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直襟男子揚脣一笑,那如四月桃花般的臉孔竟是如此醉人,燦若星辰眸子掠過一抹深意,他拱手道:“在下寧森皓,初到京城。”
寧森皓!
寧森月僅僅捕捉着三字便是瞳孔一縮,瀲灩清眸閃爍着訝異,一時間,她竟是忘了掩藏眸中神色,直直與寧森皓對視着,眸中訝異更是一覽無餘。
寧森皓略微疑惑,又是笑着道出心中疑惑:“不知姑娘爲何這般看着在下?”他看起來似乎並未多疑。
寧森月斂了斂神色,垂下眼瞼,掩飾着眸中的詫異,轉眼間,再次仰起頭,眸底的訝異早已無跡可尋。她莞爾一笑,詢問道:“寧公子可是寧國公府的寧森皓?”看似詢問,但口吻卻是極爲肯定。
她那位傳說中的庶出大哥便是這幾日將從邊疆趕回京城。據說,他文韜武略,短短几年,便已從一無名小卒晉升爲副將;據說,他氣質非凡,俊逸容貌與當年他那享譽京城美人之名的孃親極爲相似;據說,他少有所成,但性子謙遜,極好相處……
寧森月雖未曾接觸過這傳聞中的大哥,但對於他的消息可是沒少聽人談起過,眼前的男子,一襲直襟白衣,容顏俊逸不似凡人,嘴角似乎盪漾着謙遜的笑,溫文儒雅,氣質不凡。想來,定是她那傳聞中的大哥無疑。
寧森月不想這纔剛出了皇宮,就如此有幸遇見想要相識之人,老天果真是待她不薄。
寧森皓又是溫儒一笑,低垂眼瞼,星眸笑意盈盈,卻無人能夠窺視其中深意,他道:“姑娘說笑了,在下不過是普通書生,哪裡能與寧國公府的大公子相提並論?”
寧森月見他不願承認身份,也就不再爲難,她笑問道:“公子初到京城所爲何事?”
既然宸妃希望她能夠幫助籠絡這寧森皓,那麼自己必然需得好好與他打交道纔是。
寧森皓面色淡淡,不慌不忙隨口扯謊道:“在下是進京趕考的。”
嗯,進京趕考?大哥,您找理由也得找個有水準的吧?
寧森月心下早已笑岔氣了,但面上還得故作並未多疑的模樣。
“進京趕考都趕到了賭場?”寧森月似笑非笑凝着他,清眸微眨,眼波流轉之餘滿是調侃笑意。
寧森皓略微尷尬,那白皙如玉的面容也是隨之一紅,他低着頭解釋道:“這進京考試少不了得打賞官員,在下盤纏不多,便想着來此試一試運氣。”
這理由倒是找的略微蹩腳,上京趕考沒了賄賂官員的盤纏所以纔來賭場碰一碰運氣?這寧大公子的理由可真是夠新鮮的啊。
寧森月倒也不戳破他的謊言,“可若是公子輸了又當如何?”這賭場向來是有輸有贏,他好歹也算是上京趕考的‘秀才’吧,怎麼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清楚。
若是贏了還好,可若是輸了,他便是進考場的機會都沒有了。
再者這古代的科舉不必現代的高考,一年一次,第一次失策了,大不了來年復讀重新來一次。可古代的科舉則是嚴厲的多,三年舉辦一次。
寧森皓倒是極爲淡定,半點也沒有盤纏不足的窮困模樣,他淡淡一笑,口氣中透着一絲認命的苦惱,“如若輸了,便只當是在下運氣不好罷,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鄉下,等待三年後的科考。”
寧森月倒是未見過如此會扯謊,還面不紅心不跳的人,他雖是高門子弟,但身上卻不帶一絲紈絝之氣。
思及此,微垂着眼瞼的眸子劃過一道深意,如蝶翼般的雙睫在眼窩處投下斑駁眼影,襯得她原就如畫般的容顏更吸人眼球,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寧森皓見她不答,倒也不急,反倒是饒有趣味的打量着賭場的環境,像是掂量着哪一桌更能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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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森月見他如此,不由揚脣一笑,“那今兒個本姑娘就等着寧公子大展拳腳了。”
寧森皓轉過頭,凝着她如一探碧波的眸子,深邃而盪漾着漣漪。他謙遜一笑,“姑娘擡舉。”緊接着,便緊緊扣着寧森月的手腕,拉着她前往另一側的賭桌。
寧森月瞧着手腕上那如蛻皮蔥根般纖長白皙的玉指,不由一怔,雖有不適,但她好歹也是來自科技時代的女子,自然是不在意這封建社會的男女之防。
感受着自皓婉傳來的絲絲暖意,以及對方指腹薄繭摩挲而產生的觸感,寧森月越發可以斷定,此人便是寧森皓無疑!
