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貼心的回來替我做誘餌?”瑾玉怔愣過後便是冷哼一聲,繼而站起身轉頭便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畫眉筆,“你倒是跟我老實交代,先前你半路跑了是幹什麼去了?”
顧雲凰見她神色兇惡,微一挑眉,“你當我是去偷人麼?”
瑾玉咬了咬牙,“我沒這麼想。”
“那你何必追根究底地問。”顧雲凰輕描淡寫道,“既不吃喝嫖賭抽,也不坑蒙拐騙偷,你放寬心即可,現在就別與我說這些浪費時間,幹正經事。”
瑾玉:“......”
將顧雲凰按在了椅子上坐好,望着跟前精美到極致的容顏,她將手中畫筆移到他的細緻的眉上,輕輕描繪,“怎麼,要以你真實的面目去麼?”
“你認爲顧御醫的相貌拿得出手?”怕是連李員外的兒子都趕不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瑾玉的手差點一抖,“我是說,你也太明目張膽了,死過一次的人,還敢頂着這張禍水臉在我望月的國土上到處晃悠。”
“這有何妨?”顧雲凰無謂道,“總歸他們見過我一次後便再也見不到了。”
瑾玉只覺得這話聽起來頗像是見了他之後便要去見閻王的意思。
“阿瑾,別走神。”耳邊傳來他輕飄飄的語調,“妝畫花了,便不吸引人了。”
“這你放心,你何時都是具備吸引力的,除非你在臉上抹上灰。”“景王殿下,其實真的不難看,相反很是好看。”另一間房內,珍華萬分滿意地望着被自己精心修飾過的葉茫,笑着道,“奴婢可不覺得哪裡彆扭了,真是越看越像湘王殿下了,只不過,氣質不相同罷了。”
若說瑾玉是黑衣冷豔,眼前的人則是白衣清雅。
質地上好的白色束腰衣袍,沒有繁瑣的絲帶與層層疊疊的紗,清一色的雪白沒有任何圖案的裝飾,雪白的腰帶也是設計成釦子式,略微寬大的袖子與緊束的腰更襯得出身形的高挑與窈窕。因着他本身也清瘦的緣故,加之與瑾玉十分相似的臉孔使得他裝扮成女子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更顯一股離塵清雅。
如果能忽略那雙桃花美目中所帶着氣惱那便無可挑剔了。
珍華只見眼前的人抿着淡薄的脣,望着銅鏡裡的自己,咬牙切齒,“這讓我怎麼敢出去?把我臉上的那粉擦了不行麼?”
“景王殿下,這是最淡的妝了,這件衣裳的款式也很是簡單不是麼?”珍華望着跟前的人有些無奈地輕嘆一句,心道幸好殿下有先見之明沒去買那些花俏的漂亮衣服,否則還不氣的他撞桌子。
望着那能遮住喉間的衣領,葉茫對這身衣衫倒不是太排斥,總歸沒有那些煩人的輕紗,但他看着自己的頭飾便又是一陣的不自然。
“這釵子,這珠花,戴的簡直壓脖子,我轉個頭甩出去了怎麼辦?”此刻他忽然便是很欽佩宮裡頭的妃子公主們,她們的頭飾說起來比這些富家千金的更是繁瑣沉重,也虧得她們戴着還能氣定神閒,還一戴便是一整天。回想起來瑾玉平日裡帶的頭飾也不多,想來他先前扮了十幾年的皇子,這恢復了女子之身也會對那些釵釵環環有所牴觸。
“景王殿下放心好了,不會甩出去的。”珍華掩脣輕笑一聲,“這些頭飾也不會比您平日裡戴的玉冠重多少,許是因爲頭髮盤的太多了,不過大家閨秀都是這樣的,您熬過幾個時辰就好了。”
葉茫磨了磨牙,卻也沒再說什麼。
把妝全卸了再把頭飾全卸了,那麼除了容貌之外便與大街之上的平民女子無異了,這富家千金若是那般寒酸就太不正常了。
心知這已經是珍華做的最簡單的打扮了,他也不再討價還價,卻在心中鬱結着一會兒瑾玉和小梅看見了會不會笑話他。
“如何?打扮好了沒有?”熟悉的女音自門外響起,葉茫與珍華轉過頭而這一看便是讓他們齊齊訝然——
一襲深紫色勁裝長袍包裹着高挑纖瘦的身段,再往上看是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容,來人手持長劍,眼見二人望過來的眼神,淡淡挑眉,開口的聲音又是他們熟悉無比的,“怎麼,不認識我了?這人皮面具是粗糙了些,難道你們聽不出我的聲音麼?”
