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醫者見她看完竟一把火要燒了信,駭然驚呼:“不可!”話音剛出早已晚了,天之佛掌心功力凝聚而成的火苗竄起,信紙瞬間化爲了灰燼。
暗影怔了一怔,略一思索,凝眸若有所思掃過天之佛,信裡寫了什麼?她如此做必是不想讓王看到信,她想要做幹什麼?
思量未已,卻見天之佛抱着睡着的孩子,飛身到了二人面前,冷眸淡看醫者道:“你可以去傳信了,將吾所做的事情告訴天之厲,他不會降罪於你。”
醫者着急的面色一怔,皺了皺眉,這,她怎麼知道王不會降罪?
暗影看出他之擔憂,沉聲平靜密語:“照她所言去做。吾手中荒裔帖便是保證。”
醫者猶豫了良久,見暗影冷峻嚴肅眸光,如今也別無選擇,爲難點了點頭,只能如此去王都了,王之暗使手中所拿之物不會錯,另一名女子到底是何人?暗使爲何聽命於她?
“告辭!”啪的一聲,醫者揚鞭縱馬急速奔馳而去。
兩名兵卒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立在當場,此人究竟是何來歷,竟敢截取傳給王之信件!
“帶我們進入!”直到暗影代替天之佛傳達之言響起,二人才回了神,怔怔壓下心底震驚,“嗯。”她們難道會是王親自挑選派來的大夫嗎?
王宮中乾天殿中,暗啞低沉的聲音落下後,天之厲從站立的窗前,微擺了擺手:“退下吧!繼續密切注意她之動向。”
“是!”一道漂浮在空氣中的黑色煙氣領命後消失。
天之厲意味不明眯了眯眼,這次疫症,果然她去了有辦法救治。魑嶽和衆多人的性命可以保住了。只是她究竟用了什麼辦法將垂死的染病之人救活,他之闇氣分體竟然看不出來。她後來傳達給劫塵的後令中所寫之法,她當真會照着去做嗎?她毀了魑嶽傳給他的信,裡面寫了什麼以致她要如此做?若推斷不錯,尹都必然又是生了變化,她看了內容後想要獨自決斷,完全不讓受他之影響抗戰老兵之不死傳奇。如今入了尹都,若她手段有用,魑嶽雖念仇敵,但也分得清形勢,定然會照她所言去做。各災區來報,情況已暫時穩定,近期內不會再生變化,比他離開時好了許多。
如今唯有尹都越來越重,眸底一絲沉威閃過,“來人!”
“屬下在!”
天之厲轉身看向進入的司殿,沉凝吩咐道:“吾要提前回轉王帳,尹都來了送信之人,贖其無罪,讓他即刻返回尹都。”
司殿怔了一怔,尹都?王怎麼知道尹都現在有信使前來,而且他做了什麼觸犯王法?垂眸領命:“是。”
一個時辰後,兩匹黑色神駒拉着的馬車從乾天宮騰空而起,不到片刻便風馳電掣出了王都上空。
就在到了去往王帳方向和尹都的交叉口時,一聲低沉嗓音從馬車中傳出。
“吾要去尹都,你駕車繼續往王帳去,讓大祭司親自迎接王駕。”
駕車的黑色錦衣人恭敬應令:“領王令!”
話音尚未落盡,馬車簾帷突然迎風飄起,疾飛而出一道巍然黑色身影,直往尹都方向而去。
駕車人肅穆恭敬目送他離開後,才收回視線,沖天一揚馬鞭,“啪”的落下,神駒凌雲長嘶一聲,頓四蹄如飛地消失。
尹都內,帶着樓天之佛和暗影進入的二人,見她們突然停住了步子,詫異一凝眸,那抱着孩子的女子再看什麼?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兩位姑娘還請先隨我們去城守府一見山之厲,若他允許,兩位便可以在此地自行走動了。”
天之佛皺了皺眉,從巷子中收回視線,看向暗影:“你隨他們去,吾隨後便至。”
暗影一怔,下意識向她方纔看過的地方望了眼,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她再看什麼?疑惑閃了閃眸光,便不假思索搖頭:“吾必須在你身邊,見山之厲可以靠後。”自從看了信後她便周身散發一股冷肅,山之厲到底在信中寫了什麼?現在異常舉動可是與此有關?
