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那漸漸燃燒殆盡的燭火便極好的昭示着這一切。
不過多久,那一炷香已是燃燒了三分之二,而那前去尋找的奴僕門亦是未有所獲。
寧森月‘好意’提醒着景王妃,掩脣輕笑道:“母妃,您說這奴婢們不會是個個都在殿內睡着了吧,怎的如今還是沒有消息?”
景王妃倒是不見半分焦急,如今這才未過一炷香的時間,未有結果也是正常,倒是寧森月,這副模樣莫不是心虛,思及此,景王妃心下便是頓生喜意,瞧着寧森月的鳳眸亦是微微透着盈盈笑意。
她儼然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拾着帕子微微掩脣,周身散發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威懾,輕瞥了寧森月一眼方道:“這可不是世子妃藏得太嚴實了,可真是苦了那些下人。”
寧森月不卑不亢回道:“母妃這番話說的跟真的一樣,也不知是哪些個不知死活的奴婢,在母妃身邊嚼舌根子,如此離間咱們婆媳之間的感情,可真是該死。”
景王妃聞言,當即便是面露嗤笑,她輕倪了寧森月一眼,狹長鳳眸因嘴角笑意而微微眯起,她道:“世子妃多慮了……走吧,咱們婆媳倆趁此機會好好喝上一杯茶,再接着看接下來的好戲。”
言罷,景王妃確實是讓嬤嬤們準備了上好的西湖龍井,邀着寧森月一塊品茶看着接下來的好戲。
就連穆雪柔也跟着湊上了熱鬧。
一炷香燃盡,寧森月兵不罷休,喚着花穗便再去尋來另外幾炷香,點燃之後放置在桌案上,供着景王妃‘欣賞’。
而景王妃雖是對這一切恨得是牙癢癢的,但爲了接下來的計策能夠順利進行,爲了大局她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漸漸地,竟是燃盡了三炷香的時間,而此刻瞧着那景王妃,也是面色不安,眸底閃爍着異樣。
寧森月輕抿着杯中的西湖龍井,而後便擡眼輕瞥了坐立不安的景王妃一眼,輕嘲一笑:“看來還真是如兒媳所說一般,母妃派去的人,多半是半途中睡着了吧。”
景王妃一怒,斜着眼凝着身邊那多嘴之人,犀利眸光閃爍着警告,她道:“世子妃切莫生事,此次本王妃自有主張,你且耐心等着便是。”
似是故意以此來掩飾自己慌亂一般,她又是拿起一旁的茶盞,放置脣邊,眼瞼微垂着,長而捲翹的雙睫微微下掀,掩飾着眸底一閃而過的緊張。
寧森月不以爲意,看來這景王妃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她待會兒便等着看這景王妃如何收場。
五炷香燃盡,終是有一名婢女慌慌張張的朝着前廳奔來,一見高高坐於太師椅上的景王妃以及寧森月,她便膝蓋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兩漢清淚瞬間從眼眶奪出,她道:“還請王妃娘娘恕罪,奴婢無能,無法找到有關的證物,還請王妃恕罪。”
若只是尋常情況之下,找不到相關的證物,按照常理而言是好事纔是,可是這婢女如此急忙前來請罪,並且
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一看便知其古怪。
寧森月不待景王妃開口,悠悠起身,邁着蓮步款步姍姍來至那婢女身前,瀲灩清眸透着森森寒光,她似笑非笑道:“既是沒有找到證物,與你又有何干,你何需這般慌張?”
言罷,她又是撇過頭,朝着景王妃投去一道意味深長的眸光,凝着她笑着道:“母妃,您覺得呢?”
景王妃心下一沉,不過面上依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她清了清嗓子,眯着眼朝着那侍婢低呵一聲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趕緊下去!”
那侍婢見此,這才連滾帶爬,慌慌張張退了下去。
平日王妃處事的手段一向是狠辣而不留情面,今日怎的因世子妃三言兩語便放棄了處置她的念頭,真是奇怪。
而景王妃不知的是,那婢女僅僅是一個開始,緊接着,陸續的家丁婢女皆是來至景王妃身前,叩拜道:“回稟王妃娘娘,並未找到可疑的證物。”
那些個家丁婢女也如一開始那膽顫發抖的婢女一般,表情可疑得很。
“怎會如此,你們到底是找了,還是沒找!”景王妃大怒,雙眸充斥着怒火,如柔荑的纖手狠狠拍在桌案上,震得那桌案上的茶盞亦是微微一顫,險些濺出水來。
只瞧着那富麗堂皇的廳堂之中,整齊跪着一旁驚慌失措的婢女家丁,他們均是低垂着頭,連呼吸都不敢過於沉重,只得戰戰兢兢等候着上頭那位主子的發落。
寧森月見此,忙笑着打了個圓場道:“母妃何須如此動怒,既是不曾找到證物,那現下可以證明兒媳的清白了吧。”雖是笑靨如花,但眸底卻是森寒一片。
景王妃不以爲意,將凝聚在廳堂之中那些個家丁婢女身上的目光轉移至寧森月的身上,別有深意一笑,她道:“那,地牢的腳印世子妃該如何解釋?”