“殿下,你......”珍華望着瑾玉的裝扮,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怎麼做的這副打扮,不是說要扮李員外的女兒麼?”葉茫恨恨道,“騙我男扮女裝,而後你自己又扮回男裝了,如果你一開始便是這樣的想法,爲何不你我換過來?”
男扮女女扮男,這樣很有意思麼?
“我可沒有忽悠你,我原本確實是打算與你扮作姐妹,哪知道出了意外。”瑾玉雲淡風輕道,“有另一位高手來助陣了,並且願意代替我扮作李小姐,而他的身手可是比咱兩都好了,我完全沒有理由不同意。現在我的身份就是二位小姐的護衛。”
葉茫聞言,也不去在意瑾玉所說的那高手是誰,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同我換過來,護衛我來扮。”
“不行。”瑾玉淡淡道,“因爲計劃有變,我的任務是在海寇劫持了你們之後跟着他們到老窩,而你水性不好。”
葉茫:“......”
“不過話說回來。”瑾玉擡手摸了摸下巴,眸中劃過幾許笑意,上下打量了葉茫片刻之後,低笑出聲,“這個裝扮倒真是挺好看的,完全看不出是男子,只要你不露餡。”
珍華聞言忙附和道:“奴婢也是這麼認爲的,就好像是另一個神韻不同的殿下站在眼前。”
二人齊齊笑出聲,葉茫險些氣得七竅生煙。
結果自然還是因爲說不過瑾玉,他無從反抗,只能一臉不甘願地下了樓。
歐陽清梅要扮的便是李員外的公子,早已做好了男子裝扮在樓下客廳之中等着,餘光瞥到一抹白影下了樓,便轉頭看了過去,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的她便認出來那人,不禁很是想笑,卻又怕笑了會使得他不高興,便只能將頭別到了一旁將笑意忍住。
葉茫將歐陽清梅想笑又不笑的表情看在眼中,不由得抽了抽眼角,心下更是抓狂。
日頭將近中午,瑾玉等人自然也不磨蹭,隨着李員外及其家僕與護衛上了船,按着原本的計劃,葉茫同顧雲凰呆在一個船艙之中,而歐陽清梅與珍華和李員外呆在另一個船艙,瑾玉則是混入了護衛的隊伍裡頭,站在船頭視察。
根據珍惜一直的傳遞消息,半個時辰前她得知了儀仗隊已然離開覃州的範圍,那麼在隊伍還未抵達之前,這些海寇應當不會放過在劫持一艘商船的機會。
而事情的發展果然在她的預料之中。
商船運行的前一刻鐘十分平穩,而一直觀測着水勢的她便漸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船在不知不覺中竟放慢了速度,而本該是朝南進發的船,船頭的朝向竟開始一點一點地偏離......
瑾玉瞳孔一緊——
河下有什麼東西在控制着船的運行。
正想提醒身旁的人提高警惕,不想還未等她開口,下一刻船下便響起“砰”的一聲,巨大的水花自河中騰起,連帶着船被河水的力道衝擊的開始搖晃——
“有人炸船!”
“河裡有東西!”
