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邪點點頭:“去吧,此人留不得。”
黑風和白鳳聞言,齊齊的答道:“是師父。”
風無邪朝銀月走去,又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它的傷勢,見血已經止住,沒有了大礙。
這才把銀月託付給黑風和白鳳照料,而她則隨着墨鴉一齊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清晨時分,有風起,沉悶的天空開始飄落雪花。
新的一年剛剛翻篇,可是喜慶的氣氛卻在初十這一天,陡然劃上了句號。
街道不再有叫賣的小販,孩童不敢在街道上奔跑,就連一向生意紅火的怡紅院,都關緊了門窗。
窗外是清靜的街道,屋內是瑟瑟發抖的百姓。
沉重的腳步聲在窗外響起,震得窗櫺顫動,清脆的馬蹄急促的響起,向着城門馳去。
誰都沒有想到,在晉王登基這一天,君夜離的軍隊會從天而降,將整個雲陽城包圍的水泄不通。
城內的五萬守軍,全都被調至城門口,與他的十萬大軍對抗。
報警的鐘聲連綿不絕的響起,穿過街道穿過皇宮的大門,直傳到了聖德殿上。
鮮紅的地毯鋪就,一直延綿至各個皇宮的門口,喜慶的宮燈因爲大軍臨城而黯然失色。
宮默然一身明黃的龍袍,面色鐵青的坐在龍椅上,聽着屬下的報備,神情冰冷到了零點。
他的皇帝夢還沒有開始,難道就要畫上句號嗎?
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着龍椅扶手,青筋暴露,他原以爲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掌握在手裡。
卻沒有想到,夢醒的時候卻是這樣的殘酷。
“皇上,玄王的大軍已經逼至城門口,他說,他說……”前來稟告的大臣哆嗦着,不敢再往下說去。
宮默然面容平靜,極力的壓抑着胸口的怒氣:“他說什麼?講。”
“玄王說只要皇上乖乖走出城門,可,可饒皇上不死。”
“大膽。”宮默然爆喝一聲,嚇的跪在地上的大臣差點兒昏厥過去。
轟一聲巨響,自遙遠的天邊傳來。
同時一名小兵渾身是血的奔入了聖德殿,拉長了聲音驚恐的道:“報……皇上,不好了,玄王開始攻城了。”
宮默然靜坐在龍椅上,半天沒有言語,似乎不相信君夜離這麼快就發動起了攻擊。
報告的小兵還跪在地上,外面的喊殺聲震天,整個大殿都透着無比倫比的恐懼。
城外。
天狼軍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君夜離端坐在馬背上,看着面前巍峨的皇城,面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他側頭問白梟:“無邪什麼時候能到?”
派出去的軍團早該接到人了,可到現在人還沒有回來,君夜離心裡有些擔憂。
白梟淡淡一笑:“放心,人肯定沒事的,那兒不是有墨鴉盯着呢麼?”
前面的廝殺聲震天,後面的人卻怡然自得,絲毫沒有被這激烈的景象所影響。
後方傳來隆隆的馬蹄聲,最前面黑馬背上的白衣少女面容似雪,銀狐大氅在她身後如一面旗幟張揚開來。
君夜離回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來了。”
他猛的提起繮繩,坐下的白馬如一道閃電般飛奔了出去。
白色的戰馬在地平上飛奔,身後揚起一道白色的雪霧,在離風無邪還有幾米遠的時候,飛身而起,直直的落在了風無邪的身後。
風無邪身下的這匹黑馬是千里良駒,縱然是身上多了一個人,也絲毫沒有感覺到沉重。
風無邪只覺得身後一緊,人已經被君夜離緊緊的的環在了身前,鼻端是他身上冷冽的清香。
身後是他寬廣的胸膛,風無邪只覺得懸着許多天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怎麼回來的這樣急?”
縱然是有千言萬語,但在此時,風無邪也只能問出這一句。
大黑馬將衆人遠遠的拉開了距離,害得馬背上的墨鴉想跟君夜離報告的話語,都沒有說出口。
只能有些鬱悶的看着君夜離擁着風無邪,兩人遠遠的跑出去。
最後他只能無奈的揮手,示意身後的兵團快步跟上。
對於風無邪的問題,君夜離只是緊緊的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獨有的幽香,滿心的歡喜:“因爲想你。”
呢喃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風無邪的臉倏然紅成了一塊大紅布,握着繮繩的手,被一雙大手覆蓋,人體的溫度融化了她的冰冷。
聽到他說是因爲想自己才提前回來,風無邪的心小小的歡呼了一下。
看着前面的戰火,她急忙撇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想法,把問題轉移開來:“城門不好破嗎?”
