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擡眸,望着跟前那白衣少年,凰音脣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輕啓脣,語氣寒涼輕輕道,“閉嘴。”
只是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葉茫卻敏銳地從中嗅到了一絲殺機。
桃花目中劃過一絲笑意,這凰音想殺他又不是這一天兩天了,只要有瑾玉在,凰音總歸是動不了自己的。
“這就生氣了?”像是故意要惹凰音的不快,葉茫單手挑起自己肩頭的一縷發,“做錯了事從來就不知道悔改,我早說了總有一日六殿下會對你失了興致,就你這樣的脾氣,一點也不討喜,勸你最好放開殿下,蠻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葉茫。”依舊是輕飄飄的話語,只是這次說話的人換成了瑾玉,“閉嘴。”
“殿下!”聽聞瑾玉也這般說他不禁咬了咬脣,有些不甘地道,“明明是爲你說話,竟還不領情,哼!”
像是完全沒有聽見葉茫的話,瑾玉也不再搭理他,手腕上傳來的力道雖有些重卻也很好地控制到不令她疼痛的地步,就像凰音對她特有的霸道,緊迫而又不傷人。
“你想如何?”幾日以來,她第一次對他開口說話。
“這話應當是我問你纔對。”凰音望着她笑了,“你想如何?”
“不如何,你依舊隱瞞我們便依舊如此,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來找我……”話還沒有說完便覺得手腕之上的力度又緊了幾分,凰音二話不說一把拉過了她便走,步伐難得地快了幾分,似是在昭示着他此刻不好的心情。
瑾玉沒有掙扎,只是面無表情地由他拉扯。
“站住!”葉茫見此自然是不樂意了,擡步就要追上去,哪知未走幾步,一道身着青色勁裝的男子身影落到了跟前,來人持劍,望着他語氣冰涼,“葉琴師,留步。”
打量着跟前的男子,永陵宮裡頭好似沒見過此人,瑾玉的貼身暗衛是珍惜,此人以真容示人,看似不像暗衛。
“你是凰音的人。”不過片刻他便想到了,跟前這人缺少暗衛身上那種冰涼麻木的氣息,反而多了一些殺伐之氣,顯然更偏於正常人一些。
“凰音身邊還有這樣的人。”回想起方纔忽然落地的那一刻,這男子隱匿的功夫極好,輕功也是一絕,葉茫不禁眯了眯眼,“我若是就要過去呢?”
常青聞言,面上也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將手上的劍橫起,那意味十分明顯。
葉茫見此勾脣一笑,身形掠到了常青跟前,“好,就來會一會你。”
下一刻,有銳利鋒芒掠過半空,一白一青兩道身影直接便在花園前纏鬥起來——
“放手。”被凰音拉扯着一路直接去了他的房間,到了屋子裡他便擡腿將門一踢便關了上,而後鬆開了瑾玉的手腕改用雙手按上了她的肩頭將她直接抵在了門上。
整個人被禁錮着,她的背靠着門,雙肩被制住,她能明顯察覺到身前人冰涼的氣息,不禁皺了皺眉。
“你告訴我你打算不搭理我多久,嗯?”耳邊又傳來他低柔的嗓音,慢條斯理卻帶上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桃花目輕擡望着身前的人,那雙惑人的眸子不再含笑而是一派的沉寂,以她對他的瞭解,這種情況,怒火燃的應該是不小。
脾氣倒真是夠大的,生氣好似也不需要任何的前兆。
相比較於凰音的情緒瑾玉這次倒是淡然地多,因爲她的氣早在幾天之前的那個夜晚就差不多生完了。
“現在即便你生氣,我也不會再哄你了。”輕描淡寫地到了這麼一句,她這次是鐵了心要讓他將一切交代清楚,如若不然便這麼一直僵持下去。
“是麼?”一聲輕笑響起,而後是他寒涼的聲線,“原來你的喜歡能維持的時日這麼短暫,那麼你之前所說的那些話豈不太過可笑了。”
聽聞他這句話,心裡頭似是被利物撞擊了一下,擡手便要朝着跟前人那張精緻的臉打去。
凰音眼明手快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這一巴掌雖然沒落到臉上,卻也足夠讓他怒意高漲。
“你把我對你的感情當成什麼了,你捫心自問,我對你可曾有一絲的欺瞞?”桃花美目之中有冷意涌出,這幾日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又被他一句話勾了起來。
她只要他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他們之間便不再有任何隔閡,可沒想到幾日的冷戰換來的卻是他說她可笑。
望着瑾玉冰冷的眸光中隱隱還閃現的痛色,凰音鳳眸黯然,卻依舊什麼也不說,鬆開了她的手便徑自開了門邁了出去,留下身後的瑾玉,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黯然。=分界線=
“睿哥,你在找什麼?”偌大的房間內,灰頭土臉的少年望着那四處翻箱倒櫃的人,神色有幾分不解。
原本還十分整齊的房間此刻已經被吳忻睿翻得亂騰騰,此刻他正在離牀頭最近的大書櫃裡忙活着。
“我明明記得曾經看過的一本歐陽家史怎麼這會兒找不到了。”昨兒夜裡林泉提供了那畫中人的名字,他起初聽起來便覺得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不過片刻便想到了,他吳忻睿不敢說自己看過的書最多,但是多的數不清那倒是真的,尤其他記憶裡極好,但凡看過的便不會輕易忘記,哪怕時隔再長,也依稀能記得一點。
歐陽家史曾記載一名被逐出了家族的奇女子,書中也是寫她容貌極美氣質脫俗,好似就是名喚幽若。
林泉見他翻了半天也沒翻出個什麼東西,便道:“你不是一向把書分類好的麼,怎麼找一本找了這麼久?”
