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養子之姓
半晌後,小孩子吃完了飯,起身將碗筷小心放入竹籃中,擡着小手輕拉住老婦人的手,泛紅的小眼睛仰起看着她,小聲道:“阿母,我一會兒跟着姐姐離開這裡,一兒不能再陪阿母了,姐姐說那個地方不能隨便離開,等我長大了就來看阿母。”
老婦人雙眸一澀,擡起粗糙蒼老的手輕撫了撫他的頭,不捨出聲:“以後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在嗣才苑要好好學,阿母等你回來,你爹孃的墳阿母替你照看。”她一生無子,丈夫早死,本見搬來的他們一家人租住了她的房子,這孩子她也喜愛的緊,本來也可養着,可她跟嗣才苑比起來,這孩子到了那裡比待在她身邊好。
說着頓了頓,老婦人擡起衣袖輕擦了下自己眼角,看向靜靜等着女子,輕拉着一走近,年邁的嗓音微顫:“還要勞累姑娘以後多多照顧這孩子,他年歲小,不懂事,吾怕大些的孩子欺負。”
女子溫和一笑,輕擡手扶住了老婦人顫巍巍的胳膊:“大娘放心,吾會照顧他,而且嗣才苑也絕不會發生這等事,吾便是在其中長大,若有欺負之事,苑首向來嚴懲,絕不會姑息。”
老婦人難以置信一愣,沒想到這笑意暖如春風溫和的姑娘竟也是個孤兒,眸底的擔憂微微散去些,皺紋密佈的手緊緊握了握她細膩指腹略帶薄繭的手:“我信姑娘!”
女子笑笑,看向小孩子:“你昨夜答應姐姐的時辰快到了,還有什麼事要做,吾帶你去。”
一紅着眼睛再次轉身,對着父母墳冢磕了四個響頭,纔起來紅着小眼睛低低道:“爹死前特意囑咐我有個包袱要隨身帶着,還在家裡放着,我去取來就和姐姐走!”
女子伸出白皙纖瘦的指尖拉住了他泥髒的小手,俯身搶先拿起老婦人的竹籃,另一手扶着她溫和道:“我們一同回去吧。”老婦人點了點頭,邊走邊看着一。
天之厲和天之佛目送他們離開墳冢遠些,才舉步不遠不近的緩步跟着,司馬人見狀輕揚馬鞭駕車在他們後面跟着。
天之佛邊走邊不由出聲:“不知這孩子父母會留下何物。”
天之厲見天之佛好奇甚重,凝眸道:“按先前推斷,他之父母不會做無用之事。或有能知曉他們身份之事也未可知。”
天之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走在前面的女子察覺後面二人,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頭對着老婦人和一說了幾句,老婦人點點頭拉着小孩兒先行離開。
天之佛見狀步子微頓,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淡笑,凝向天之厲:“我們被人戒備了。”
天之厲看她神色戲謔,黑眸凝笑,將被風吹起的髮絲撩至她耳後:“省下我們主動開口。”
女子停步在路中央,負手而立,靜靜望着二人繼續走近。方纔在人羣中兩人便如鶴立,與衆人格格不入,問話亦別有目的,根本不是關心好奇圍觀之人會有之情形,一路尾隨,他們意在何處?
天之佛和天之厲走近,停步在距她三步之遠處,明知故問道:“姑娘是在等我們嗎?”
