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竇影事件,最終以她和鄭巖雙雙墜下山崖悲劇收場!
竇宵受了強烈刺激,嘔血後墜馬當場暈厥,不省人事。
尹星湛和魏逸軒商量一番,讓尹晟飛和戚如畫帶上竇宵,與廉親王府、睿親王府的侍衛們先行回京。終究是有太多侍衛被炸傷,耽誤不起!
但是,馬車墜崖,裡面除了一個鄭巖,其餘人都是大臣將門之後,豈能不給死者家屬收個全屍回去留作念想兒?所以,尹星湛和魏逸軒與朝廷的侍衛們自覺留下來,尋找路徑到山崖下方給竇影、李牧揚還有馬元等人收屍。
竇宵回到京城後一直昏迷不醒,太醫前來檢查,說是腦子裡有淤血,抑鬱成疾,並無大礙。
戚如畫和尹晟飛陪在病牀前,直到翌日竇宵悠悠轉醒,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終於醒了!”戚如畫抿脣,想要對竇宵笑一笑,但是卻發現這種時候連擠出一絲笑容都好難。無奈,她只能低聲打一聲招呼。
竇宵看着戚如畫,目光呆呆的。
“怎麼呢?竇宵,你哪裡不舒服麼?”尹晟飛在一旁詢問出聲。
竇大將軍和竇夫人本來正欣喜自家兒子甦醒了,卻聽到尹晟飛突兀的詢問,兩人紛紛上前,狐疑的看着呆呆的竇宵,齊聲關切的詢問道:“宵兒,你沒事吧?你說句話呀,你別嚇爹孃啊!”
戚如畫看着竇宵那目光呆滯的樣子,心中一沉,“竇宵,你怎麼了?”
他腦子裡第一閃過的想法是,竇宵摔壞腦子,亦或是失憶了!
然而,當她靠近竇宵時,竇宵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說:“如畫,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了!”
“……”戚如畫在聽到竇宵開口喚她名字的時候,心中在小小的慶幸。還好,還好竇宵腦子沒有摔壞!
可是,接下來竇宵那話,卻令生生的將戚如畫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她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放置在竇宵眼前晃了晃,在確定對方依舊瞪着呆滯的眸子時,她倒抽一口氣,失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竇大將軍一見這情況,連忙喊人進宮去請太醫來瞧瞧。
這期間,戚如畫和尹晟飛雙雙安撫竇宵。
戚如畫猜測着,竇宵這種情況一定是摔下馬頭磕着了,腦子裡有淤血,壓住了視神經線。
她說:“這種情況在我們那兒很常見,一般來說,淤血散開後視線就會恢復如初。所以竇宵你不要擔心,你的眼睛不會有事的!”
事實上,戚如畫會這樣說,完全是因爲竇宵眼睛確定沒有傷到,視網膜也沒有被什麼東西劃傷。所以她才這樣肯定地說,一定不會有事!
竇宵情緒並沒有太激動,他甚至還問及竇影的下落來着。
戚如畫沒吭聲,是尹晟飛向竇宵解釋了魏逸軒和尹星湛在山崖下尋找屍首的事情。竇夫人哭的像個淚人一樣,她年近半百,膝下就一兒一女。現在女兒死了,兒子瞎了,這讓她怎麼活呀?
竇大將軍聽到竇夫人哭哭啼啼,不耐煩的訓斥道:“你哭什麼哭?誰跟你說兒子眼睛瞎了?剛剛戚姑娘不是說了麼,那只是暫時失明,以後會恢復的!”
竇夫人被竇大將軍吵了,哭的更傷心了,“暫時的?暫時是多久啊?三天還是五天,亦或是三年還是五年吶?兒子都二十四歲了,還沒成家立室,沒個開枝散葉的金孫。如今眼睛瞎了,誰還會嫁給他?”
這話說的頗有些怪異的味道,戚如畫只是聽着,也沒往心裡放。
可偏偏,那竇夫人見戚如畫明顯對她說的話沒反應,就更不高興起來了。
她幽怨的看着戚如畫,然後有些指桑罵槐的哼道:“有些個女子,依仗着自己貌美,就行爲不檢點。今兒個還答應嫁給咱們宵兒,轉眼間攀上了高枝兒,就把咱們宵兒當成踏腳石踹到一邊去了!”
饒是戚如畫再笨,這會兒聽到竇夫人這麼說,也幡然醒悟,知道對方是在譏諷自己了。尤其,她注意到竇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是那般的幽怨憤恨!
她心中詫異,一向溫婉的將軍夫人怎麼也有這般不講理的時候了嗎?她什麼時候不檢點了?又什麼時候答應嫁給竇宵,把竇宵當踏腳石踹了?
心中疑惑間,那廂牀上坐着的竇宵開了口。
他語氣很不高興的說:“娘,您怎麼能說這種話呢?趕緊給如畫道歉!”
