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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一起發了)
花葉凋零,冰雪遍地。
隔了半年,顧惜玖又回到了碧梧宮。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有些反感這個地方。
她那日在海底水晶宮回到陸地,先去了皓月國測試了那位‘天授弟子’,結果測試結果是失望的,那人壓根不是,沐風告訴她,按規矩該把這人廢掉靈力投入暗黑森林之。
她莫名反感,按什麼規矩?哪來這麼多的規矩?!
於是,她只是將那人投入暗黑森林並沒有廢掉靈力……
處置完那個人後,她先回了碧梧宮,但在碧梧宮她的心情莫名煩躁,壓抑。所以她待了半天離開了。
這半年她在外面東遊西蕩,自己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心似乎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她無論如何也填不滿,對任何事也提不起興趣來……
她隨意瀏覽着宮內的景緻,雪花撲了她的衣角,圍着她的鬢角打轉。
“沐風,你不是說碧梧宮一年四季都如春?”她隨口問身邊陪伴的沐風。
沐風苦笑:“原先確實四季如春的,今年特別了些。”事實碧梧宮這麼寒風呼嘯已經半年了……
不但碧梧宮如此,其實整個大陸的天氣不正常!
半年前這大陸是夏季,但秋季似乎來的特別早,六月開始秋風吹落葉,然後一天冷似一天,很快寒風蕭蕭了,白雪皚皚了。
顧惜玖擡頭看了看天,雪花沁入她如花的臉龐。
靈力修煉到她這個級別,已經感覺不到冷。
她找了一張石凳坐下,觀賞雪景。
沐風在不遠處候着,看着一身黑衣的她。她並沒有開啓護體結界,所以雪花肆意向她身撲,撲到她身也不會融化。
她靜靜地坐在那裡,如同一個雪雕。
現在的她氣場很強,但總是帶着一種冰寒之意,她所到的地方,周圍的溫度會自動下降!
沐風其實嚴重懷疑這個大陸的氣候異常和這位聖尊的情緒有關。
但他不敢說,畢竟現在原本是冬季,冷一些也無可厚非……
不遠處一對仙鶴正在院覓食,大概也感覺到冷了,片刻後,那兩隻仙鶴開始交頸而臥,互相偎依着取暖。
顧惜玖微眯了眸子,她現在討厭成雙成對的東西!
一擡手飛出一縷指風,揚起一溜雪塵直奔那兩隻仙鶴,兩隻仙鶴受驚,一聲長鳴扇扇翅膀慌忙飛走了。
沐風:“……”
現在的聖尊脾氣確實有些怪,一向討厭有東西在她面前秀恩愛。
現在沐風和其他三使都不敢成雙成對出現,免得招惹到聖尊——
一切都好像走了正軌。
顧惜玖成了真正的聖尊,擔起了聖尊的責任。
她記得她曾經很羨慕那些身處高位的人,但現在她成了這個大陸的最強者,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跪拜百姓一大片。
百姓們崇拜她,爲她建立各種生祠,她的人生明明已經走到了最頂點。
可是她感覺不到半分快樂,心情如同一潭死水,起不了半絲波瀾。
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有情緒,行走在這大陸,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只覺孤寂和冷清。
或許這是高處不勝寒?
她總覺得自己心像是缺失了一個大角,空的厲害,所以這半年來她在這大陸東遊西蕩,不但在人界晃悠,還去了妖界和鬼界,三界景緻迥異,不乏鬼斧神工讓人歎爲觀止之處,但她同樣提不起興趣。
她下意識似乎在尋找一樣東西,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尋什麼。
這半年來她也到原先的朋友那裡轉了轉,譬如龍司夜的天問宗,譬如千翎羽的皓月皇宮,再譬如藍外狐和晏塵的家,再譬如黎孟夏那裡……
她去的地方不少,但都找不到什麼感覺。
她無論見了誰都淡如水,說好聽點叫冷靜淡然,說難聽的叫冷淡疏離。她對任何人都熱絡不起來。
“主人,我覺得您這種情況很不對勁,您是不是生什麼病了?”蒼穹玉又開始在她腦海刷屏。
顧惜玖懶得理會。
她是大夫,自然明白自己身體沒什麼病,還健康的很,是像丟了什麼似的,提不起精神來而已。
最近蒼穹玉常在她腦海刷屏,對她苦頭婆心地勸,勸她對人熱絡點,甚至懷疑她得了抑鬱症……
抑鬱症是暴躁易怒,總想自殺好吧?
