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東方珩聽着這話一時竟是反應不過來,待看清了眼前少年那眸中的堅定,那原本還有些沉怒的神色忽然便平靜了下來,他定定地望着瑾玉道,“你可是想好了?”
這一句話出來竟是不帶半絲怒意,倒是令瑾玉有些訝異了。
她之所以那麼說便是猜想即便東方珩會生氣但最後還是會應下來,一國公主的清白何其重要,她本是做好了捱罵的準備未想東方珩卻忽然緩和了臉色還以這一種平靜的口氣詢問她。
她一時有些想不明白東方珩的想法了。
但他既然這麼問了,她自然是點頭,“是,若父皇非要兒臣娶妃,兒臣只娶安寧公主。”
“那好,朕就應允了你。”東方珩這次倒是沒有再反對了,“不過朕前兩日收到了夕照國太子的拜帖,過兩日他便會來我望月,屆時就由你接待。”
“兒臣遵旨。”瑾玉見他應允勾脣一笑,“夕照太子既是安寧公主的兄長,那麼也將是兒臣的兄長,兒臣定好好招待。”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面上似是猶豫了片刻這纔開口道:“父皇,是什麼使得了你改了主意?”
東方珩聞言,忽的便是笑了,“朕要你說實話,你失蹤的這段時間,可是真的和那安寧公主發生了什麼?”
他面上雖是在笑,那那雙銳利的眸子裡分明是不容敷衍的厲色。
瑾玉見此自然很識趣的不再扯謊,“回父皇,兒臣……沒有。”
說到這兒他撇了撇嘴,“原來再怎麼胡扯也終究是瞞不過父皇的,只是父皇你明知我是瞎說,爲何還要同意?”
“以你的性子,朕若不同意,你豈不鬧到你母后那裡,屆時又弄的整個皇宮不得安寧。”東方珩的口氣有些不悅,瑾玉卻也聽出了他這語氣裡的一絲無奈。
纔想着說幾句好聽的,東方珩卻忽的嘆息了一聲,而後擡手撫上了她的頭,“玉兒,你真的該學着長大了,父皇年紀也大了,你可知一衆皇子中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這語氣裡頭包涵的一絲滄桑之感有一瞬讓瑾玉真的察覺到了面前這個男子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慈父。
她忙接過了話,“父皇這是說的哪裡話,兒臣看父皇這精神好着呢,哪裡年紀大了?父皇你分明就比兒臣還俊俏幾分。”
這樣諂媚的話語從她嘴巴里說出來頗爲自然,聽得東方珩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又在鬼扯,每次盡會說一些好聽的來哄朕,你在你母后可也是如此?”
“哪裡?兒臣說的分明就是實話,決沒有一絲誇大的成分。”瑾玉朝東方珩頑皮地一笑,而後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兒臣就知道父皇最好了,但是……那安寧公主據說原先是許了別國的皇子,兒臣這樣可算是奪人所愛?”
“非要娶人家的是你,現在覺得自己奪人所愛的又是你,你這都是些什麼想法,不是你自個說的安寧公主不願嫁才逃離的麼?”東方珩說着,鷹眸又沉了沉,眉宇之間傲然之色頓現,“我望月的六皇子還會比不得那小國的皇子麼,先不說你這挑剔的眼光能看上的女子必有過人之處,就是那安寧公主不要了原來的夫婿而選擇了你這也說明了你自是勝過了那人,他若不服氣,朕便等着他來算賬。”
這一番話出來,東方珩身爲帝王的威懾凜冽與傲然之氣顯露無遺。
瑾玉的脣角悄然勾起。
如今天下屬望月雲若兩國風頭最勝,雖是遭到他國的妒忌卻是無人敢輕易來犯,她想僅僅是爲了一個和親公主倒還不至於發動戰亂,比起引發戰爭的死傷無數,這被搶妻的關乎小小面子的事倒是顯得微不足道了。再則,既是政治聯姻,原先花未安的那位準夫婿喜不喜歡她還不知道呢,若是也如同花未安一般萬般不樂意,自己豈不算是幫了他。
與東方珩商量好之後,帶着算是愉悅的心情離開了御書房,瑾玉一路循着永陵宮回去,不想卻在途經御花園之時,見到了讓她倍感驚奇的一幕——
那坐在荷花池旁小亭內的三人,是那位據說即將迎娶秋靈公主的四哥,與那位臥病已久也許久未見的九皇妹,還有——顧紫雁?