女子溫和一笑,掃過二人,直言不諱道:“兩位不妨直言相隨目的。”
天之佛笑了笑,掃過天之厲看向她如實道:“吾和夫君想收養方纔孤兒,等他拿到包袱便帶他回家,姑娘不必帶他到嗣才苑,剩下許多周折。”
女子見她語氣平和中竟帶着渾然天成的迫人氣勢,分明不是商量,只是告知她一聲,眸光微閃,繼續平靜淡笑:“觀二位絕非普通百姓,若家資豐盈,闔府安寧,品性無偏頗,想要收養輕而易舉之事,只是還須勞賢夫妻到嗣才苑納名,待甄選之後,讓孩子去府上住幾日,若他也願意,方能最後決定,吾無權擅爲此事,既爲孩子好,也爲二位好……”
話音尚未落,一陣洶涌黑色闇氣突然遮蓋天地之間,雄渾氣勁兒從天之厲身上洶涌而出。
這!這是!女子雙眸難以忍受這股衝擊,急收音閉眸,提功護體。
仍在不斷蓄勢的黑色闇氣中漸漸顯露出了二人的真實面容。
過了半晌,感覺周身不再有逼命壓迫感,女子才緩緩睜開了雙眸,見面前兩人,這怎麼可能?王!……王后!眸色難以置信驟變,女子急俯身行禮:“屬下見過王、王后!方纔不知,無禮處請王降罪!”他們皆見過王后畫像,王則是在嗣才苑親見過,只是他們二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天之佛頷首笑了笑:“起來吧!。”
天之厲凝眸略帶威嚴,看向她道:“虛禮無用。你若今日纔來,必治你之罪。”
女子募得才驚醒他方纔是刻意審驗,微有些緊張,垂首認真道:“屬下謹記王之訓誡。”
天之佛出聲道:“附耳過來。”女子不解提步靠近,天之佛淡笑對她低語幾句:“一會兒照此說。”
女子明白過來,俯身:“是!”
片刻後,女子帶着天之厲和天之佛到了孩子住處。恰好孩子拿着深棕色的小包袱斜背在背後,由老婦人帶着跨門而出。見二人,老婦人眸色微閃,急拉着女子到一旁:“怎麼把他們帶來了?”
女子不自然笑笑,出聲解釋道:“吾方纔與他們言語,才知他們從嗣才苑而來,手中拿有苑首之令,特意爲收養一兒而至。”
老婦人不料突然變化至此,一時震驚,本已經皺紋密佈的額頭上眉心驟然皺住,看向孤零零站着,身子單薄的孩子,略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這,這,怎會?一兒,他們,他們對一兒……嗣才苑……”
女子知她擔憂何處,輕握住她的顫巍巍的手溫和道:“放心,他們是戶好人家,苑首親自核驗過,一兒跟着他們定不會受苦,且不比在嗣才苑差,大娘不必擔心。”
老婦人暗暗看向二人面色,想從他們神色間看出到底是不是心善之人。
天之厲和天之佛發現,靜靜任她打量,微有對視間,淡笑頷首,算是致意。
老婦人聽着女子一直勸說,才緩緩收回視線,凝向她:“看着倒不像是惡人。”
女子知曉她不知內情,眸色不自在閃了閃,勉強擠出絲笑道:“大娘但可相信嗣才苑,他們絕不會讓一兒受委屈的。”
老婦人微點了點頭:“我信。”
女子隨即道:“大娘若無事,和吾一同去送孩子,他們的馬車就停外面的梧桐樹下,大娘去看看,也好放心。”
老婦人頷首和她一同
孩子見她們商量事情,眼睛澄亮帶着絲無父母后的膽怯,緊張捏緊胸口包袱,直到她們走回,才小心翼翼低聲道:“姐姐,我們現在走嗎?”
女子蹲□子,平視他怯紅的雙眸,溫和道:“我們不回嗣才苑了,姐姐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頓了頓,輕撫他的頭,讓他看向天之厲和天之佛道:“他們要收養你,以後你就是他們的兒子,他們是你的父母。”
孩子震住,小眼睛定定愣看看二人又看看女子,不是去嗣才苑嗎?
女子見他沒反應過來又笑着重複了一遍。
一兒聽了霎時明白過來,小手一緊張,捏緊了胸口包袱繫帶,微縮雙眸小心翼翼看着天之厲和天之佛。腦中募得想起了他爹孃死前幾日刻意讓他記住的話。
爹孃死後,會有人收養你,若如此,便不要到嗣才苑,跟收養你的人去吧,爹孃只能照顧你到這時候,爹孃愧對你,以後便把他們當爹孃,好好孝順,切記,包袱一定要給他們……
天之厲和天之佛見他神色似乎有什麼不可思議之事,若有所思對視一眼,他再想什麼?
女子見一走神,微動了動他的肩膀:“一兒,我們走吧!”