她其實沒自殺的念頭,只是覺得這漫漫人生太無聊而已。
“主人,您還有很多術法沒修煉,不如您去書房看看?那裡有一些修煉的術法書冊。”蒼穹玉給她找活幹。
顧惜玖無可無不可的,果然去了書房。
書房還是當初的模樣,她的目光落在書案後的兩張椅子。
眼前稍一恍惚,似乎看到兩個人在那兩張椅子坐着,一個在看書,一個在寫字,歲月很靜好的感覺。
看書的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難題,側頭問旁邊寫字的。
那寫字的乾脆把那看書的人抱在懷,手指指着書講解……
看書的那人乾脆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還偷偷親了對方下巴一口——
顧惜玖屏住了呼吸,心區出現了熟悉心絞似的痛。
她知道她看到的是幻象,她最近半年是常常出現幻象的,只不過幻象出現的時間都很短,眨眼即逝,她看不清幻象的人,只隱隱覺得自己這些次看到的幻象是同兩個人……
而這次的幻象出現的稍長了一點,足足十幾秒!雖然人物還是極爲模糊,看不清面目,但她潛意識覺得那是一男一女……
“聖尊大人……”沐風看她站在門口出神,忍不住提醒了她一聲。
她略略一頓,眼前幻影迅速散去,再找不到絲毫蹤跡。
她忽然問身邊的沐風:“我原先是不是曾經喜歡一個人?”
沐風搔了搔頭皮:“這個……屬下不太清楚。”他也覺得自己的記憶有缺失,但卻實在想不起到底缺失了什麼。
他頓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一件事:“聖尊大人曾經和天問宗宗主有過一段……關係挺不錯的。”
顧惜玖微微凝眉,她自然記得和龍司夜的一些事情,但她和龍司夜的事在她的腦海也有缺失,很多事情像是蒙了一層霧……(她和龍司夜相處的那些事,不少是牽連帝拂衣的,凡是牽連帝拂衣的事都被消掉,所以她這段記憶也殘缺不全很正常)
她望着那兩張靠在一起的椅子,皺眉思索。
難道自己看到的兩個幻影是自己和龍司夜?
她隱隱覺得自己一直執念尋找的是這兩個幻影……
她隨手將那沓書塞進自己的儲物空間,一轉身出去了。
沐風忙跟出來:“聖尊大人,您去哪裡?”
顧惜玖沒答,她是聖尊,沒必要自己所有行動都告訴給下屬……
有事自然會用傳音符聯繫。
沐風看着她的背影瞬間在風雪消失,低低嘆了口氣。
聖尊大人不喜有人跟着她,她更喜歡獨來獨往。除非有什麼需要做的事,她纔會聯繫他們……
他看了看外面瘋狂飛卷的雪花,心裡有些不確定。
現在已經是二月份了,該有春芽萌動了,但這天還是冷的厲害,天寒地凍的,外面的寒冰絲毫沒有開化的跡象……
……
笛聲悠悠而蕩,在天地間迴響。
笛聲很動聽,顧惜玖站在一株大樹,看着不遠處臨湖吹奏的白衣男子,略有些出神。
白衣男子面目俊美無匹,飄飄站在那裡的時候,彷彿是遺世獨立的鶴。
他的不遠處是無論多冷也不會結冰的大湖,湖水輕漾,拍打着點綴着白雪的湖岸,此情此景如同畫圖。
這畫面很美,很賞心悅目。
但顧惜玖眼前微花,那白衣男子忽然似穿着一身瀲灩紫衣——
她心頭一震!
那人似乎聽到動靜,回身擡頭向她望來。
顧惜玖心又是一顫!
眼前狐眼抹額,黑髮如潑墨,微微一笑間似乎天地也失了色……
當然,這又是幻象,也不過是一眨眼間,那幻象消失而去,她看到的是龍司夜。
龍司夜很訝然:“惜玖!”
顧惜玖稍稍有些失望,她跳下地來:“龍教官,你今日很閒啊。”
龍司夜雙眸如深潭,微微而笑:“我每天都很閒,所以,惜玖,你無論時候來我都很歡迎的。“
龍司夜乾脆在大樹下襬了一桌酒席來招待她。
顧惜玖和他對酌,龍司夜對她殷勤,她卻沒有什麼感覺,甚至那如影隨形的孤獨感也半點沒有消散,莫名的失落感更重。
她不甘這麼放棄,她對龍司夜吹笛子還是很感興趣的,便請龍司夜再吹一首。
龍司夜橫笛在脣,雙眸如秋水橫波:“惜玖,我好久沒聽到你唱歌了,不如今日你唱一曲我爲你伴奏?”
顧惜玖倒也乾脆,她心情一直莫名不好,或許唱唱歌能一舒心塊壘。
龍司夜這次吹奏的是兩個人都熟悉的歌——鳳凰傳的《指間沙)
“那一年江南月下你彈琵琶急催我馬
任心事喧譁你要留下卻不叫我牽掛
你說緣如指間沙握不住放下
管它風掃落花賭一生陪着你掙扎……
笛聲清幽,歌聲飛揚,兩個人這次的配合可以說很完美。
顧惜玖恍惚覺得此情此景彷彿很眼熟,眼前再一花,她似乎看到湖水半浮半沉着一位男子……
……
卡厲害,直到現在才順了一些。
爭取白天再更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