幾乎是同時的,船上的人開始驚慌失措,船晃動不息,一衆人便紛紛扶上身旁可以站穩腳跟的東西,防止自己摔着。
瑾玉將手扶在船杆之上,脣角悄然勾勒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是有人炸船?應當是有人炸水纔對。
慌亂之間,聽得幾聲落水聲響起,餘光瞥見有船上識水性的的人跳入河中到船下探查,而後沒有一人再上來。
“海寇來了!那是海寇的船!”
“掉頭,快掉頭!”
慌亂叫喊之聲不絕於耳,瑾玉偏過頭便見數丈之外有另一艘大船行駛而來,船頭一眼望去盡是身着簡單勁裝髮式蓬亂鬆散的精壯男子,手中握着的彎刀在日頭的照耀之下泛着冰冷光澤。
扣着船欄的指節悄然握緊。
果然來了。
海寇常年做劫持船貨的事,想來也會時時提防着朝廷的動靜,而他們本性猖獗膽大,每回劫持船貨之後便以十分快的速度撤離,因此她便預料今日這艘船定然遭劫,劫持了之後這羣海寇興許纔會隱匿起來。
商船上一片慌亂,護衛們均是將刀劍舉在了手中蓄勢待發。然而令衆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兒發生了,但見幾丈開外的船上的男子紛紛從身後拿出了弩箭瞄準了商船——
“咻——”箭離開弩劃過空中隨着一道破空聲緊緊地插在了商船的船身之上,箭的尾端縛上了細細的一條鐵鏈直從商船牽引着海寇的船。
商船之上的護衛紛紛提劍去砍,卻無人能將那看似還沒有手指大小的鐵鏈子斬斷。
瑾玉望着那鏈子,眸子微微一眯。
海寇船與商船不過幾丈遠的距離,加之這般細的鐵鏈並沒有多少重量,纔不會妨礙到箭射出去的力度,但這些細小的鏈子竟會斬不斷,看來應該還是選用了什麼特殊的材質。
而就在她思索之間,海寇已經紛紛攀上了鐵鏈朝着商船而來,瑾玉見此微微挑了挑眉,隨後朝後退了幾步,趁着人羣四處奔散之時,退到了船尾處,眼見着那羣海寇們躍上了商船,護衛們拿起了手中刀劍迎了上去,自然是不敵龍精虎猛的海寇,只不過片刻商船之上的海寇便全闖入了船艙裡頭。
這羣海寇劫船速度極快,尋到了存放貨物的船艙便開始進行搬運,而在這之間,海寇船上的海寇也已經將船駛近了商船。
同一時,分別由珍華與歐陽清梅扮成的中年婦人與年輕公子同李員外在船艙之內,聽的外面的打鬥之聲,擡眸間便見有海寇持着刀闖入——
幾名海寇本欲下手卻見對面的中年男子與婦人在看見明晃的刀光時竟是齊齊尖叫一聲而後暈了過去,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人膽小如鼠,而那年輕的公子似是十分氣憤抽出隨身佩劍上前就與他們打鬥,爲首的男子不屑地輕嗤一聲,橫刀一揮,卻被那公子輕巧閃避,擡劍便揮向自己的腿,男子幾乎是下意識的提腿避了開再朝着那公子身上一踹,瘦弱的公子撞在了一邊的桌子上便再也沒起來。
“三腳貓功夫的公子哥,還敢跟老子叫板。”男子不屑地笑着,同身後的海寇在船艙內搜尋,卻發現這個艙中並沒有財物可搬。
“貨物在這!找着了!”
“那個艙中有美人,快去看看!”