瑾玉眸光微閃,顧紫雁如何會與那兄妹二人坐在一起暢談?
說是暢談,倒不如說是東方榮澤時不時地朝着她微笑,東方念珊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而她所做的事便是在……聽。
將視線投注在了東方榮澤的臉上,難得看着他一臉溫和的笑意望着坐在對面的紫衫女子,那眸光似乎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瑾玉心下冷笑,已有兩名侍妾,還將迎娶秋靈公主,如今卻還肖想顧紫雁?
這樣的男子,當真是——令人看着忍不住想整治他啊。
那坐在他一旁的九皇妹向來與他關係不錯,如今淺笑吟吟地與對面的紫衫女子說話可不就是想幫着她家四哥一把。
眸光一沉,瑾玉不動聲色地走近那三人,未想,走得近了餘光卻瞥見了右邊不遠處一抹藏在大樹之後的黃影。
她不需要回頭幾乎就能猜到那人是誰,脣角輕輕勾起,瑾玉轉了個身便朝樹後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去。
待走近了,望着那人扒拉着樹身子前傾的有些太過了的姿勢,瑾玉眉頭一挑,很好心的出聲提醒,“阿瀾,脖子伸得太長了。”
這一聲頓時將那偷窺的少女驚的立即縮回了脖子而後轉過了身,待看清來人是瑾玉時,她便是鬆了一口氣,而後笑着道:“阿瑾,你知道四皇子喜歡十三姐姐的事麼?”
“原先不知道。”瑾玉望着對面的少女淡淡地笑了,“現下知道了。”
“十三姐姐纔不會喜歡四皇子呢。”阿瀾說着朝瑾玉眨了眨靈動的大眼,“四皇子曾經問我十三姐姐喜歡什麼,我說,十三姐姐最喜歡牡丹最喜歡甜食,但其實不是的,其實呢,十三姐姐最討厭的就是這兩樣東西了,嘿嘿……”
瑾玉一聽頓時失笑,“阿瀾你可真是個小人精。”
“不然呢?難不成我還告訴她十三姐姐最喜歡鳶尾花……”阿瑾本還是笑嘻嘻的說到這兒忽的閉上了口而後拿手捂着嘴巴,擡眸望着身前的瑾玉卻只見她滿面笑意,頓時泄氣地將手放了下來,“我,我不小心又說漏嘴了,不過還好是在阿瑾你面前,不是在四皇子面前。”
“其實沒差。”瑾玉望着她淺笑,“真的不喜歡一個人,即便對方再怎麼討好也無用,而真的喜歡一個人,不需那人討好甚至於即便對方贈予的東西不是自己喜歡的,依舊能欣然接受。”
正如顧紫雁對自己有意,明明不喜歡甜食的她卻會欣然地接下自己遞出去的糖葫蘆。
在今日阿瀾說之前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原來顧紫雁是不喜甜食的。
她喜歡鳶尾花?瑾玉想若是今日東方榮澤真的對照着她的喜好送她鳶尾恐怕她也不會放在眼中吧。
“阿瑾,你說的我不懂。”阿瀾眨巴着大眼望着瑾玉,有些迷茫地道,“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無言了片刻,瑾玉嘆息了一聲,儘量將語言整理地簡潔了一些這才道,“我這麼跟你說,你十三姐姐呢,眼光比較高,如四皇子這般智商不大夠,就是腦子不夠聰明且沒有一絲吸引力的男子是很難引起她的興趣了。”
“原來是這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阿瀾又歪着頭問道,“阿瑾我聽說你要娶夕照國的安寧公主這是真的麼?”
“真的。”瑾玉挑了挑眉,“哪兒聽說的,誰告訴你的?”
