愫影親自送着白落,從太后的宮裡出來。 分別時,愫影恭謹的欠了欠身,“姑娘慢走。” 白落迴應着點頭,“姑姑留步。”纔是一步一步,走下瀟湘婉月前的宮階。 還沒走遠,忽爾聽見一聲聲尖銳的吶喊,撞入耳膜。儘管聲音尖銳中帶着撕裂,還是讓白落聽了出來,那不是憐貴妃的聲音麼。 白落聽的沒有錯,確實是憐貴妃的聲音。 此時的憐貴妃,正在拼盡全力的想突破宮人的阻攔,進入到瀟湘婉月內。無奈,自己勢單力薄,怎麼也拼不過攔在自己跟前的四五個內監。 爲首的內監亦是有些急了,勸着憐貴妃道,“娘娘,您就別爲難奴才們了。主子說了,她今日不想見您。您還是走吧。” “不,本宮不走。”壓根沒把內監的話聽入耳中,憐貴妃仍舊用力的撕扯着內監阻攔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惱到極處,出口辱罵着阻攔自己的內監,“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敢阻攔本宮。回頭本宮回稟了陛下,定要你們的狗命。” “娘娘。”聽着憐貴妃的話,爲首的內監表情也有些不好了。若不是念着她以前也是得過皇帝寵愛的,像她這樣已經被連降了好幾級的嬪,他們是不會有好臉色的。不過眼下,也不見得他們有多好的臉色,“娘娘,那是看在過往的情面上,奴才才喚的您一聲娘娘。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了,您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妃了,甚至連個封號都沒了,只是冠了母姓的寒嬪。您就別鬧騰了,趕緊回去吧,吵了太后的清淨,回頭你只怕連嬪位都保不住了。” “你,你,你……”內監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扎入到憐貴妃的心裡,不對,是寒嬪的心裡。掙開幾個內監的糾纏,憐貴妃作勢就要去打那個挖苦自己的奴才。 寒嬪的眼睛瞪着的大大,裡頭折射的全是怨恨。 奈何被內監們攔着,沒有任何的進展。 一不小心,攔着寒嬪的宮人,也被她磨的沒了耐性。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上,鮮豔的衣袍,沾了地上的塵土,顯得越發不堪。頭髮梳理的髮髻,也因剛剛的推推嚷嚷,而變的散亂。 跌在地上後,寒
嬪還不死心,掙扎着要起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您要替臣妾做主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實在是被寒嬪吵的煩了,爲首的內監不再客氣,直接擺了擺手,對手下的宮人吩咐道,“來人啊,把她拖回暮寒宮去。陛下不是說了,幽禁麼,讓人好生看着。若再讓她跑出來吵了主子的安寧,定不饒恕。” 一句話下來,是對寒嬪說的,也是對看守她的下人說的。 聽到這話,下人們哪裡還敢杵着,即刻麻利的拖着寒嬪,往暮寒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聽見寒嬪吵吵鬧鬧的聲音。 看着這樣的場面,莫說是白落,就是錦衣,也甚是感慨,“沒想到,堂堂的貴妃娘娘,也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對此,白落並不以爲然。 想當初,鳳家出事的時候,她也曾跪在這裡,求太后出手相救。 “哼。”想起那時太后的冷情,白落不禁冷漠的一笑。 太后跟軒轅珏真不愧是母子,果然是一樣的無情。 而後,白落也只是無奈的在心底嘆了一聲。當初她確實痛恨着憐貴妃,後來想想,她也是個可憐人。 當初軒轅珏寵她,也許,根本也就沒有多少真心。 不過是爲了,打壓她罷了。畢竟,鳳家在那時的權勢跟地位,讓軒轅珏有所忌憚。 想想,白落似乎釋然了。 走在回三生碧月的路上,冷不丁,走出一人,攔住了白落等人的去路。 錦衣細細一看,竟然是韻昭儀身邊的安心。見到白落,安心先是規矩的行了一個大禮,“錦繡天韻宮女安心,見過白姑娘。” “安心姑娘不必多禮。”聽到安心自報家門,白落擡了擡手,示意她起來。 安心這才起了身,將自己的來意說明白,“奴婢奉我家主子之命,特意來請姑娘到錦繡天韻一敘。” 似乎沒有料到韻昭儀會見自己,白落的神色,緩緩一愣。有一會兒,纔回神過來,“有勞姑娘帶路。” “姑娘請。”得到白落的應允,安心滿臉的笑容,忙忙領着白落,往錦繡天韻的方向去了。 很快,就來到了韻昭儀的跟前
。 小產後,韻昭儀的臉色很是蒼白。聲音裡,也透着微軟的虛弱,“白姑娘來了,快快請坐。” 走到韻昭儀跟前,白落的面上沒了以往的暖色,雲淡風輕都幾乎冷漠,欠下身去,“白落見過韻昭儀。” 見白落這樣,韻昭儀不禁苦笑,“姑娘到底,還是怪了本宮了。” “白落不敢。”白落直接答。 心知白落心中,對自己有埋怨。韻昭儀擺了擺手,將安心等人遣出宮外。又是讓白落坐下,纔是又開口,“本宮得今日報應,難不成還不足以平姑娘心中的不滿麼?” “娘娘此言,折煞白落了。”韻昭儀此話,可大可小,白落不敢落坐,漠然的站着給她回話。 宮人退盡後,韻昭儀臉上的苦笑,緩緩散去,浮上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陰翳,“聽聞姑娘就要返回青州成親了,本宮在此,要給姑娘道喜了。” “多謝娘娘。”亦是沒有過多言語的,白落淡淡的回答。 韻昭儀也爲白落的冷落,而感到苦惱,繼續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送姑娘一個秘密吧。說不定日後,這個秘密,對姑娘有所作用。” 韻昭儀這樣的禮物,還真是特別。白落自然是不想接受的,但看韻昭儀的陣勢,白落不接受。似乎不大可能,只能沉默不語,等着韻昭儀的秘密。 不用白落等的太久,韻昭儀果然開口,“我的孩子,不是別人害死的,是我自己害死的。” “什麼?”韻昭儀的話,就如晴天裡的一記霹靂,讓白落久久難以回過神來。看着韻昭儀,驚呼出聲。 對於白落這樣的表情,韻昭儀好像非常的滿意,緩緩笑出聲,“我說了,有些東西,寒素不配得到。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把她從那個位子上拉下來。” 不僅是目光,韻昭儀連聲音都透着一絲嗜血的瘋狂。 不想再聽韻昭儀說下去,白落自顧請辭,“娘娘節哀,白落還有要事,就不耽誤娘娘休息了。告辭。”說完,也不等韻昭儀迴應,邁步離開了韻昭儀宮中。 白落走的太快,沒有看到韻昭儀落到她臉上,算計的眼神。她說,“想走,哪會有那麼容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