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花舞
臺灣高雄,subway酒吧。
無垠的黑色夜空之下,酒吧門前閃爍的霓虹燈恣意綻放着耀眼的光芒,照在過往行人的面上,跳動着各色光芒,玻璃制的大門半敞着,裡頭一派熱鬧情景,男男女女的身影在舞池之中晃動,隱隱有令人振奮的dj舞曲傳出,但過往行人卻無人推門而入。
只因爲半敞的房門上,懸掛着一塊白色方形牌子,上頭同水墨筆寫着:“bloodhidden包場。”
bloodhidden,即血隱組織,與幽靈之約情報局一樣的神秘勢力潮流。
“飛雪,一個月了,還不回來。”舞池旁,皮質沙發之上,身着牛仔露肩式t恤搭配過膝黑裙的女子側躺在沙發靠背之上,及腰的黑色長髮上戴着的是一頂與上衣同款的帽子,帽檐壓得很低,似是要將眼睛都遮住了。
持着酒杯的右手輕晃,搖動着杯中的紅酒,她有些隨意地翹着二郎腿,腳上的水晶高跟鞋有以下沒一下地敲着桌角。
“舞,飛雪這次離開的有些古怪。”身旁坐下一名年紀與她相仿的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以手拖着下頜道,“平時要是出門太久不回來,總是會說一聲,她雖然野了一點,但連續一個月玩失蹤似乎不大可能,你查過你的電話沒有?”
“沒有未接電話,沒有未讀郵件,沒有短信,沒有微信,撥打過去,關機。”花舞冷哼一聲,被帽檐遮住的眸子裡隱隱有火光跳動,“這白癡八成又是瞞着我接了什麼任務,我不過是骨折才康復出院,又不是癌症病人,她最近總是單獨行動算是怎麼回事?馬上派人出去找,一旦找到,即刻給我拖回來。”
“好,我這就去讓人找,你先別生氣。”
飛雪花舞從來形影不離,飛雪一個星期沒有消息,花舞自然是坐不住,她的態度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擔心。
“你們都沒有人知道飛雪去了哪裡?那這樣,從她最經常出現的地方開始找,或者悄悄去最近比較張揚的黑道分子聚集點去看看,記住小心一些,安全第一,隨時保持聯繫,一旦找到人,趕緊的叫回來,不然再拖幾天,花舞會急的連房頂都拆了。”
“我認爲其實不用那麼緊張,飛雪本來就陰裡怪氣的,神神秘秘,好幾天見不着人也正常吧?”
“扯淡,見不到人當然是沒關係,但是聯繫不到人事情纔是大條,囉囉嗦嗦,讓你們去就去。”
“好好好去去去,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不放心。總不能走丟了。”
“有你這麼說上司的?皮癢了是麼?”
“別打!這就去了,找到人,馬上帶回來麼?”
“當然,記得第一時間打電話,我的,或者舞的,都可以。”
“明白。”
“ok。”
說定了之後,幾十個原本在舞池中男子紛紛朝着玻璃大門走去,或是穿着黑襯衫,或是西裝打領,玩的正嗨的時候被派出去找人,且還是找一個隨時行蹤不定的人……
可誰讓那人是上級呢,嘴裡嘀咕磨嘰了幾句之後,還是各自行動了。
爲首的一人拉開了玻璃門,才邁出去兩步,卻在看清躺在階梯下頭的人時,腳下一個急剎——
大理石階梯下,躺着兩個人。
一男一女。
大晚上睡在酒吧門口,而且居然是擁抱着的姿勢,男的將女的攬在懷裡。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衣服!
“暈倒,還是睡着?哎喲,這什麼衣服?八月的天穿這麼多。”
“你個傻逼這是古裝你不懂啊,你沒看過電視劇麼?宮鎖什麼來着……”
“對不起沒看,我只打英雄聯盟。”
“你纔是逗比,大清朝那半個瓜瓢髮型看得我都視覺疲勞了,這怎麼看不跟清朝搭邊,這禮服看着像漢服,大漢天子,還是美人心計?最近聽我女朋友說在拍衛子夫,咦,這附近怎麼沒有攝影機?”
“拍戲也不該在酒吧門口,這兩個人莫非掉隊?還是迷路,難道是拍的不好讓導演罵了出去買醉然後喝多了倒在這裡?”