倒是一旁的青筠青莜看得眼睛都直了,先是盯着那親暱動作一陣發愣,緊接着便又驚又怕的跟了上去,朝着寧森月喊道:“世,小姐,別亂跑。”
青筠早已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心中訝異,她們並不知曉那寧森皓的真實身份,還真以爲是如他所說,只是一平凡書生,如今上京趕考。
可就是這一屆小小書生,居然敢褻瀆堂堂景王世子妃,若是他知道寧森月的真實身份,還不得大驚失色,六神無主?
世子妃也真是的,難道不知自己早已家爲人妻?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竟是與一男子如此親暱,這豈不是給世子爺扣綠帽子嗎?
青筠無法相信若是世子爺得知這一幕,反應會是如何……
寧森月就這樣緊隨在寧森皓的身後,瞧着他時而託着下頜思考,時而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賭桌上的情況,時而轉過頭對着她盈盈一笑……
寧森月亦是覺得有趣的很,他倒是與尋常公子與衆不同,既不古板,又算不上幽默風趣,若是深究還有些靦腆,但,言行上卻總讓寧森月這種笑點本就極高的人時不時發笑。
隨着時間漸漸流逝,寧森月也漸漸略微不安和驚疑起來,雖說京城並未有條例言明不可進入賭場,但正常情況之下,高門望族的男子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進出賭場的。
即便是寧國公府的小惡魔二公子寧森宇,也只敢偷偷帶着侍從匆匆溜達幾圈而已,可這一向享譽美名的寧大公子確實難得坦蕩,他是無心爭奪寧府主公之位,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青筠忙不迭跟在寧森月身後,在她耳畔輕聲道:“小姐,咱們還是趕緊回府吧,這若是讓外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原本景王妃便不喜歡小姐,若是讓外
人瞧見世子妃來這賭場,這消息傳進了景王妃的耳朵裡,還不知會如何對付世子妃。
寧森月朝着她揮了揮手,黛眉緊蹙着,眼底流露着少許不耐,她道:“這賭場的哪一個不是市井之人,且不說認不得我,即便是認得了,又能如何?況且只要咱們抵死不認,想來也不會有事。
寧森月顯然不打算即可離去,她安撫青筠過後,又是將視線轉移在那寧森皓的身上,瀲灩清眸閃爍着盈盈笑意。
宸妃本就讓她藉機接近寧森皓,將寧森皓拉攏在宸妃的陣營,如今可是大好時機,她又怎會如此錯過。
青筠見此,也只能是推舉一旁,與青莜無比擔憂的瞧着周遭賭徒,生怕這人羣之中冒出一個與她們相識之人。
寧森皓始終牽着寧森月的手不曾鬆開,倒是給一旁的賭徒有了戲謔的對象。
“喲呵,小夥子帶着自家夫人來這賭場,可真是難得一見吶?”言語之人乃是身着布衣的市井之徒,言語間滿是調侃。
寧森皓倒是不曾在意,隨口扯謊道:“此乃在下遠房表妹,兄臺切莫說笑,毀了我表妹的名譽。”
那人撇了撇嘴,嘀咕道:“都進了這賭場了,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姑娘家,哪還有名譽可言。”
那人說着,又細細打量着寧森月那白皙俊俏的小臉,發了幾聲嘖嘖的惋惜聲,像是在道,如此標緻的姑娘家可真是可惜了。
寧森月倒是面色如常,不見一絲尷尬和怒意,像是這市井之徒調侃之人並非是她一般。
寧森皓見她如此平靜,瀲灩清眸如一潭古井,幽深而不帶一絲橫波,一時間不知該言敬佩還是詫異。
“買定離手,開了啊開了啊。”
燥亂的聲音傳入耳畔,寧森月不見一絲不耐和煩悶,臉上依然掛着盈盈笑意,她斜眼凝着寧森皓道:“寧公子不是說要下注贏取盤纏?本姑娘見你都查看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不見您下注呢?”
寧森皓笑着解釋,“姑娘莫急。”言罷,他便將視線集中在那一桌賭徒較少的賭桌上,審查了好幾場,最終才下了決定拉着寧森月來到那一桌賭場邊。
只見他取下別在腰帶上的荷包,小心翼翼的朝着裡邊取出一些銀票,放置在‘大’的位置上。
寧森月聚精會神瞧着眼前的情況,眸底滿是期待。
她原是篤定着寧森皓一定會贏,目光聚集在那即將開啓骰子上,然而,下一秒,當骰子點數被揭開的時候,寧森月只覺得心下一涼。
二三四……是小?!
寧森月和寧森皓只得眼睜睜瞧着那爲數不多的銀票被莊家收走。
寧森月見身邊男子面帶失落,便強扯出一抹笑安慰了他一陣,待寧森皓重新打起精神,將心思集中在賭桌之上,然而接下來的結果卻一一讓兩人失望了。
不論是哪一次的結果都與寧森皓所賭的截然相反,一時間就連寧森月也是失了興趣,在他身邊打着哈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