孩子募得回神,看了眼女子,未再多想遵循他爹孃所言點了點頭,沉默着和女子老婦人一同走向二人。
天之佛輕手握住了小孩子之手,柔和看了眼他,另一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莫害怕。以後吾就是你孃親。”
一股溫熱霎時包着他的手,微涼的小手發暖,覺她手軟軟的,跟孃親的一樣,孩子小眼睛不覺一眨不眨怔怔凝望着她的臉,見她越發溫柔憐惜的眼神,每當他傷心是,孃親都這樣看着他,腦中不多的記憶襲來,小眼睛突然不受控制一溼,淚眼委屈哽咽叫了聲:“孃親!一兒好想你!”
天之佛見他如此,想起質辛,暗歎一聲,再如何懂事,也還是個孩子,不由想要蹲□子去抱抱他。
天之厲見狀,伸手阻止天之佛,俯身將他站着泥土的小身子抱在了懷裡。
孩子一震,不料如此,淚眼突然驚慌,小手縮在懷裡,不受控制輕顫,見他身上印上了泥土印,有些害怕,戰戰兢兢,本能求救看向女子和天之佛。
天之厲見他如此模樣竟跟那會兒剛尋到的質辛一般,黑眸一凝,微用力輕撫了撫他的背,緩慢道:“吾以後是你父親,叫吾義父或爹都可。”
天之佛走近,無奈瞥了眼太突然的天之厲,伸手輕拉住他的小手:“莫害怕,他是你以後的爹,衣服髒了就髒了,回去換過就行。”
孩子見天之厲和天之佛眸色溫和都沒有責備他,摟着他的手像極了那會兒他爹還好時抱着他的力道,身子微微放鬆了下來。
天之厲這纔看向老婦人道:“每年清明掃墓時,吾會派人帶他來見你。”
老婦人一怔,不可置信露出絲掩藏不住的淡喜,對天之厲和天之佛又放心了些。容收養之子祭拜原先爹孃,還有派人,他們想必不是太過苛責之人,方纔對一兒也是耐心,一兒或許真是入了福窩了。
天之厲、天之佛抱着孩子和女子看向老婦人告辭後,向門扉外梧桐樹邊的馬車走去。
老婦人站在門扉邊目送四人上了馬車消失,才擡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不捨眼淚,轉身蹣跚着回了院裡。
馬車平穩地馳往王都,嗣才苑的女子和車伕坐在馬車外,小孩子乖乖坐在馬車內一角,偷偷看了眼溫和凝視他的天之厲天之佛,低頭解下了包袱,擡眸小心翼翼地遞給他們,說了他爹孃那時吩咐的話。
天之厲和天之佛一怔,急壓下詫異,接到手中。天之厲當即解開了泛舊的包袱,見裡面僅僅有一件這孩子穿的衣服和一封並未封口信,眸色一凝,不假思索打開,取出信紙。
天之佛暫先柔和凝視着孩子,不時輕聲問他記憶中以往歡喜之事。孩子一開始還小心答着,見她不時贊裳和關心,說着說着,漸漸散去了拘謹,現出了絲孩子該有的活潑。
良久後,
天之厲重新摺疊好信紙收入了信封中。擡眸卻見孩子靠着天之佛,蜷縮着小身子抱膝睡着,眸色一凝,當即伸手要去抱到他身邊,少讓天之佛受累。
天之佛急擡手阻止,凝視他搖了搖頭:“這孩子睡得不安穩,別動,吾無妨!”
天之厲突然看着她的神色無聲笑了笑,翻轉掌心一凝功力隔空灌入孩子身內。孩子霎時沉眠,這才繼續動作抱過他的小身子放在身邊,讓他枕在自己腿邊,拿過疊放旁邊的薄毯蓋在他身上,斜視她:“有孕的是你,吾的功力還在。”
天之佛一呃,才反應過來,好笑瞥了他一眼,掃過他身旁的包袱出聲問:“你方纔放進去的信中寫了什麼?”
