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狠心一腳!慕容絮心頭一震,看着纖纖一副不甘的樣子,竟不由得想起前世的自己。
南宮策,天生一副玉樹臨風的模樣,又是一代君王。只要他想,便能給予一個女子最大的幸福。但凡女子,與之親密接觸後,便沒有不動心者。
偏偏是這樣完美的男子,從未對女子認真過。而受了傷害的女子,往往都是一臉不甘,就如現下的纖纖一般。
“皇上,你我愛意,雖持續不過兩三日,可我是情真意切的呀!你若嫌棄,我不爲皇妃也罷!只一點原則,誓死不嫁他人,還請皇上成全!”
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總是我見猶憐,她卻一臉哭花的妝容,甚是醜陋。皇后早不屑於她,現下更是沒有好感,“皇上已經封了郡主,聖命難爲,郡主只需安心嫁去便可!”
竟敢與她分聖寵,趁此機會,正好好好打擊一番,也算是殺雞儆猴了!
遂瞥二姨娘一眼,皇后凌冽目光,好似質問一般,“二姨娘一定爲女兒高興吧?嫁給護國大將軍,可是祖上添福的好事呀!”
二姨娘一向欺軟怕硬,現下哪裡敢抗旨不尊,忙應和道,“能爲國和親,妾身甚是欣喜,多謝皇上、皇后娘娘成全,妾身也正爲女兒婚事煩憂呢!”
連親孃都捨得傷害自己!纖纖只覺跌入谷底,瘋了一般嘶吼道,“我就是死了,也斷不妥協!”
對比南宮策對其他女子的手段,纖纖這般境遇,已然是法外開恩了。慕容絮心明,便好心勸道,“纖纖郡主還是安心和親吧!若是捨不得二姨娘,儘可求皇上一道旨意,讓二姨娘陪嫁去。皇上一向慷慨,定會滿足你這小小心願!”
用親孃陪嫁,恐怕是頭一回聽說。二姨娘雖是心生怨恨,卻也不敢吭聲,纖纖倒是大膽,直接罵道,“你這蹄子,胡言亂語,當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見南宮策似有怒意,皇后立時反應過來,裝作怒然道,“大膽纖纖郡主,曦修儀爲修嬪之首,豈容你出言不遜?!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
原還想着一朝成鳳,沒想到把女兒害到這種境地。二姨娘終是忍不下心疼,忙上前一跪,“纖纖柔弱,實在受不得二十杖責。皇后娘娘息怒,妾身願替女兒受過!”
如此母女情深,皇后也不屑一顧。只擡手一拂,隨後便聽外頭響起母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此情此景,慕容絮只想如此質問一句:南宮策,這樣作弄女子的遊戲,好玩麼?
就爲告訴她們,不要妄圖皇妃之位,便鬧這麼一出!至於麼?有什麼話就不能直說麼?
憑什麼他南宮策有如此特權?憑什麼女子就該無辜受他傷害,而毫無還擊之力?憑什麼只有他玩弄感情的份?!
就憑他的絕世容顏麼?天下擁有姣好容顏者,斷非他一個人!若是每位絕美之人,都有這樣的特權,那她姑且也算是個美人兒吧?是不是也可隨意玩弄男子?
如此事情一過,慕容府便再鬧不出此類事情。
本想回芙蓉館休息,卻被他喊住,隨着去了還英閣(南宮策住處)。
他也沒有侵犯,只讓侍人準備一桌好菜,配以香純的清茶,再次與她對桌而食。
“上次你道是晚膳過後,便不再進食,朕一直記着。”他一邊爲她夾菜,一邊笑意柔情,
“今兒個爲你儘早歸來,便是想與你用一頓晚膳。還有你從不飲酒,朕便差人制了這清茶,你嚐嚐合不合口味。”
這情話一套一套的,像是要出絕招的樣子呀!慕容絮微微一笑,接過他手中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這清茶甚是可口,似有枇杷的香味。”
他應聲一笑,“愛妃的鼻子真是靈敏呢,枇杷香味甚微,竟也能準確聞出來!”
這自然是奉承的假話,慕容絮心下明知,面上卻是羞然一笑,“臣妾不過隨口一說,皇上謬讚了。”
先是使其妒忌而心生不安,再是記着她的習慣、接着便是一籮筐的甜言蜜語。
這甜言蜜語尚不過幾句,她便就扛不住地臉紅了?如此看來,比起尋常女子,她也只是難對付一點點罷了!
心下終是有了一絲成就感,南宮策溫柔更甚,“聽說愛妃喜食糕點,朕便親自做了桂花糖糕和綠豆糕,你且嚐嚐合不合胃口。還有這道西湖醋魚,咱們宮裡一向少見,朕費了一番周折才得了一盤正宗的!”
跟了他整整四年,他會不會做糕點,她心下最是清楚。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然他是斷不會踏入廚房的!
初聽他扯謊時,剛嚥下的茶,差點沒吐出來。
南宮策看得一愣,還以爲她噎着了,忙細心地拍打她的背,“好端端的,喝個茶怎麼噎着了?定是那些個製茶的侍人不用心,朕這就將他們一一發落了!”
見他作勢要走,慕容絮也不攔着,只故作重咳而無暇拉他。
尷尬一處,南宮策只要再回來,輕撫她的背道,“瞧瞧你,如此咳着,叫朕如何放心離去呢?”
