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赫連霆說完,風無邪猛的擡頭,對上了他的黑眸:“你是說,明天公主回宮?”
赫連霆點點頭:“是。”
風無邪的心裡一慌,那也就是說,君夜離也會隨她一起來到這裡,不知道爲什麼。
明明很想相見,但風無邪此時卻突然沒有了勇氣。
“算了,我這就去爲你跑一趟。”有些心慌的擺了擺手,風無邪對着赫連霆道。
她答應的太過爽快,讓赫連霆喜出忘外:“真的?”
“是真的。”聽聞大丹邊境有許多的草藥,正是風無邪沒有見過的,那些藥用價值不可估量,她如此安慰自己。
對,就是爲了那些藥材,她纔不是逃避君夜離,如此安慰着自己,風無邪步出了奉天殿。
回到了自己的寢殿,風無邪就開始打點行裝,她着急的樣子不像是去當說客,反倒像當逃兵。
反正也沒有什麼東西,所有的用度和銀兩,赫連霆早已經爲她安排妥當。
爲了掩人耳目,風無邪穿的是大丹男子的服飾,當天晚上,風無邪就和白梟坐上了馬車,前往了邊境。
而此時的君夜離剛剛進入大丹的邊境,這一路上雖然他沒有跟赫連菁華有過多的接觸。
但從這個小女孩兒的眼神中,他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爲了不必要的麻煩,君夜離並未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因爲擔心風無邪,早早的就給赫連霆去了一封信。
他知道赫連霆待他這個妹子極爲寵愛,也深知此女在他心目的份量,所以纔會跟她走在一起。
一想到明天就能見到風無邪,君夜離的內心有些激動。
墨色的天空點綴滿了繁星,站在窗邊的君夜離,內心滿滿的都是相思之苦。
此時離兩人分別,已經有半月有餘,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君夜離的眼眸望向遠處,裡面一片焦急之色,已經三天未接到白梟的書信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叩擊在窗櫺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可是君夜離的內心,卻越來越慌張了。
這時,空中飛來一個白點,隨着越來越近,君夜離的脣角終於綻開了絕美的笑意。
鴿子落在君夜離的胳膊上,很是乖巧,他急忙的拿下鴿子腿上的紙條,打開了來。
但在看到信紙上的信息時,君夜離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個女人是想要氣死他麼。
明知道他要來,怎麼也不說等一等他,就慌忙的逃走了,等到捉到她時,看他怎麼懲罰她。
身後有聲音響動,君夜離未回頭,欣長的身姿在月色下俊美異常,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
“爲何現在纔來?”
跪在地上的墨鴉,有些羞愧的低頭:“主上,九君布了迷局,給了我們錯誤的消息,否則……”
否則,也不會讓主上受如此重的傷,墨鴉的拳頭攥緊,眉宇間全是憤慨。
“他現在的野心,真是越來越大了。”冷冷的哼了一聲,君夜離妖嬈的紅脣挑起,黑眸折射出令人心悸
的寒芒。
“先不去管他,現在還有一件更爲重要的事去做,你在這裡拖住他,如果這次再辦砸了,你也不必來見我了。”
君夜離這是第一次,對墨鴉發出如此嚴厲的警告,並不是因爲他身受重傷。
而是赫連霆來到西楚,可他手底下的情報網卻竟然沒有發現,還差點兒讓風無邪受傷。
這一點,他絕不原諒。
墨鴉也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能讓君夜離如此憤怒的情況,他從未見過,是以,他急忙道:“屬下遵命。”
咳咳……
幾聲悶咳傳來,君夜離眉頭微蹙,手捂着胸口的位置,連咳不已。
“主上,你的傷。”墨鴉看着很是糾心,他的傷還未好,又要長途跋涉,這身體怎麼受得了。
君夜離輕輕擺手:“不礙事。”
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別說是一刀,就是十刀,他也心甘情願。
“下去吧。”
最終,墨鴉低下了頭,緩緩的退了出去。
隨風無邪一起出行的還有十幾個赫連霆的親信,爲了保護風無邪的安全,他也算是相當細心了。
本來風無邪打算是連夜趕路的,可是沒有想到,走到半路竟然下起雨。
雨夜趕路最爲危險,風無邪無奈,只好讓人尋了一間客棧準備投宿,想着君夜離明天才會到達大丹,她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身上的已經被雨淋溼,風無邪讓店小二打了一桶熱水,簡單的泡過熱水澡後,便躺在上牀上睡着了。
雨勢越來越大,豆大的雨點拍打在窗櫺上噼啪作響,客棧裡已經漆黑一片。
跟隨着風無邪一同前來的待衛,統一的居住在客棧的通鋪裡,其中有一個着了涼,腹痛難忍,站了起來。
“黑虎,做什麼去?”黑暗中有人叫住他。
那個叫黑虎的苦笑一聲,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道:“今天淋了雨有點着涼,我去趟茅房。”
