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君夜離那灼熱的眼神燙得她心尖直顫,讓她意亂神迷。
風無邪又有些慌,不知何時一向淡定的自己,竟也有這般失神的時候。
勉強收了收神,不就是一個生日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風無邪端起面前的酒杯,對着君夜離一揚:“你怎麼不早說,你看我什麼也沒有準備,只好以酒敬你一杯了,祝你生日快樂。”
君夜離本以爲風無邪會嚮往常一樣,轉身就走,她的性子太冷,她的心腸太硬,就算是想要摸清她的脈門,都不可能。
根本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指望風無邪會像個溫婉的女子一般,陪着他過生辰。
可是聽到她的話後,漸漸熄滅的火苗似受到了春風的鼓舞,又熊熊燃燒起來。
只是那句祝你生日快樂,雖然感覺有些彆扭,但又覺得這是世上最美最動聽的話。
“生日快樂?”君夜離反覆的咀嚼這句話,卻聽得風無邪心頭一顫,忘了自己現在身處異世。
忙用話遮了過去:“就是一句吉祥話,如果你不喜歡,我收回。”
“不,我很喜歡。”
君夜離急忙道,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你說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會給我準備什麼?”
“啊?”風無邪一個頭兩個大,剛纔她也只是跟他客氣客氣,隨口那麼一說。
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抓住這個不放。
君夜離單手托腮,目光如炬,老神在在的道:“你剛剛說的,禮物。”
見風無邪又默不作聲,君夜離又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得反悔,如果交不出來,便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風無邪猛的擡頭,便看到君夜離笑的似一奸詐的狐狸,身上那種毛毛的感覺又來了。
似乎他早已經挖好了一個坑,就等着自己往裡跳了。
“好,我給你。”生怕中了他圈套的風無邪,急忙一口應下。
君夜離點了點頭,神情頗爲滿意:“今天,立刻,馬上,生辰當天送的,纔會有意義。”
風無邪咬了咬牙,道:“行。”
然後起身便往外走去,君夜離想跟在她身後,看看她要耍什麼把戲,卻被風無邪給趕了回來。
其實他沒有什麼想法,只想要風無邪給他親手做一碗長壽麪即可,只是不知那女子能不能想到這點。
風無邪出了包房,便直接去了後廚,向店小二要了一些材料,忙活了起來。
酒樓的材料很齊全,不多時便準備妥當。
廚師瞪大了雙眼,不知道那女子手中白花花似棉花糖一般的東西是何物,只覺得一股香甜在房中蔓延。
衆人擠在門外,貪婪的吸着那香氣,饞得口水滴答。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風無邪手中的東西纔算完成,又切了一些水果擺在上面,看起來賣相相當不錯。
便將那東西放在一邊,又燒熱了水,下了一鍋麪條,窩了一個荷包蛋在裡面。
這纔將東西端着上了樓。
留下一臉驚愕的衆人,紛紛猜測那女子手中,圓圓的東西,是何物。
君夜離顯的有些心焦,自風無邪下樓後,
他一刻都沒有坐下過,直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這才急忙坐了下來,擺出一副悠閒的姿勢,可是眼睛卻又期待的望着門口。
風無邪掀簾走了起來,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對着君夜離道:“嚐嚐。”
面前是一碗素面,番茄切成了薄片襯着綠葉,中間靜靜的窩着一顆雞蛋。
君夜離一看便食指大動,再一看右邊,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食物,似乎是一種糕點。
“這是何物?”君夜離指着一旁的糕點問道。
“蛋糕。”風無邪怕他又問,只好追加了一句:“生日蛋糕,只有在生辰這天,才吃的東西。”
君夜離的興致很高,端起麪條深吸了一口氣:“好香。”
隨即一口氣把麪條吃了個乾淨,看得風無邪目瞪口呆,只不過是一碗素面而已,用得着吃這麼香嗎?
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師父每年都會做這樣的東西給她吃,一來二去,她也就會了。
風無邪見他吃完了長壽麪,便拿起刀想要把蛋糕切開,卻被君夜離給制止了。
“不要切。”
風無邪愕然,這個年代又沒有冰箱,如果不現在吃,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壞。
君夜離卻在她愕然的眼神中,把蛋糕包了起來:“我要把它永久的珍藏起來。”
風無邪有些無語,想要勸他卻又不知如何勸起,只得隨了他的性子去。
待到兩人步出酒樓,已經是日上三竿。
街道上的積雪已經被各家商戶掃到了一邊,堆成了一堆。
現在太陽一出來,便曬的周圍的雪水開始融化。
前面橋底下聚集了一堆人,遠遠的圍在一旁,指着橋上指指點點。
風無邪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便看到那橋有些奇怪。
隨着雪水的融化,被積雪覆蓋的東西便漸漸的顯出了輪廓,看熱鬧的人羣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一些膽小的女人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些膽大的,還在對着橋上的東西指指點點,眼神裡滿是驚愕。
而風無邪這時也看清了那橋上的物體,分明是一個被積雪覆蓋的女人,確切的說,是一具屍體。
由於積雪太厚,誰也沒有注意到橋上的這個雪堆,現在被太陽一照,積雪融化,這雪中屍體便露了出來。
屍體是女性,跪在地上,頭微微低下,雙手做捧起狀,看起來很是詭異。
周圍的百姓全都議論紛紛,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屍體?