天之厲微收起了笑意,凝視她道:“只有這孩子生辰和出生之地,其他一字也無。”
天之佛一愣,微皺了皺眉,他父母如此留一藏九,到底是何意?隨即看向天之厲道:“有他出生地亦算萬幸,省下許多麻煩,派人一查能得到。”
天之厲輕嗯一聲,擡手輕攬住她的身子入懷,出聲道:“回去立刻派劍綾風去辦。”
天之佛輕點了點頭,依靠着他不再說話。
黃昏時,馬車疾馳而入了王都直奔向王宮,天之厲和天之佛發令嗣才苑,調派此女子留下照顧一,在雙天宮西側收拾好側殿,讓這孩子住,一切生活所需都比照質辛。隨即私下非正式告知其他元厲此事,正式收義子尚須等確定他名字之後。
回到王宮第二日入深夜後,雙天宮殿門吱呀一聲低沉響過,一道身影化光而出,直飛向荒神禁地神殿。
鬼邪收到祭司在門外回稟,從睡中醒過來,急起身穿衣,向神殿中走去,見祭臺旁站立的天之厲,無奈嘆道:“又是深更半夜來!擾人清夢!”
天之厲回身,翻掌化出昨日所看之信:“看看這生辰有何奇特之處。”
鬼邪一怔,勞他費心不明之生辰,募得清醒,接過信打開看去:“可是你收的義子的?”
天之厲頷首:“嗯!”
半晌後,
鬼邪眸色難以置信震驚,擡眸看向天之厲:“四絕命格,這孩子居然是這千年不遇之命。絕父絕母絕妻絕子。這孩子一生下,絕對不出一日就會剋死他之父母,將來娶妻克妻,有子克子。”
天之厲並未有多大反應,平靜提醒道:“這孩子和現在質辛一般大,他之父母剛剛纔去世。”
鬼邪眸色不可置信又是一亮,募得反應過來他話中之意失望暗了下去,重新裝好信,遺憾道:“居然有辦法避過必死之劫,多活了這麼多年,吾倒是想見識一下這孩子父母,可惜死了。”
天之厲知他能解決心底疑問,凝向他將昨日日知悉數告知。
鬼邪聽完後見他疑問神色,知他欲問何事,不待他出聲,便道:“四絕命格非帝王之氣不能壓。一、九、五之名,可見他父母捨去真名湮沒自己存在,這是要借九五帝王之力壓制他之命格。可他們並不具帝王命格,徒有其形只能壓制片時,纔會搬遷至現在所居,距離王都較近,便可借王都之王氣合力壓制。可惜隨着孩子長大,命格越硬,他們壓制不住了只能身死。至於你和天之佛恰好遇見之事,吾想偶然與必然皆有可能”
說到此突然看着他莫名嘆息一聲:“他之父母倒是用心良苦。”
天之厲眉心微動看他問道:“何出此言?”
鬼邪揉了揉太陽穴,將信遞給他,笑道:“懂得運用天命之數,他之父母絕非等閒之輩,所以吾猜了猜,他們或許推算出你和這孩子必然相遇之事也不無可能。所以選擇了東郊此處居住。另外,他們其實可以活下來,只要此子誕生時拋棄荒野或是秘密處死,便對他們命數無礙了,精通此道,他們不可能不懂。但擇死門,爲這孩子安排好後續之事,悉心教導,這倒是對好父母,也是這可憐孩子的福氣。至於只留生辰和出生地,是要提醒收養者,若無懼此命格,便可遵循出生地尋出這孩子和他們所有相關事情。若有懼,便放棄收養,嗣才苑是最後歸宿。”
頓了頓,挑眉戲謔道:“你可以考慮放棄收他做義子!”