天之佛一路行來本不欲二人舉止太過特殊,一切都遵從當地法令,此時聽聞暗影之言,卻是並未如往常一般強讓她去,沉吟片刻, 便看向兵卒二人:“容吾去一個地方,片刻後回來再隨二位去見山之厲。”
二人間她面色嚴峻,在城門外又見她所露那一手功力,或許她發現了什麼他們難以發覺之事,若與疫症有關,去見山之厲反而耽擱,皺眉對視一眼後,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看向她選了個折中之法:“我們和你一起去,便不算違背法令了。”
天之佛聞言卻是並未拒絕,頷首:“嗯。”
片刻後,四人穿過兩條街巷到了一座院門緊閉的富戶宅院前,天之佛絲毫不顧禮儀,直接一掌揮功便打開了大門,正要出聲阻止的二人只能將話嚥了下去,狐疑看着她急步而入,擰眉加快了步子跟進去。
等穿過幾重院落,追上不知何時停住步子的天之佛,“你……”二人剛要詢問,卻被眼前情形駭得一時閉上了嘴,面色刷的蒼白,不由退了兩步,一掩口,壓下了泛起的噁心欲嘔之感,怎麼會如此?這地上痛苦呻吟的數十個人,分明是染病快死者,可從七竅中一堆堆爬出的針眼大的怪蟲,是什麼東西?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地數十男男女女,見來了人,急向他們攀爬,痛苦哀求:“救……救……”
天之佛抱着懷中睡熟的女童,看着他們痛苦猙獰面色,眸底一絲冷絕閃過,翻掌運功便是禪天九定第四式---少淨破障
暗影以爲她是要救人,便靜心以待,卻不料真正揮出的功力竟帶了從未曾有過的殺氣,面色驟變,急出手要阻止,可惜天之佛功體強悍,招式迅猛至極,在她招式出來時,殺招早已落下,剛剛晚了一步異界之機關大師最新章節。
轟然一聲,便見恢弘佛光便如疾風吹勁草般,急速掃過幾人。
光芒萬丈中,所有的痛苦呻吟聲戛然而止。
“天之佛!納命來!”
兩聲驚慌至極的怒恨之聲陡然震耳響起,鏗鏗兩聲,從苦境戰場回來的二人對這功力熟悉至極,縱死也不可能忘記,更見天之佛運使功力下破了僞裝,露出了真實面目,卻未注意到她身上衣物,怒憤攻心,拔劍出鞘,當即厲色怒攻向了她。她竟然如此屠殺厲族百姓!他們這是助紂爲虐!她被押進了王都爲人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卻不料攻去的劍招全被暗影所擋,二人見她只兩隻手便輕將劍尖捏住,再難進分毫,她招式間的功力透着厲族氣息,必然是厲族之人,陡然怒急道:“她是天之佛樓至韋馱!吾厲族的死敵!讓開,我們要殺了她!”
暗影心底詫異一閃,擰緊了眉頭,縱使恨,可他們對待天之佛的態度不符合王禮,難道他們不知道天之佛已經被立爲王后?尹都竟然沒有收到王令嗎?冷冷道:“放肆!王后豈是你們可殺之人!”
咔嚓一聲折斷了二人劍尖,同時掌心黑色光澤一閃,現出了金色三指族徽荒裔帖。
二人震驚怔住,見她手中荒裔帖本欲懷疑的怒斥全被壓進了肚裡,人或許可以僞裝有假,可王的荒裔帖不會錯,而這還是王之暗使身份象徵之物,二人怔怔間這才注意到了天之佛身上與王袍匹配的後袍,濃重的王氣加身,叮鈴哐當,手一鬆,兵器落地,二人只能壓下心底怨氣,沉沉垂下了頭,單臂抱胸,有王之暗使在此,她之身份錯不了:“見過王后!”王何時又爲何將天之佛立爲了王后?
天之佛皺眉看了眼被她功力震懾散去的僞裝,沉聲冷漠道:“繼續你們方纔怒恨交織的稱呼。天之佛此名在厲族纔有意義。”
天之厲冊立王后之名,難道只是爲了救災時,讓她在異誕之脈行事不受制肘?這兩人見了她後毫不懷疑的對王令的臣服,並非迫於強威,純粹是對天之厲這個厲族之王的完全信任,縱使他做了他們不理解的事情。
“啪啪啪!”突然幾聲震耳欲聾的鼓掌聲破空響起。
暗影詫異怔住了眸。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聲音尚在一里之外!剛想到此驀然想起那日天之佛所發出之後令,難道便是給他們的?
天之佛面色並無變化,平靜收回掌按壓在昏睡的女童胸口,繼續以功力徹底消去了她體內剩餘的最後一絲病疫。
鼓掌聲尚未落盡,便見天際飛馳而至一道刺目至極的銀色熟悉光力。
俯身的二人震驚驚喜擡起了眸:“地之厲!”她怎麼會來了此地?難道是山之厲特意傳信?
怦然一聲地面微震,銀光破空而降,震落了旁邊一樹盛開的玉蘭花。
片刻後光華散去,墜落的純白花瓣中現出了一道紫色交領錦衣,髮絲高束的窈窕颯爽身影。
二人眸含喜悅,急心甘情願,俯身見禮:“屬下見過地之厲!”
劫塵翻掌一吸地面墜落的斷劍,雙掌頓包着它們成合圍之狀,無數道光華耀眼閃過後,方纔斷裂的劍竟然重新恢復了原樣,鏗鏗兩聲,被插回了二人劍鞘。
“這裡不需要你們了,回去覆命,繼續處理城內屍首。”
“遵命!”二人不假思索聽令,一握劍柄,瞬間化光消失在了宅院中。只剩下了剛殺過人面不改色的天之佛,和微俯身行了一禮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