中了往生蠱的傀儡人,我曾經見過一個的。”
玉滄瀾眼睛一亮:“在哪裡?"
“就在這裡。”文青羽指了指自己的院子:“那東西是來殺我的。”
“你是有多招人恨啊。”玉滄瀾撇了撇嘴:“竟然叫人家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出動這樣子的東西來對付你?早知道,我纔不要送你回來。險些掉了夲世子半條命。”
“少說些有的沒的,你說的陰兵和傀儡人是不是一回事?”
“是也不是。”玉滄瀾沒長骨頭樣的靠在牀榻上:“中了往生蠱的人,至少在蠱蟲啓動前還能有些正常人的思維。但是陰兵不一樣,他們同樣是被種了往生蠱,卻是中壞了的次品。”
“什麼叫做次品。”
“利用往生蠱製作傀儡人,需要運氣。千中不一定能有一個成功,那些失敗的次品,就成了沒有思維的木偶。實際上同睜着眼睛的死人沒什麼分別,所以叫做陰兵。”
文青羽顰了顰眉:“到底什麼人,居然一再做出此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那要看,當初那個傀儡人是誰領來給你的了。”
“是連睿。”文青羽眉頭顰的越發緊:“不會是他。”
玉滄瀾挑了挑眉:“何以見得?”
“林婆子是從宮裡被連睿劫回來給我的,在連睿接手之前,她早已中了往生蠱。後來,連睿查過這件事,他也跟我說過,找到了下蠱的人。可惜他被禁足,我便再沒問過這個事情。之後,宮宴上他塞給我一隻蘆花飛雪。”
“神機老人的蘆花飛雪?”
“是。”文青羽點點頭,眸光卻突然一亮:“你還記不記得,雪魂衛在解決那些陰兵之前,他們手裡都拿着蘆花飛雪。”
“你當時突然喊了一聲小心,就是看到了蘆花飛雪?”
“恩。”文青羽面色漸漸凝重:“看來,連睿是想告訴我,蘆花飛雪跟往生蠱有關係。”
“飛翩。”文青羽突然一聲高喝,飛翩現身:“去將無痕叫來。”
飛翩卻並沒有動,眉眼中卻閃過一絲擔憂:”無痕還沒有回來。“
“什麼?”文青羽悚然一驚:“竟然還沒回來?”
“是。”飛翩聲音一如既往的不喜不怒:“屬下試着跟無痕聯繫過,可惜,他的氣息已經被徹底掐斷。”
飛翩和無痕曾經都是洛夜痕手下隱衛,自然有自已的聯繫方法。
文青羽咬了咬牙:“倒是,小看了那些人。你先……下去吧。”
飛翩身影消失,文青羽瞳眸卻向着虛空看了看:“但願,無痕能夠平安回來。”
“你叫無痕去找蘆花飛雪了?”
“恩。”文青羽臉色並不好看,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決定對還是不對。
“他跟神機老人有關係?”
文青羽擡頭看了玉滄瀾一眼:“恩。”有些人心肝如同水晶,就是通透。
她根本什麼都沒說,不過就叫了叫無痕。玉滄瀾竟然猜得到無痕跟神機老人關係匪淺。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文青羽說道:“參與截殺的陰兵有好幾十個,他們手裡也明明拿着蘆花飛雪。我清清楚楚看到他們死了,爲什麼後來卻見不到一具屍體,連蘆花飛雪都蹤跡皆無?”
玉滄瀾笑了笑:“因爲,他們是破龍血誓的祭品!”
“破龍血誓能夠成功,需要大量新鮮血肉,而且祭品沾不得半點驚恐。所以,陣主不過是借我們的手幫他將祭品送出去,祭品在哪裡,血陣就擺在哪裡。而那些祭品也就成了血陣的食物,頃刻間會被吞噬乾淨。消失於無形。”
“好歹毒的心思!”
“恩。”玉滄瀾點點頭:“對手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強大,天下間能夠擺出破龍血誓,又能將我傷的這樣嚴重的人,只怕不多。”
“的確不多。”文青羽一聲冷笑:“燕京城裡厲害的人,左右也不過就那麼幾個。不過,我卻要感謝他們。”
玉滄瀾看了看文青羽,丫頭莫不是瘋了麼,險些被人殺了,卻還要感謝人家?
文青羽勾脣一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養。所以,任何人都不會想到,我今夜會去藏珍閣!”
“你要去藏珍閣?”玉滄瀾皺了皺眉:“原來你在馬車裡利用藥物將自己弄成重傷的脈象,就是爲了借華淺笙的口,讓所與人都知道你也受了傷?”
“恩。”文青羽點點頭:“不會有人懷疑一個傷重的都起不來牀的人。即便懷疑也說不通不是?”
“藏珍閣很危險。”
“危險也得去。”文青羽看了他一眼:“玉含嫣終究是爲我受的傷。”
“爲你?”玉滄瀾臉上閃過一絲譏諷:“你會不會想多了?她心思深着呢。”
“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叫她死在了我院子裡。不然,你們蒼穹山還不得拆了我的風華軒?”
玉滄瀾頓了頓:“大概會的,玉含嫣是蒼穹山的護山神女,聲望一向很高。”
“所以我才說必須去,而且也只有今夜一次機會。這裡交給你,相信什麼事你都能應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