天之厲不置可否接過信收起,睨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他是吾和樓至義子,絕不會變。將你藏起來未說的話說完。”
又被他看出來了!鬼邪無奈搖頭,一摸鼻子,笑道:“吾繼續說就是。四絕命格雖是至絕,但物極必反,絕處逢生,至絕是生之始。若不被他命格所克,親近之人反倒可因他添加生機。你做了最精明的選擇。”或許有這孩子在他左右,能爲他添得生機,那個未來時空不會成真。
天之厲見他神色已看出他所想,淡淡出聲道:“四絕命格之事你知曉便可,不能讓孩子知道。”
鬼邪淡笑頷首:“吾還須告知緞君衡。”
天之厲輕嗯一聲,旋身化光離開。
鬼邪目送他消失後,若有所思走回臥房,質辛之影命格之絕當真是千年難見。八字皆對陰辰,絕上加絕,四絕之處,八方無生,但願此絕能開生門。你深夜至此,看來此事也是不想讓天之佛知曉了,吾便瞞着。
十五日上午,去查探的劍綾風從這孩子出生地歸來,直接進入了雙天寢殿書房。
“屬下見過王、王后!已經全部查清。”
天之厲和天之佛看向他道:“是何情形?”
劍綾風將一個檀木盒放在二人身前:“裡面是屬下寫定的手札,和拿回的證物。王子生父生母皆姓劍,兩家祖輩世代精通玄風推命之術,幾千年中歷代皆有人爲神殿祭司,但至後,兩家皆衰落,到王子曾祖父外祖父已湮沒無聞,再無成爲祭司之人。王子生父母在五年前生下此子不久後搬離原住處,遷居到王都東郊之村,一直未曾取名,只有乳名。”
天之厲見他將最主要信息說出,已足夠,盒中詳細稍後再細觀,擡眸道:“下去吧,有事再傳你。”
“是!”劍綾風退身離開了寢殿。
天之厲打開檀木盒,邊取出其中手札邊對天之佛道:“既未取名,此事便須你吾負責了。”
天之佛接過證物:“此事倉促難定,想幾日再言。”
頓了頓,看向天之厲接着道:“名字定後,正名、昭告天下、拜師不妨一同進行。”
天之厲頷首輕笑了笑,伸手隔着衣物撫向她腹上:“吾亦是此意。此事不急,中秋節後再擇良日,尚有一個多月夠你用。但莫忘了他,連他的名字也一併想想。”
天之佛見他迫不及待神色,好笑一聲,按住他作弄的手:“還早着呢!生下再取也不遲。先爲一兒取名。”
天之厲凝視她笑着搖搖頭:“一兒和他的我們都須想。提前準備好,有備無患。不知這個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吾多想幾個,男女都有,不管你生下是男還是女,都不怕了。”
天之佛見他這般好奇期待眸色,輕笑一聲,拉着他一同垂眸去看手札。
冰塵宮外,一道藍色身影光行而飛,落身入門後,便習慣叫了一聲:“吾回來了,劫塵!”
正在處理事務的劫塵繼續處理完了最後一事才起身,向大廳走去,見他神色斂思,出聲問道:“發生何事?”
咎殃端起茶杯連喝了幾杯後,才擡眸看向她道:“給大哥查探我們那個新侄子的劍綾風回來了,吾剛在路上碰到,你猜那孩子姓什麼?”
劫塵走到大廳中央的桌邊坐下,搖了搖頭:“不知,你說吧。”
咎殃嘆息一聲,落坐在她身邊:“姓劍!劍布衣的劍!”
劫塵紅眸一轉,凝視他道:“姓劍如何?”
咎殃支着額頭對望她雙眸,邊嘆邊道:“不如何!吾只是聽大哥收的義子父母全無,是個孤兒,想起那個窮酸布衣也說他是孤兒。如今曉得這侄子姓劍,又和劍布衣一樣,感慨下世間相似的事情總有不少。”
劫塵見他茶杯空了,拎起茶壺又緩緩添滿:“多日事忙,尚未見過這個侄子,明日無事我們去看看他。”
咎殃接過她遞來的茶杯,搖了搖頭,凝視她道:“這孩子父母剛喪,又完全來這陌生之地,心緒不穩定。吾問過嗣才苑照顧的女子,這孩子雖做事穩重,不像質辛那般大小的孩子能做出來的,但還是個孩子,見生人總有些害怕,等他和大哥大嫂徹底熟悉了,我們再尋他們都在的時候去見,別嚇着他。”
劫塵募得想起質辛剛被尋回異誕之脈時亦稍相似的情形,這般小的孩子,凝視着手中茶杯,不覺輕嘆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