突然人羣中有人大膽的看了一眼那屍體,頓時驚呼出聲:“這不是月仙樓裡的綠蕪嗎?”
男子說完,似乎意識到說出這句話來有些不妥,急忙捂上了嘴,但已經晚了。
他的耳朵被一婦人揪住,疼的哎喲直叫,婦人怒罵道:“好哇你,先前我就說家裡的銀兩怎麼少了,原來是你偷偷的拿去喝花酒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我跟你拼了……”
婦人一頭撞向了那男人的腹部,場面一下子變的熱鬧起來,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對夫婦的身上。
風無邪卻把目光落到了那具屍體上,屍體是月仙樓的名妓,生得膚白貌美,就算是
已經死了,也如栩栩如生。
而且屍體詭異的笑容,更是讓人覺得詭異。
風無邪慢慢的走上前去,卻被君夜離拉住了手:“這件事還是交給衙門去查吧。”
今天好不容易是他跟她單獨相處的日子,君夜離不想讓任何事打破這種安靜。
更何況如果風無邪破壞了現場,讓查案變的會更加困難。
可是風無邪卻掙脫了他的鉗制,在屍體三米遠處站定,閉上眼睛輕輕的嗅着空氣,感受着這裡每一寸細小的差異。
雪後的空氣極爲清新,不染纖塵,可是這裡卻有一股奇異的異香,不是花香,不是女子身上脂粉的香。
這種香從屍體上詭異的流動,隨着陽光的照射而越來越濃烈,腰間的迷迭蠱突然震動起來,風無邪豁然睜開雙眼。
卻見紅蟾變得躁動不安,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又似是非常興奮,再看那屍體已經由蒼白漸漸的轉移成了淡紅。
風無邪能清晰的看到屍體血管下中有異物在流動,而剛剛還含笑的屍體,已經七竅流血。
風無邪急忙跑下橋,對着還在圍觀的百姓喊道:“快閃開,屍體要爆炸了。”
圍觀的百姓也看見了屍體七竅流血的恐怖樣子,經過風無邪這麼一喊,全都蜂擁着朝外跑去。
君夜離護着風無邪騰空飛起,只聽身後嘭的一聲巨響,屍體被炸成了一灘爛泥。
而那股異香也隨之消失了。
衆人心有餘悸,惶惶不安,不明白好端端的屍體,爲何會在短短時間之內,就成了這副樣子。
紅蟾已經安靜了下來,風無邪摸了它一下,見它並無異樣,這才放下了心來。
柳橋街處於鬧市,周圍商鋪林立,如果不是風無邪看出屍體有異樣,周圍的百姓一旦沾上那血肉,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風無邪現在還不知道那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只是憑感覺,很危險。
君夜離有些不開心,好好的出行,卻遇上這麼一件糟心的事。
“走吧。”
這裡的事自有衙役會處理,他倆不是仵作,就算留在這裡,也沒有用。
風無邪點點頭,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人羣,見周圍的人並無異樣,沒有什麼可疑之人便往回走去。
面前卻出現了一個乞丐,渾身惡臭,滿口黃牙,拿着一個破碗伸到了她的跟前。
風無邪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滯了一下,從腰間拿出錢袋,取出幾兩碎銀子,扔到了乞丐的碗裡。
乞丐得了錢,並沒有表現出多麼歡喜,默默的轉身離去。
君夜離的眼睛卻落在了乞丐的身上,久久出神,喃喃的道:“這人身上的戾氣,好重。”
“那我們不妨追上去看看。”說話間,風無邪已經輕步跟了過去。
剛剛她也覺得這乞丐有些不對勁,雖然他的身上破破爛爛,又是滿口黃牙,可是那指甲卻是晶瑩透亮,誰見過乞丐的手能生的如此漂亮的?
兩人急忙跟了過去,卻沒有想到,乞丐看似慢吞吞,腳下的步子卻是詭異的很。
縱然風無邪踏着雲飛燕,跟起來卻還是有些吃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