雲陽城的堅固遠在君夜離的想象之外,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辦法,他輕聲道:“有一點難度。”
工程的器械撞在城門上,發出了沉重的響聲,每一下都似撞在敵人的心臟上。
風無邪舉目瞭望,只見城樓上無數的士兵正在奮勇殺敵,他們不知道何爲黑,何爲白。
只知道,如果自己守不住,則城破家亡。
無數的屍體從城樓上墜下,摔在地上墜入火海,很快便被燒成焦碳。
風無邪有些不忍去看那慘烈的景象,心頭涌起一股酸楚,雖然不想這樣做,但理智告訴她,早一些結束戰事,就能早一些挽救這些人的生命。
她回頭看向君夜離,冷聲道:“我有辦法攻破城門。”
君夜離挑眉,繼而展開笑容:“哦?什麼辦法?”
“炸城。”風無邪輕輕的說道。
當初製作火彈的硫磺,就在城外的一處礦山裡,只要她連夜製成炸藥,再堅固的城池,也會被摧毀。
君夜離久久不語,只是沉靜的看着風無邪,她有些內疚的問:“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城一旦被破,倒黴的還是百姓,到時候免不了會有無辜的百姓死於這場戰亂。
“不,相反,我覺得你很善良。”
風無邪的心一震,想要從君夜離的眸中看出一點敷衍的痕跡,可是他的眸中滿滿的深情,只有風無邪一個人。
君夜離揮手,示意一小隊上前,讓他們快馬加鞭去取硫磺。
“這些士兵的家人,都在這座城裡。”風無邪手握馬鞭,遙指向城內的方向。
“所以?”君夜離嘴角含笑,眸中的鋒芒隱
隱乍現。
“所以我要當一次惡人,城破後,把百姓作爲人質,他們的兒子,丈夫肯定不忍他們被殺。”
“要當惡人,也輪不到你,壞事我來做,你只管笑顏如花。”君夜離捏起風無邪的下巴,在她的脣上輕輕印上一吻。
原來有時候兩人真的可以心心相印,不必言明便知道對方要做什麼,這種默契比任何深情厚義都要堅固。
風無邪淺淺一笑,明亮的眸子閃出一絲喜悅:“那我豈不成了禍國殃民的妖孽。”
“本王,還就喜歡你這樣的妖孽。”
薄脣在風無邪的脣上輕輕一印,君夜離自嘲的笑道:“壞蛋配妖孽,你看多般配?”
風無邪急忙推開他,示意他不要再如此:“周圍許多人都看着呢。”
君夜離輕咳一聲,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瞬間側過了頭去:“這下沒有人再看了。”
風無邪不僅感嘆,他的厚顏無恥還真讓自己沒有招架之力。
最終她還是沒有逃開君夜離的魔爪,直到雙脣被吻的發麻才鬆開了她。
好在兩人是在馬車裡,這一幕香豔的戲碼纔沒有被更多人看去。
風無邪輕撫着自己發腫的嘴脣,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男人。
硫磺很快就被取了回來,風無邪投入到了製作火藥的事務中。
外面的廝殺與馬車形成了兩個世界,風無邪的認真和冷靜,讓君夜離的心更加歡喜。
火藥做成了後,比之前的火彈大了無數倍,風無邪把這些火藥給君夜離看:“這些火彈的底端,都有一個引子,用的時候只要把這引子用火摺子點着,便能發出巨大的威力。”
君夜離點點頭,對於風無邪的能力,他從來不會產生質疑,將火彈交到了白梟和墨鴉的手中。
破城的事情,就落到了他倆的頭上。
白梟接了回來,眼睛瞪的老大,他沒有想到當初只有鴿子蛋大的火彈,現在竟然被風無邪製成了人腦袋大。
那威力可想而知。
兩人領命,御着輕功前行,命令攻城的士兵後退,將火彈點燃堆到了城門下,趕緊抽身回奔。
只聽轟轟兩聲巨響,大地震動,城門火光沖天,無數的碎磚和着黃煙衝上了城樓,巨大的氣浪將人掀起有三米高。
待到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城內的士兵驚恐的發現,那堅固的城門,竟然瞬間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破爛的城門搖搖欲墜,外面就是驍勇無比的天狼軍。
再往後就是他們的主帥,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們,一時間衆人只覺得頭皮發麻。
似乎看到了來自地獄的魔鬼,緊緊的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幾乎所有的守城士兵,下意識的便往城內跑,那裡還有第二道防線,就是皇宮。
可是還未等他們跑幾步,隆隆的馬蹄聲便已經涌進了城內,他們掠過這些士兵,徑直往百姓的家中走去。
老人,孩童年輕的婦女,統統的被趕到皇城的廣場前面,身前就是森寒的刀槍,無數的弩箭成排的列在他們的身後。
那是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孩子和他們的妻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