慕容絮玩心小起,故意刁難道,“無礙無礙,皇上只顧發落他們吧!”
南宮策故作萬分擔心的模樣,“你這樣,朕不放心,還是容後再發落吧!”
並不是他不敢發落他們,畢竟都是慕容府的侍人。他剛嫁了慕容府一位姑娘,又發落一羣侍人,豈非明着與慕容戰對立?
現下還不是對立的時候,他就算是寵愛美人,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
見他也不動身,慕容絮才嘟囔起來,“皇上可以爲庶姊出氣,還差點發落了臣妾,就不能爲臣妾尋一個公道?”
南宮策本還不解,聽罷此話才一笑,有意無意地勾勾她的鼻子,“原來愛妃是吃醋啦?”
再見他虛假面孔,她只覺噁心萬分!不過面上還是戲碼依舊,故作生氣地別過頭,“但凡女子,哪個不會吃醋?皇上這話說得可笑極了!明知臣妾會吃醋,還對庶姊......”
也懶得多說,他心下明瞭就行。
聽罷又是一笑,隨即寵溺地敲敲她,“傻愛妃,朕之所以如此,還不是爲了慕容一族、爲了愛妃你麼?朕若不這樣做,你們如何知曉她連父親都不尊?
此等女子,留在慕容家亦是禍害!朕知你們不忍心,便親自替你們剷除,愛妃不謝便罷,怎反倒怪朕?”
這男子最擅長的,便是推卸責任!
慕容絮心下一笑,還是不改面色,“既是爲了臣妾,皇上就不該寵幸於庶姊。連着兩日恩寵,真是羨煞旁人了!還有什麼慕容妃,人人都以爲她飛上枝頭,臣妾受了好一頓奚落!”
美人嗔怒,似乎比嫣笑更美幾分,總有說不出
的吸引之處。下意識將她攬入懷中,南宮策這才輕聲告知,“外人看着像是兩日恩寵,朕卻是絲毫未犯呀!朕一心只想着愛妃,眼裡哪裡容得下別的女子?”
又差點沒忍住笑意,若是現下方便,慕容絮一定仰天長笑一整天!
纖纖的守宮砂,於那一夜便沒有了。還有侍人們整理出來的牀單,是沾着血跡的。另外,纖纖爲了顯耀自己的聖寵,夜夜都是高聲歡快。
真當她是未侍寢之人、什麼都不懂麼?如果可以,慕容絮只想立馬扇他一巴掌,這是拿她當蠢人、愚人耍騙嗎?!
雖是這樣想,還是要裝模作樣地一驚,“真的麼?皇上果真沒有與庶姊......”
她的神色澈明,仿若清澈的湖水,時而點點漣漪。與眉心一點桃粉相襯,正若曹植筆下的宓妃,美不可言。
不得不驚歎這女子的美色,真是萬里挑一的稀罕!南宮策癡迷一愣,才答道,“自然,君無戲言。”
慕容絮輕輕推開他,擡頭之際,雙眸彎成兩道月牙兒,“其實臣妾早就猜到了。皇上與臣妾情深意切,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冷落臣妾!”
“哦?愛妃早就猜到了?”南宮策假笑幾聲,“如此說來,你我便是心意相通了?”
聽罷這樣的情話,但凡女子就會害羞。
慕容絮自然也要佯裝,“臣妾也覺如此。”說着,故弄玄虛地感受了一番,“果然是心意相通,臣妾感受到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現下想嚐嚐臣妾的手藝,是麼?”
沒想到她會如此主動,南宮策又是一愣,隨即受寵若驚道,“看來真是心意相通,朕真是朝思暮想呀!愛妃可願小露一手?”
慕容絮巧笑倩兮,“皇上要嘗,臣妾自然義不容辭!還請皇上稍待,臣妾去去就來!”
現下還未得到美人,他自然事事依着。反正下廚也不是壞事,遂也沒有阻止。
本還想看着她下廚做菜,奈何廚房的味道太重,心下嫌惡不及,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慕容絮的動作也快,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便上了一道菜,正是江南美食:鵝湯拌飯。
鵝肉雖多,可挑選也是有門道的。
平日裡南宮策少有吃鵝,自然要靠着美人挑肉。好不容易挑出了一塊肉,慕容絮忙放到他的碗中,“這是塊好肉,皇上且嚐嚐。”
南宮策不喜吃鵝、亦不厭惡。爲了討好美人,一口便將肉吞食進口。進口之際,方知鵝肉的鹹意太重,更有一分酸意。結合一同,簡直難以下嚥。
不過爲了美人,還是硬着頭皮吞了下去。回味了一番才道,“愛妃的手藝果然好,依朕看來,連御膳房的大廚都要自慚形穢了!如此美味,真是令朕不由得讚不絕口!有愛妃如此賢良之妾,朕心覺滿足!”
聽罷呵呵一笑,“皇上過譽了。”
這才聽他問道,“對了,方纔朕吃的肉,形狀甚爲怪異,不知是鵝的何處部位?”
似笑非笑地直視於他,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正是鵝的臀部。”
“什麼?!”南宮策頓然驚起,怪不得吃出一嘴的糞味!這膽大包天的女人,竟敢如此戲弄於他?!
越想越是憤然、越憤越是噁心,忽覺喉頸一縮,直接吐了一地。
“慕容絮,你給朕等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