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風無邪背對着君夜離,一頭瀑布般的黑髮散在腦後,君夜離躺在牀上,從他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巧的耳垂,以及領口下那一截雪白的晧頸。
君夜離的目光一下子變的柔和起來,眼睛在那截精緻的雪白上流連忘返,隨着女人的呼吸,那小巧的身體微微起伏。
曼妙的輪廓讓人看着心癢難耐,君夜離的目光順着那小小的身體,一路往下,在那纖腰上停留了幾分,隨即便看到了那纖細腰身下的起伏,他的眉頭一挑,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一絲黝黑。
這丫頭在不知不覺中,好像又長大了一點……
嘴角的笑意不經意間又爬了上來,縱然只是遠遠的看着,也覺得心滿意足。
睡意襲來,君夜離帶着滿足的笑意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發生的兩件大事,讓衆人的心都跟着跳了跳。
楚帝寵幸了一名女子,聽說很是得聖寵,只一夜便封了昭儀,就在大家紛紛猜測是誰的時候。
太子殿下恰好在御花園遇到那位昭儀,當時只看了一眼,便僵在了原地,聽說是被昭儀的容貌給驚呆了。
直到楚帝提醒他,太子殿下才回過了神,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緊閉門窗,再也沒有見他外出。
一時間,大家對這位昭儀又多生出了一絲好奇,不知道是何等的美貌,竟然能讓太子殿下如此失態。
而第二件事,則是六皇子君夜離,要說這玄王也真是可憐,剛剛回到宮中,便因爲護駕而身受重傷。
差一點兒小命都難保,誰知更有心思叵測的人,竟然想要置玄王於死地,半夜派了殺手去暗殺。
好在玄王福大命大,幸得神醫風無邪妙手回春,悉心照料,這才堪堪的撿回了一條命。
楚帝好不容易纔得到了這個寶貝兒子,當時聽了待衛的稟報,勃然大怒,將守護玄王的待衛統領韓平打了三十軍棍。
然後命大理寺徹查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皇家子嗣本就凋零,竟然有人妄圖加害皇嗣,可見其心有多麼險惡,妄想動搖國本。
而對於救治玄王有功的風無邪,楚帝更是賞銀千兩,以作獎勵。
一時間,風無邪又被推上了風頭浪尖,成爲了整個雲陽城的風雲人物,只不過這次不再是謾罵,而是稱讚,更有些人爲風無邪冠上了神醫的稱號。
玄王府經過昨天夜裡的刺客事件,守衛更加森嚴,韓平雖然捱了板子,但依然帶着傷盡忠守護。
風無邪將靈泉空間裡的藥材,一棵棵的拿了出來,擺在了窗臺下,這些日子藥材用的挺狠,馬上就不夠用了。
君夜離的傷依舊沒有好,但比起昨天來,已經精神了很多,爲了避免有人懷疑。
他還是乖乖的躺在牀上,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風無邪本就寡言,什麼事情都只會憋在心裡,所以縱然是兩人共處一室,卻根本沒有什麼話。
而所有的話題,無非是君夜離的傷如何了,或是給他配藥。
其餘的時間,風無邪只是默默的在做自己的事情,君夜離有心想要與她搭話,卻只能看到她冷冰冰的背影。
如果到老了,也依然能夠這麼看着她,那該多好。
身後的那道目光如影隨形,風無邪簡直是忍無可忍,從一個時辰前,君夜離的眼睛就一直粘在她的身上。
難道他就沒有別的事可做?非得要看自己倒騰藥材?
剛開始還沒什麼,可是時間長了,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有好幾次風無邪都拿錯了藥材,可某人的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風無邪將藥材往桌上一扔,倏然轉過身來:“外面天氣不錯,王爺何不出去走走?”
總在牀上趴着,他也真能忍得住。
君夜離擡頭看了眼窗外,眸中盛滿了笑意,點頭道:“好,你扶我出去。”
風無邪氣極:“府中那麼多丫鬟,王爺何必總是抓着我不放呢?”