“不對不對,像唐代的,漢朝的衣服是袍子,袖子寬大,這是抹胸襦裙,唐朝。”
“漢朝!”
“唐朝!”
“臥槽你一定要跟我爭是不是,把他們叫起來問一問,看看是誰說的對。”
一羣男子圍了上去,不知是誰伸出了手將女子的肩頭扳了過來,原本是埋在男子的懷中,這麼一扳讓人頓時看清了她的臉。
“我靠好漂亮!”
“美女!”
“美女,醒醒,沒地方睡不要睡酒吧門口,哥哥帶你回家。”
“滾!人家是明星,你一個無業遊民。”
“這男的長得比你帥多了,你看看人家這臉,這身高,黃金比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胸肌……”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那倒在一邊的青衣男子,原因無他,但凡不是玻璃,一大羣爺們最先注意的肯定是女子,長得帥的男人,可以忽略不計。
“唔……”一聲嚶嚀自暈倒的女子口中逸出,只是被一羣青年爭吵的聲音給淹沒了。
歐陽幽若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目的霓虹燈光閃得她有些不適,才睜開的眼睛又磕了回去。
“她醒了,醒了。”
“美女,你是哪個劇組的?今年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爲什麼睡在酒吧門口呢,你長得真像心如,你告訴我,你的劇叫什麼?我回頭關注關注你嘍。”
“我女朋友,最愛看古裝劇了,尤其是宮廷劇,我回頭介紹她看啊,再幫你宣傳宣傳,提高收視率,不用太感謝我的,我是紳士。”
“小姐,你的衣服是漢朝的還是唐朝的?一定是漢朝的對不對?”
耳邊縈繞着七嘴八舌的聲音,都是她聽不懂的詞彙,但是她卻能感覺周圍的人並沒有惡意,只是——這些男子怎麼如此聒噪。
對了,曦,曦呢?
她火燒清華殿,他們明明應該是在那裡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了,她隱約記得,當初看到一陣刺眼的金光,而後就失去了意識。
她以爲她死了。
但是現在似乎她還活着,胸腔裡的心依舊在跳動,她所處的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
努力適應了那閃爍的燈光,再次睜開眼入目是一張放大的男子臉龐,她頓時一驚,下意識朝後一退,但她原本就是坐在地上的,這麼一退,頓時重心不穩朝邊上一倒。
一雙手,扶上了她的肩膀,耳畔,是陌生的男子聲音,“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接着,朝着那將她嚇到的男子罵道:“長得挫就不要離美女太近!”
“你才長得挫呢!”
“多謝。”歐陽幽若朝身後人淡淡道了一句,而後朝邊上挪了挪,不着痕跡地避開,手無意觸到光滑的袍子一角,轉頭去看,卻看見了那依舊昏迷不醒的青衣男子,她頓時一喜,挪了過去,手覆上他的肩輕搖,“曦,醒醒……”
叫了好幾聲,依舊不見顧玄曦醒來,她頓時有些慌,擡眸正要找周圍的人求助,卻在看清衆人時,有些怔愣——
這些人的衣服怎的如此奇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但此刻無暇思考那麼多,她只道:“請問諸位,附近可有醫館?”
“醫館?醫院吧?”一人道,“有,市醫院中心離這裡不遠,打的大概半個小時,需要我捎你一趟麼?恰巧我的車就在停車場,走過去也就兩分鐘。”
“我送你去吧,我的是敞篷車,還能兜風哦~”
“他技術不好,被交警開過好幾次罰單,我送你去,人品有保證。”
歐陽幽若聽得一頭霧水。
“抱歉,諸位可否明示?”她道,“若是知道醫館在哪個方向,給我指一條路便可,我自己去找大夫。”
“這妞說話怎麼這麼奇怪。”
“演戲演多了,入戲太深,我是聽說有人古裝戲拍多的說話會這樣,顯得高大上。”
“難怪,原來是職業病犯了。”
“小姐,我擔心你會找不到路,這麼晚了,我送你去吧?”
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歐陽幽若思慮片刻,心下覺得這些人倒不像惡人,只是……他們言行古怪,她該輕信麼?
“多謝了,無需勞煩,只需給我指條路便好。”她還是決定自己去。
“看吧,人家不領情,你長得太抱歉了。”
“你想死是吧?”