“真是屎尿多,快去快去,你這值我先替你當着。”孫業平嘿嘿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謝了哥。”黑虎朝他一拱手,轉身步入了雨夜裡。
黑虎在茅房蹲了半天,稀里嘩啦一陣釋放,只覺得翻江倒海的肚子安靜下來,他才覺得舒服多了。
蹲了半天,腿都麻了,黑虎提着褲子剛走出茅房,便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黑衣男人。
他瞪大了眼睛還未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音,只覺得脖子上一疼,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黑虎回到崗位時,孫業平正拿了一瓶酒慢慢喝着,見到他來,朝他一招手:“來,喝點酒暖暖身子。”
見黑虎不爲所動,孫業平搓了搓手道:“怎麼地,看不起我老孫啊,這酒雖然糙,但喝起來很帶勁,尤其是提神,咱倆這麼守一夜,沒有點酒提神怎麼行,尤其是上面那位……”
老孫四處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上樓上:“聽說可是大王面前的紅人呢,別看他長的跟娘們兒似的,但卻極有謀略,嘿嘿。”
黑虎慢吞吞的接過酒瓶,往嘴裡倒了一口,辛
辣的酒入腹,嗆得他連連咳嗽起來。
“哎我說黑虎,你這酒量也太差了,男人怎麼能夠不會喝酒呢,再多喝幾口。”
孫業平現在已經稍有醉意,他根本沒有看到黑虎的眸中閃過的一絲寒意。
最終在孫業平的勸解下,黑虎不得已又多喝了幾口。
只是那酒實在不怎麼地,好幾次他都想把酒壺扔出去,但一想到上面那位,卻又生生的忍住了。
能離她如此近,真好!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客棧內就熱鬧起來。
被雨淋了一夜的芭蕉,翠綠的葉子滴着水珠,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風無邪這一夜睡的極爲安穩,她抻着懶腰從客棧內走出,整個大堂已經被她們包了下來。
桌子上面擺好了早餐,風無邪的鼻尖嗅到一股飯菜的香氣,她走至桌邊一看,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沒有想到在大丹,居然也能吃到這麼正宗的西楚菜。
“這是你安排的?”風無邪轉頭問白梟,這裡除了他,還能有誰知道她的愛好。
桌子上面擺着四菜一湯,紅燒裡脊、香油膳糊肉丁、五彩牛柳、八寶野鴨,還有一份紅棗雪蛤湯,最是美容養顏。
“行啊白梟,你也太厲害了。”風無邪坐在餐桌上,吃着這些飯菜,不住的稱讚。
這白梟還真是心細,居然知道她好肉,她大快朵頤着,卻沒有看到白梟那張精彩的臉。
“嗯,啊,那個你高興就好。”白梟隨意的敷衍着,眼睛卻在人羣裡四處尋找。
他的心臟在胸腔裡一陣亂跳,如果現在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話,他也就白跟君夜離是那麼多年的兄弟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叱喝:“大膽,主子在裡面用膳,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裡是你來的地方?”
赫連霆的待衛也分三六九等,能靠近風無邪身邊的人,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風無邪擡起頭來,透過窗櫺,只看到外面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背影,由於視線的原因,她只看得到上半身。
心裡滑過一絲疑惑,她怎麼覺得這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呢?
正欲起身時,卻看到白梟已經走了過去:“什麼人,膽敢在這裡喧譁?”
白梟這次跟隨風無邪出行,爲了方便管束,赫連霆特意授予他統領的職位。
所以他一出聲,外面的人立馬安靜了下來:“白統領,您別生氣黑虎昨晚喝多了,我這就讓他馬上走。”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去拉黑虎的衣袖:“喂,快走,別惹白統領生氣。”可是未等他碰到黑虎的衣袖時,卻被他一記冷眼給嚇的愣在了原地,他從來沒有見過黑虎這麼冷的眼神,以至於忘了把手收回來,卻也不敢再去扯他的衣袖。
“哎,你怎麼回事,喝點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此人的神態着實令人可疑,白梟在那個叫黑虎的人身上掃了兩圈,細細的打量了他片刻後,黑虎若無其事的伸手撫了下自己耳邊的長髮,黑眸微微斂起,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白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