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陰霾,並沒有影響到青州城的繁華。 堅固城牆圍繞而成的城池,在日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夫當關的氣勢。 寬闊的道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有耍雜耍的戲子,有叫賣東西的小販,還有來來往往的長相奇異的胡人。 熱鬧非凡的景象,倒是絲毫沒有辱沒了青州天下糧倉的盛名。 白落隨意的坐在茶樓的客座上,端着茶盞子,目光沉寂在白色的帷帽內,雙耳正仔細的聽着周圍的餘音。 眼下她們挑的這座茶樓,乃是青州城裡,最爲有名的茶樓。 “嘿,你聽說了麼,那水妖給奉天教的衛士們給制服了。” “是麼。”不知道是誰,打開了話匣子,周圍的人,紛紛一起討論起來。 “是呀,前些日子,咱青州城裡不是來了許多被水妖詛咒的人麼。他們自從去奉天教領了藥後,那病即刻就好了。奉天教教主還特意答應爲他們除害,跟他們一起去了安邑,將水妖給除了。” “我也聽說了……” 吵吵鬧鬧的,市井民衆談論的,皆是離不開那奉天教主,還有水妖。 白落聽的若有所思,一旁的諾谷,卻已經不耐煩,“呸,一羣目光短淺的無知鼠輩。什麼水妖,我看是有人作妖。” 儘管諾谷的聲音很小,白落還是能聽的清楚。也沒有露出責怪的神色,只是將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放,轉頭過去,望着諾谷,“既然知道是市井之言,你又跟着惱什麼呢,也不怕讓人聽了去,多生事端。” 白落的聲音輕輕的,目光又藏在帷帽下。儘管諾谷也知道,白落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不知爲何,還是被她的氣勢唬的低下頭。 怏怏的回着白落,“是,小姐說的是,屬下知錯了。” 到底是自己家生的丫鬟,白落豈會真的怪,帶着寵溺的搖了搖頭,“你呀,就是這樣的性子,你若有錦衣的一半,我就放心了。” 白落這話,諾谷可是不開心了,不僅諾谷,一同的錦衣也是樂了。搶着諾谷的話,回着白落,“小姐,若是阿谷也與我這般無趣,那
小姐你豈不是要煩悶的緊。” 錦衣這話說的不假,白落當下也低頭笑起來,“這倒也是。” 又是打鬧了一會兒,一行人才結賬離開。 如今的青州城內,奉天教可是個炙手可熱的存在,白落等人沒有廢太多的功夫,就找到了奉天教的總舵。 不得不說,眼前那氣勢宏偉的建築,還是讓諾谷跟錦衣,生生吸了口氣。感嘆一聲,“看來這奉天教,不似表面的那般簡單。” 從兩個小丫頭的話裡,白落也隱隱猜到什麼。 並不做聲,三人直直進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被一青衣婢女,攔住了去路。也不管白落看不見,青衣婢女先是規矩的給白落行了一個大禮,“婢子見過白姑娘。” 聽聞聲音,白落點了點頭,“姑娘不必多禮。” 婢女這才起身,“多謝姑娘,婢子奉我家教主之命,前來引姑娘入見。” “你家教主?”莫說是諾谷跟錦衣,就是白落也被婢子這話,唬的愣了神。這奉天教教主還真是不得了,他們才入的青州城,就將她們的行蹤瞭若指掌了。 當下白落自知是推辭不得了,遂爾點頭,“有勞姑娘。” 見着白落跟婢女走,諾谷跟錦衣也一同跟了上去,不料卻婢女攔了下來,“兩位姑娘見諒,我家主子,只見白姑娘。” “那怎麼行。”想都不想,錦衣跟諾谷當場就拒絕了婢女的要求。 也不管諾谷跟錦衣的抗議,婢女神情自若的回答,“還請姑娘不要爲難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兩方頓時僵持不下,諾谷當下就火了,拉着白落就要走,“既然這樣,那我家小姐不見了,我們走。”開玩笑,白落自從那場變故之後,不僅害了眼疾,一身武藝也形同虛設。若是讓白落一人去見那什麼勞什子教主,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可能會出現的後果,諾谷跟錦衣是不能接受的。 不似諾谷跟錦衣的激動,白落反倒淡定,扶了扶諾谷的手,輕言相勸着,“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既然教主只見我一人,你們就先在外頭等着。回頭我們
談好了,再同你們一同回去。” “不行。”白落的要求,諾谷跟錦衣是萬萬不能答應。 白落頓時,冷下臉色來,“怎麼,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麼?” 見白落冷了臉,諾谷跟錦衣無奈,只好應下,“好吧,那我兩就在這兒等着小姐。” 白落這纔跟着婢女往宅子深處走去。 那婢女似乎知道白落眼睛不便,每到階梯或者門檻出,都會出聲提醒着白落。認真的在心裡數着走了多少步,白落終於聽見那婢女道,“小姐,到了,我家主子就在裡頭等着小姐。” “有勞。”循着聲音的方向,白落頷了頷首,才由婢女帶着,走到房裡。 一入內,就聞到了一股清苦的香味。白落聞的分明,乃是瑞腦香。 “小姐請坐。”婢女扶着白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是命人奉上了茶。纔是退了下去,“還請小姐稍等,我家主子即刻就來。” “嗯。”白落微微點頭,當是應答。 只聽見前面傳來珠簾晃動的聲音,還伴隨着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白落便知道,是奉天教的教主來了。 果不其然,一道清朗的男音由上至下,“在下向白姑娘問好。” “教主不必多禮。”白落也起了身,向那教主回禮。 又聽的那教主道,“姑娘行動不便,就不用多禮了,快快請坐。” “多謝教主。”白落欠了欠身,坐了下來。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白落不說話,那教主也不出聲。一直沉默了好長一陣子,才聽的那教主開口,“素來聽聞姑娘醫術卓約,在下極其敬仰,如今貿然相約,可別唐突了姑娘纔是。” “教主客氣了。”客套的應着他的話,白落神色如常,“水妖一事,白落也有聽聞,教主之能,纔是讓白落佩服呢。” 自然知道白落說的不是真心話,那教主還是低低笑出聲來,“爲何姑娘連說假話,都說的讓人如此心動呢,姑娘果真是個妙人。” 倒是沒想到,對方這樣就撕破了臉皮,白落也不慌張,淡然答,“教主,不也是個妙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