從外頭傳來的聲音讓船艙之內的海寇聽見了便不再停留轉過身便跑了出去。
“梅姑娘,你可還好?”扮作婦人裝暈的珍華擡起了頭,望着那倒在桌上的人。
“無妨,那一腳是故意讓他踢的。”歐陽清梅從桌子上起了身,“一會兒咱們偷偷跑出去。”
“李員外。”珍華推了推身邊的男子,卻發現叫不醒他。
“讓他裝暈來着,沒想到真暈了。”歐陽清梅輕笑一聲,而後道,“他們找到了貨物,這個艙應當沒什麼危險了,就讓他留在這兒,咱們出去和湘王會合。”
船尾甲板之上,瑾玉目測了一下人數兩艘船上能看的到的海寇約莫便有三四十個,而另一艘船的船艙裡頭有多少人還是未知的。
“殿下,咱們現在跳麼?”趁着慌亂之際喬裝打扮的珍華與歐陽清梅已經悄悄貓着身子到了船尾,在瑾玉的點頭示意之下,三人一個翻身便齊齊躍入水中——
此刻商船之上十分嘈雜,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們這兒。
三人藏於商船之下,悄悄隱到了船底抓着船底的木質邊緣,瑾玉看着歐陽清梅道:“梅姑娘,你水性可好?”
歐陽清梅點了點頭,“尚可。”
“海寇捲了財物便會走,咱們再等會兒便好。”
三人又在船底之下呆了好片刻,待到船艙之上沒了動靜這纔回到了船上,海寇的船已經離了約莫有五丈之外了。
瑾玉望着前頭的船,脣角勾起一抹冰涼的弧度,而後右手輕擡,蠶絲出袖——
細細的蠶絲劃破氣流悄然勾在了海寇船的船底,瑾玉轉過身朝着身後二人道:“珍華,你與梅姑娘回去與我的儀仗隊會合,我去跟着他們。”
言罷,縱身躍入水中......月色深沉,照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意境甚爲動人,然本該是佳人才子相會的好地方,卻因着夜裡時不時響起的粗言野語以及大笑之聲將這份意境生生破壞。
岸邊幾丈開外,搭着一個十分大的帳篷,而左右兩側又有小帳篷陪襯,明黃色的火光照亮了帳篷外頭的景色,而帳篷之內,絲竹奏樂觥籌交錯。歡笑之聲夾雜着偶爾的粗野語言連天一般翻滾在一叢一叢的篝火,呈現出一派歡慶的景象。
“你們說,這黑衣服的姑娘會不會比那白衣服的好看?嘿嘿嘿......”酒足飯飽之後,強壯的海寇們看着帳篷角落裡的兩個女子談笑。
“這黑衣裳的姑娘戴着面紗,我本來想去揭的,卻被二當家的給阻止了,叫我不要唐突了美人,你們說二當家何時變得那般正經了,哈哈——”
“別看她蒙着臉,那雙眼睛可漂亮了,想來長相也不會差,估計二當家的是被迷着了。”
“但是我喜歡那白衣服的妞,你看看她的樣子,像仙女似的。”
“你就別想了,這樣的美人是我們享受不起的,二當家說要留着獻給康......康爺的。”海寇當中有一個頭矮小的打了個酒嗝,而後笑道,“要不,咱們下注吧?賭一賭她們誰好看?”
“好,下注!”
一羣海寇笑着便開始賭了起來,無人發現角落裡的白衣美人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康......爺?
葉茫斂起笑,低眉思索。
事情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瞥了一眼離自己不遠的黑衣美人,瑾玉口中的高手,其實從看見她到現在自己也未見她長什麼模樣,但那雙惑人的眸確實給他一種隱約的熟悉感。
黑衣美人似乎察覺到他投遞過來的視線,只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頓時讓葉茫覺得更加熟悉。
望着那眉眼,以及態度,腦海之中募然劃過一張本是應該在這個世上消失的面容,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大夥兒,今日收貨頗豐,好好慶祝!”忽的一聲大笑在帳篷之外響起,海寇們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而望向來人。
“二當家的!”
“二當家的,來得正好!大夥兒正在下注,要不要也來玩一把?”