“因爲我喜歡你啊!”話語衝口而出,君夜離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
沒有想象中的難爲情,也沒有想象中的尷尬。
倒是風無邪瞪大了眼睛,那雙清冷的眸子頭一次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似乎想從君夜離的臉上尋出不一樣的答案。
君夜離的心一下子提了上去,以爲這個女人開竅了,卻在風無邪的下一句話中,摔的粉碎。
“玄王何必要跟我開玩笑呢,您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要調侃我呢?別說你這話說的我不信,可能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風無邪的表情太淡定,話更是如刀子一般,直直的往君夜離的心口上扎。
可是,剛纔話,他並非頭腦發熱,而是在心中盤恆以久的。
只可惜,風無邪她不相信。
頓了半響,君夜離從牀上坐了起來,直直的走到風無邪的身邊,那強大的氣場,眼神裡的灼熱,讓風無邪不由的後退了兩步。
身後是冰冷的硬牆,身前便是君夜離高大的身軀,他用自己的身體近乎霸道的將風無邪禁錮在狹小的空間裡,身上的幽冷清香,將那小小的身體緊緊包裹。
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就連一向噙着笑意的脣角,都充滿了冰冷的氣息。
君夜離有些近乎自嘲的對着風無邪說道:“是啊,本王只是在開玩笑,你可千萬不要當真。”
因爲你從未相信過我。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讓別人踏入她的世界,她也不想走進別人的世界。
明明君夜離的話語充滿了戲謔的味道,可風無邪卻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直到看見他刀削的下巴,那一慣的笑意又重新浮在了宮夜離的脣上。
風無邪才感覺他可能真的是在開玩笑,可是不知爲何,心中卻有些痠痛,眼睛脹的有些難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涌出來。
君夜離後退了兩步,冷冷的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但要讓他再跟這個女人呆下去,他肯定會被她氣死。
風無邪還是頭一次見君夜離發脾氣,卻沒有想到,他的氣性竟然如此大,一言不合便甩臉子。
現在不僅不跟她講話,就連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只甩給風無邪一個後背。
幼稚讓風無邪想笑。
搖了搖頭,風無邪決定還是先出去,免得惹某位大爺生氣。
腳步聲漸漸遠去,房中屬於那個女人身上的淡香,也隨之消散,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
君夜離現在有說不出的懊悔,風無邪的性子一向如此,他又何必急於速成呢。
可是現在如果讓他放下架子,再去找風無邪,又拉不下這個臉。
心中像有無數只小手在撓,君大爺把被角揉成了麪疙瘩,身上更像是長滿了刺,怎麼躺都覺得不舒服。
門外的腳步聲又響起,君夜離的眸子突然發亮,攥着錦被一角的手鬆開,脣角的笑意又爬了上來。
可是隨後便覺得不對,這氣息不對。
他赫然回頭,便看到了一臉哀怨的男人,正定定的看着他。
“你怎麼來了?”君夜離皺眉,因爲情緒的失落,連語氣都有些不悅。
白梟白了他一眼,恨恨的道:“我怎麼來了,我來跟你討醫藥費。”
昨天只不過是拿風無邪當了下擋箭牌,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回報給了自己三根銀針。
這個女人,還真是夠狠的。
更可恨的是,那三根銀針全都紮在了他的屁股上,雖然針拔了出來,但這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也不知道風無邪使了什麼手法,那三枚銀針全紮在了他的痛穴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連坐都不敢坐。
“哈……”君夜離看着白梟的樣子,低低的笑出了聲,連帶着剛纔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
人就是這樣,一旦看到別人比自己慘,幸福感就倍增。
白梟氣極,恨恨的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大口:“你居然還笑?”
因爲不能坐着,他只好站在君夜離的牀前,表情真的很豐富。
“昨天,純粹是個意外,誰能想到她居然也出來看熱鬧。”君夜離低低一語。
同時心中也被風無邪的冰雪聰明驚了一把,布的這個局,竟然讓她一眼就看穿了。
但白梟竟然想陰她一把,這可不是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對了,你爲什麼想要拿風無邪當擋箭牌?”其實昨天他這一舉動完全是多此一舉。
只要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將君夜離打暈,白梟想走簡直是太容易了。
白梟的神情一愣,隨即便面色如常:“我就是想要試試我這小徒弟,這些日子以來武功進步的怎麼樣了。”
爲了方便她認出來,白梟故意將酒葫蘆帶在了身上。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丫頭在認出他的情況下,竟然還對他下死手,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看着白梟站的實在辛苦,君夜離將牀鋪讓給他,自己則坐到了椅子上。
“你是不是因爲老皇帝新納的昭儀,才把風無邪困在你這裡的?”白梟趴在柔軟的牀上,舒服的半着眼睛,問道。
“這個嘛,我只是猜到徐氏會有所動作,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歪打正着,上了皇帝的牀,我將風無邪困在身邊,只是爲防止有人暗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