“那本書大概是三四年前看的了,這會兒我哪記得在什麼地方。”
“那麼久?虧你還記得住。”林泉感嘆了一聲,望着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書籍,尋了個空地坐下,無聊地也隨手翻了幾本看書名,找了一會兒沒找着便有些泄氣了,將手中的書扔到了一旁,眼睛隨意地四處瞟。
“誒,那裡怎麼還有一本?”眼尖地瞄到了書櫃旁的小木桌桌角之下墊着的一本書,林泉走上了前,蹲下身子鑽進了桌子底下赫然看見了那書頁之上
的四個大字——歐陽家史。
“歐陽家史,這裡,這裡。”朝着吳忻睿大喊了一聲,而後伸手到那桌角之下將那本書狠力地抽了出來,這麼一抽,那缺了一塊的桌角頓時一塌,桌子上堆的東西便全從桌面之上滑落砸到了他的身上。 ωwш ●ттκan ●c o
“哎喲!”
吳忻睿正翻箱倒櫃便聽得林泉大喊一聲找到了,而後又是一聲大叫,不禁脣角一抽,轉過頭斥道:“鬼叫什麼!”
不帶林泉接過話吳忻睿便看見了他手上的那本書籍,再看了看那桌子的一角,這才一拍額頭,“對了,當初隨手拿了一本墊桌腳,沒想到就是這一本。”
走上前從林泉手中拿過那本書,他翻頁迅速瀏覽着書上的內容。
翻了幾頁之後,當視線掠過一段黑體字時便頓了一頓。
“歐陽幽若,隱世家族歐陽氏一脈第七任家主歐陽明德之嫡長女,因觸犯族規與外族之人通婚而被逐出家族。”
“什麼叫與外族通婚被逐出?”林泉聽的瞪大了眼,“難不成那歐陽家的全是近親聯姻?”
“豪闊一脈歐陽氏,似乎是有這麼個規矩,不得與外姓之人聯姻。”又往下看了幾行,吳忻睿在看到另一段話時眸光又是一滯。
歐陽幽若不遵祖訓嫁與外姓顧氏玄曦,逐出家族之後便不再是歐陽家人,且終其一生不得再回歐陽家。
顧玄曦?!
“雲若舊主?亦是那位據說去世了的太上皇?”吳忻睿訝然,忽然覺得事情愈發複雜。
“啊?那神仙姐姐還牽扯上了雲若國的皇帝?”林泉亦是有些不敢置信,“睿哥,你爹真神了,皇帝的女人也敢搶。”
見林泉又將重點放錯了地方,吳忻睿瞪了他一眼,“再胡說一句我轟你出去,現在找雲若歷史。”
“好好好,我不說了。”隨手抄起了一本書,看見書面林泉樂得一下子笑出了聲,“今兒手氣這麼好,你要找的都是被我一下子找到了,嘿嘿……”
還未笑完,手上的那本又被吳忻睿一把抄起,這次他是從最後一頁翻的。
這本雲若歷史應該剛好是寫到了上一任帝王顧玄曦,現任的少年君主顧子墨登基不過一年有餘,而他手上這本書約莫還沒寫到這位君主的。
以一目十行的閱讀速度迅速地瀏覽,林泉只看見他迅速地翻動着書頁,而後便是忽然如同入定了一般。
雲若歷史,倒數第二頁第五行上標註:
第十二任君主顧玄曦於雲若二十七年八月初九因病駕崩於寢宮之中,遺詔有令身邊最得寵兩位妃子幽妃蝶妃殉葬,傳位於皇后所生十八皇子顧子墨,十八皇子年僅十三,念其年幼,故封十一皇子爲攝政王輔佐君主。
最下方還標註:幽妃娘娘爲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生母。蝶妃娘娘爲十三公主十六公主生母。
“樑王殿下已過弱冠之年,那麼十二皇子的年齡……”獨自低喃了一聲,開始朝前翻,卻無論如何也翻不到關於十二皇子的一點資料。
林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神色凝重的吳忻睿,疑惑道:“你怎麼了?”
吳忻睿“啪”地一聲將書籍合上而後帶着書便邁向房門。
“睿哥,做什麼去?”
“進宮,面見六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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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俺好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