“下注?賭什麼?”何豹一進帳篷便見手底下兄弟們圍在了一起,聽得他們在下注,便也起了一同玩的心思。
“賭這兩個姑娘,誰長得漂亮。”一人哈哈大笑一聲,“二當家是買白衣姑娘,還是黑衣姑娘?”
聽聞此話,何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角落處那黑衣的美人,在商船之上,他確實是被這女子的眼睛迷惑了片刻,這才阻止了手下扯她面紗。
“那李員外和他老婆膽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一看見刀就嚇暈了,還有他那兒子也是個廢物,只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幾下子便放倒了,不過那老頭生的那麼醜,女兒卻長得這麼漂亮,可比咱們之前劫的那艘南越船上的美多了。”一人摩拳擦掌道,“要不二當家,送一個給康爺,一個自己留着唄,都送了多可惜。”
何豹思量了片刻,而後道:“我買這黑衣服的姑娘,你們誰與我一起?”
“我與二當家一起!”
“還有我!”
“我喜歡白衣的!”
葉茫冷眼看着海寇們拿他下注,期間偶爾瞥一眼一旁的那人,卻見那人神色淡淡,半臥在狐裘之上以手肘撐着頭,對於海寇們的爭論仿若未聞,只磕着眸子面容靜謐,好似都要睡着了一般。
這種情況下還睡得着?
而當所有的海寇們都選定人了,那二當家便走到了黑衣美人的跟前,“姑娘,揭下面紗讓大夥看看如何?”
黑衣美人動也不動。
何豹難得耐着性子,“姑娘,你若是不願意,那可別怪我何豹粗人直接扯了。”
黑衣美人依舊半分面子不給,連眼也不太一下。
“他爺爺的,這妞不識好歹!”
“我們二當家同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葉茫望着那人的態度,忽然便是有些想笑。
真是越來越覺得像。
原來,原來他還活着。
想到這一點,眉眼間浮現淡淡的欣慰,如此一來瑾玉倒是能高興了。
同一時,何豹眼見自己說的話沒得到半個字迴應,也有些惱怒了,眼見跟前的人不識好歹,便也不再顧及其他,一把伸手狠狠扯下她的面紗!
看清她面容的一瞬,他幾乎覺得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半磕着的眸,長睫捲翹,眼角微微上斜,精緻的鼻樑之下,抿着的脣淡櫻色,下頜若玉雕般精緻細膩。
從眉,到眼,到脣,無一處不好看。
下一刻,那雙半磕着的眸忽然睜了開來。裡頭一派瀲灩,卻又好似深不見底,彷彿惑人的妖,能將人一點一點吞噬。
周圍霎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而同一時間,葉茫望着那久違的面容,回想起自己以前跟那絕色少年爭鬥的一幕幕,不由得脣角輕勾,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凰......”
下一個字還未出口,便見那人一個眼神飄了過來,清涼無比。
葉茫:“......”
一年多未見了,一見面又是這種表情,他笑一下或者給點好的反應能死麼?
咬了咬牙,下一刻,他便含笑道:“黃花啊,對待人可不能這麼冷淡,二當家跟你說話,你就好好回答,這可不比家裡,別太任性了。”
顧雲凰瞳孔幽幽的沉了沉。
“黃......花。”有些人從驚豔之中回過神,有些訝然這樣的一個美人如何會是這麼俗不可耐的名字。
好歹是富家千金,莫非那個李員外沒念過書?
然而下一刻,黑衣美人輕描淡寫地開口,確是又將他們雷了一片——
“是我不對,我會改的,多謝狗蛋姐提醒。”
葉茫差點吐了二兩血。
“黃花姑娘,你們的爹是不是不會給你們起名字?看不出來那麼有錢的人這麼沒文化啊!”
“黃花就不好聽了,這姑娘家的怎麼還能叫狗蛋呢?”
帳篷之內,海寇們議論不絕,無人發現,一抹黑影悄然靠近了他們的帳篷之外,趁他們齊聚一起,聆聽着帳篷裡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