聞言,竇夫人炸了毛兒似的尖叫道:“憑什麼?憑什麼讓娘給這個女人道歉吶?”
竇宵臉色更難看,更不高興了。
他聲音有些僵硬地說道:“娘,您真當這在場的大家夥兒都是傻子了?誰聽不出來,你剛剛那話是在指桑罵槐,諷刺如畫呢?人家如畫忙裡忙外照顧我,只是出於知己之交。您剛剛那話,將她置於何地了?”
竇夫人被自己的兒子這般訓斥了,整個人面紅耳赤,怒火中燒。
她站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道:“合着最後都是我的錯兒了是不是?對!我承認,我剛剛那話就是在敲打這女人的。當初她身爲睿親王妃,卻不安分的四處勾-搭男人。勾-搭的你魂不守舍,非她不娶,跟你爹鬧。好不容易把你爹鬧的受不住,答應了你們的婚事。哈,一轉頭的功夫她就把你踢開,又去勾-搭你妹妹心儀的男人了。等她把你妹妹和七王爺拆散後,又把七王爺踢開了。到了最後,人家怎麼着了?開妓院,勾-搭更多的男人去了!如果不是她,你妹妹怎麼會屍骨無存?如果不是她,娘怎麼會白髮人送黑髮……”
“你給我閉嘴!”竇大將軍在這個時候突然發怒,並揚手狠狠的摑了竇夫人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房間,驚的每個人都渾身一怔。
竇夫人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瞪視着竇大將軍,張開口跟潑婦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啊,你打我,你竟然爲了一個外人打我?”
竇大將軍深呼一口氣,聲音夾雜憤慨的斥責道:“你看看你成何體統?哪有一點將軍夫人的風範?竇影那個不孝女,活着就是竇家列祖列祖的恥辱,還不如早點死掉安生。”
“竇錦鷹,影兒是我們的女兒,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你怎麼能說她早點死掉安生的話啊?你是不是人呀?你是畜生嗎?”竇夫人情緒端叫一個激動,抓住竇大將軍的衣領子不停地搖晃,那架勢真跟瘋潑婦差不多。
戚如畫站在一旁,與尹晟飛四目相對,最後各自保持沉默。在此之前,戚如畫在宮宴上見過竇夫人幾次,但是印象中對方性格溫婉卻不失凌厲霸氣,頗有將門夫人的風範!今日這一幕,倒是着實令她吃驚了些。
竇大將軍被竇夫人抓着衣領子厲聲質問,有些生氣。
他緊緊扣住竇夫人的手腕,冷聲訓道:“我竇家,上對的起皇上朝廷,下對的起黎民百姓。可偏生跳出竇影那麼一個逆女,一次又一次殘害無辜。說到底,竇影會有今天的下場,都是你這個做母親的錯。自古有云,慈母多敗兒。你不摸摸良心,看看你女兒對戚姑娘做過什麼,卻倒是反咬人一口,將責任推卸。我們竇家的家訓,你都當飯吃進肚子裡消化沒了是不是?”
有些話,當事人心中清清楚楚就好,不需要再多說。竇影對戚如畫做過太多不可原諒的事情,最後落得慘死下場,那是她的命數。往難聽了說,那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在竇宵昏迷的時候,戚如畫守候在旁。尹晟飛已經喚了竇大將軍和竇夫人去書房,將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複述給二人聽了。竇大將軍得知竇影殘害李牧揚和馬元,還要對戚如畫下狠手,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了。
他心中對戚如畫存着幾分愧疚之情,但是每每想要開口替竇影致歉,都張不了那個口。沒想到,他的好夫人呀,真是好夫人,竟然在這種時候數落起戚如畫的不是來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啪啪啪!”在竇大將軍義憤填膺數落完竇夫人時,門外傳來一陣鼓掌聲。
戚如畫和尹晟飛雙雙循聲看去,竇大將軍和竇夫人也扭頭看過去。但見虛掩着的門被從外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邁着大步走進來。
來人雙目泛着血絲,下巴上有一層黑乎乎的胡茬。自始至終不曾改變的,是那張堪比妖孽般的俊顏。他,正是定北候——魏逸軒!
“侯爺!”竇大將軍看到魏逸軒,開口喚了聲。
魏逸軒輕抿着薄脣,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竇大將軍。
他越過竇大將軍時,腳步突然頓住,聲音淡漠的讚歎道:“竇將軍不愧是人中豪傑,是非恩怨分的清楚,不摻雜任何個人情緒。”
頓了頓,看向竇夫人,再開口說道:“竇夫人痛失愛女,一時間心情沉痛,口不擇言本侯可以理解。姑且不論竇影此女是好是壞,起碼她是夫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的能不疼不愛?但是……”
他突然話鋒一轉,聲音驀地冷森下來了。
就聽他非常嚴肅的說道:“但是,竇夫人,請你以後莫要污衊我家小乖。我家小乖自始至終愛着的,想要嫁的,都只有我魏逸軒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