“我覺得這妞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淑女的很,現在這世道淑女可不多呢,她說話又有點復古,好像不太喜歡我們的說話方式,也對,咱們說話太粗魯了,該斯文一點,不許說髒話!”
“這個簡單,溝通向來是我的強項,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what’s,you,qq?”
“敢問小姐手機號碼多少?”
“小姐可否讓在下送小姐去醫院啊?”
一羣人嘰嘰喳喳地說着,歐陽幽若聽得頗爲頭疼。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盡是一羣怪人。
“混蛋!叫你們找人,全窩在這幹什麼!”一聲獅吼自衆人背後響起,聽得讓人頓時肝都顫了。
‘噠’‘噠’高跟鞋踏地的聲音在夜裡無比清晰,愈走愈近。
有人硬着頭皮開口,“貞姐,平時沒什麼機會見到明星,大夥覺得好奇,多看了兩眼嘛。”
“明星,拍戲的?”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目光一轉,看見人羣中的一抹素白,纔想走上去,腳下卻踩到了一個東西。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荷包模樣的東西。
她彎下腰撿了起來,只覺得這荷包十分精緻,隱隱似乎還有香味傳出。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寂靜的人羣中忽的響起了一段動感帶勁的音樂,正是這幾個月來的流行歌曲。
“媽蛋,你能不能換個鈴聲。”
“這一首歌我一個星期內聽了不下八十次。”
“別吵!”一男子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他聽着電話裡的聲音,忽然高分貝叫了一聲,“什麼?飛雪曾經出現在鹽埕區中正四路的博物館旁?跟飛鷹組織的黃少爺打起來了?兩人一起失蹤了?”
被叫作貞姐的女子臉色一變,“跟飛鷹的怎麼就打上了,這樣,你們先去找人,我告訴舞。”
回到酒吧內,此刻半夜十二點,人散的差不多了,舞池旁,花舞以手撐着額頭,不知在想什麼。
“舞。”有人走近,叫了她一聲。
她擡頭,因爲帽子太低,還是沒看到來人的臉,卻看到了她的手。
“貞貞,你手上拿的什麼?”
“哦,剛纔門口撿的,挺好看的一個荷包。”身前的人將荷包順手給了她,“剛纔小張接了個電話,說飛雪之前出現在鹽埕區中正四路,跟飛鷹組織黃妙鍾打了起來,後來兩人都失蹤了。”
“鹽埕區中正四路?”花舞摘下了帽子,“我們開車去看看。”
“我去吧,舞,你這兩天精神不太好,還是早點睡,我先去看看,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那你小心點。”
“嗯。”
偌大的酒吧內,很快只剩下沙發上的一人。
花舞倚靠着沙發,似是有些昏昏欲睡,手中還捏着方纔貞貞順手給她的荷包。
隱約有一絲香味躥進鼻子裡,她鼻尖動了動,覺得好聞的很。
她閉着眼快要睡着,沒有注意到,手中的東西,忽的生出的淡淡金光——
而酒吧外早已叫翻了天。
“臥槽,天上九顆行星排成一條直線,頭一次看見!”
“真的誒,望遠鏡在我車上,我去拿來看。”
“快點快點,喂,誰有天文望遠鏡?”
“誰會沒事收藏那個,明天的新聞又有新話題了。”
“喂,小妞,等等,我送你去醫院,你別不鳥我嘛。”
“美女,你先別急着走啊,你看,天上九顆行星排成一條直線,罕見的行星聚會啊,拿個望遠鏡來,咱們一起看看。”
沒有人知道,燈光閃爍的酒吧裡,舞池旁邊,被一陣強烈金光籠罩。
金光漸漸淡去。
沙發上的女子,周身有淡淡金輝,下一秒——
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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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一個番外,金魚黃鶯的。
其實原本就在猶豫黃鶯爹孃該不該死掉,但是似乎覺得有些不忍心,加上之前有讀者說,謀劃了這麼多年不容易,總覺得這麼死了太苦逼了,尤其幽若,所以我最後來了這麼一個坑爹逆轉,但其實也不是太坑==,因爲我覺得以你們的智慧,估計會猜到什麼。
新文的話,十月份開吧,我休息幾天哈~希望還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我得去充幣幣(⊙o⊙)!文文包括番外全部完結後,留言前十的妹子打賞,開新文的時候也有獎勵,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