只要不找出真兇,那麼她寧森月依然有着最大的嫌疑。
寧森月勾脣冷嘲,瀲灩清眸滿是不屑,她昂着頭,與那高高在上的女人對視着,道:“此事就該問問母妃了……”意味深長叫人捉摸不透的一番話從她微啓的紅脣溢出。
景王妃嘴角笑意一僵,斂下眼瞼,眸底掠過一道寒芒,難道此刻的寧森月是想與她撕破臉不成?
她故作一副不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說本王妃故意陷害你不成?”
寧森月脣角上揚,盈盈笑道:“母妃多慮了,兒媳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母妃切莫加掛於心,至於那作案之人,輕容母妃給兒媳五日時間,五日之後,兒媳自會給母妃一個交代。”
即便不爲了給景王妃一個交代,就當是爲了揪出毓秀閣的內奸,她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將內奸抓出來,拎到景王妃面前,看她有何話可說。
景王妃挑釁一笑道:“若是五日之後,世子妃交不出作案之人又當如何?”
寧森月無所畏懼擡眸與她直視
,眸底颯然可見寒光閃閃,她道:“那便是兒媳無能,不如何。”此事本就與她五官,難不成找不出作案之人,也要將事情怪在她的頭上不成?
“你這是與本王妃裝傻不成?賤|人,本王妃提醒你,若是五日之後你無法解釋這腳印之事,本王妃便將你緝拿歸案。”
言罷,她拂了拂水袖,一怒之下便直接將那滾燙的茶水掀翻在地,碎瓷片兒散落一地,有些甚至砸在寧森月腳邊。
言罷,景王妃又將視線轉移至穆雪柔身上,原本森寒陰狠的神色,颯然被溫柔慈祥所替代。
“雪柔啊,咱們回去吧,這個地方到處散發着狐狸|騷|味兒,實在是不適合咱們娘倆久待。”
景王妃一臉和藹得將手覆在穆雪柔那柔若無骨的柔荑上,言語滿是暗藏着對寧森月的羞辱諷刺。
穆雪柔悄悄地瞥了寧森月一眼,見對方面色如常,似是絲毫聽不出景王妃言下羞辱一般。
可穆雪柔又怎會相信寧森月是不懂,心下不由暗歎,此人城府極深,雖時而將神色寫在臉上,但也並非不會審時度勢之人,她很清楚何時該怒,何時該忍,何時該反擊,何時該收斂。
思及此,剪水雙瞳不由得閃過一道讚賞,此刻的她,並未夾雜着半分私人怨恨,僅僅是對一個完美對手的讚賞與欽佩。
寧森月依舊神色淡淡,絲毫不爲景王妃那番過分的羞辱而動了肝火,她朝着景王妃福了福身,“兒媳恭送母妃,母妃一路好走。”
嘴角勾起一抹輕嘲的弧度,她景王妃罵人不吐髒字,她便將比她更勝一籌。
此言一出,莫說是寧森月,即便是景王妃最爲親近的穆雪柔,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景王妃冷冷一哼,水袖一拂,便率領着身後一衆嬤嬤,以及一羣命令着搜查毓秀閣的家僕婢女,浩浩蕩蕩離開,穆雪柔也趕緊緊隨其後。
寧森月凝着那幫人逐漸消失在視線的背影,這才揉了揉太陽穴,微微閉上雙眸,一副疲倦不堪。
今日一大早便被青筠從榻上喚起,睡眠不足不說,一大早還得與景王妃如此燒腦得鬥嘴,接下來還得查一查案子,思及此便是腦袋一陣昏沉,恨不得暈死過去。
穿越寧森月這具身體之前,她最恨的可就是思考,想些燒腦的事情,不想穿越到這異世之後,竟是日日夜夜思考着這等燒腦之事。
“世子妃,您還好吧,奴婢扶您回房歇歇吧。”花穗一臉擔憂得瞧着她。
今日這事也確實是爲難了世子妃,平日裡世子妃哪一次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今日不僅一早被叫起來不說,還要面臨着景王妃的栽贓陷害。
這景王妃對世子妃的不滿和厭惡,她們也是瞧在眼裡的,本想着就算婆媳之間相處不融洽,最起碼也不會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不想景王妃卻是如此咄咄逼人,計計惡毒到想要取下世子妃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