“葉茫說的啊。”阿瀾頓了頓,而後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聽說了你要娶妃,也不知怎麼的,他好像比誰都要高興,而且還總在我哥哥跟前晃悠,老說什麼‘殿下要娶妃了你聽到這消息可有爲殿下高興?’哥哥不搭理他,他又說什麼‘本公子等着你失寵的那一天哈哈哈’然後就一個人在那兒笑,剛纔還笑來着,被寶玉看見了還以爲他抽了風。”
瑾玉聞言當下眼角一跳,“他當着凰音的面說的?”
葉茫這傢伙……他怎麼敢,而且她倒是很想知道凰音對於這些花話有什麼反應。
“嗯。但是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哥哥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別說是揍他了連罵都不曾罵呢。”阿瀾說着擡手疑惑地撓了撓頭,“這倒是有點不像哥哥的脾氣呢。”
瑾玉靜默下來思索了片刻,而後忽然瞭然地笑了笑,“有一句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阿瀾你且看着,說不準葉茫很快倒黴。”
就在二人說話間,對面那小亭子裡的三人也差不多‘暢談’完了,顧紫雁起了身離開了那小亭,阿瀾眼尖地看見了忙指着她道:“十三姐姐走了。”
“嗯,阿瀾你且別出聲,咱們悄悄繞道那亭子後頭的樹聽聽看四哥他們說什麼。”瑾玉只覺得東方榮澤若是喜歡顧紫雁絕不會善罷甘休,便和阿瀾繞了一個方向到那荷花池後頭,而後輕手輕腳地邁步到了小亭子之後,以一棵茁壯的大槐樹遮擋住二人的身影。
“四哥,剛纔九妹好說歹說了那麼久,卻總覺得這紫雁公主不愛搭理我的模樣。”瑾玉二人躲在槐樹之後,能清晰地聽見東方念珊那特有的溫婉聲線夾雜着一絲懊惱,“而且,你不是說紫雁公主喜歡甜食麼,我瞅着倒是不像呢,那桌子上的糕點我親自夾給她她也沒動多少。”
“你沒見她今日有些消沉的模樣麼,許是心情不好吧。”東方榮澤淡淡地接話,“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沒了吃東西的慾望。”
你個白癡就自我安慰吧,瑾玉在心中默默吐槽。
“要說這紫雁公主真是比秋靈公主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是可惜四哥你要娶的正妃是秋靈公主了。”東方念珊輕輕地嘆息,“這父皇只說了要你娶,婚期還未定吧?不知是否能更改,若是四哥能博得紫雁公主的好感也許父皇肯……”
“九妹,你未免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些。”東方榮澤不等她說完便打斷,而後冷笑着道,“若不是被東方瑾玉算計了我又怎會跟花秋靈扯在一起,如今聽到我得娶她東方瑾玉心中不知有多高興呢。”
瑾玉一聽這話當即在心中暗暗接着道:對你說的沒錯,姑奶奶就是很高興,你越是煩我便越是高興。
“如今在衆人眼中花秋靈的名節是毀在我之手她身爲一國公主我自得承擔這份責任,所以這門婚事父皇是不會反悔的。”東方榮澤道,“除非,像你說的,我能博得紫雁公主的好感,讓她願意下嫁,而後,紫雁公主爲正妃,秋靈公主麼,退一步,爲側妃。”
“呸!”聽着那大樹後的男子的話阿瀾便是忍不住小聲啐了一口,“不要臉……”
話未說完便是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她微微擡頭,迎上了瑾玉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眸,當下也抿住了脣不再出聲。
不要臉。
瑾玉何嘗不想說這話呢。
當真太不要臉了,男子花心麼,可以理解,貪心麼,也姑且可以理解,但癡心妄想,那可就令人無言了。
“那九妹在這裡先預祝四哥早日博得美人心。”東方念珊望着東方榮澤柔柔地笑。
東方榮澤回以一笑,眸中浮現出一抹勢在必得,而後他垂下了眸子,掩蓋了眸底深處的陰冷之色。
顧紫雁啊顧紫雁,你當真認爲本宮看不出來你中意的是東方瑾玉那混賬東西,不過這不礙事,不久之後,本宮會讓你,身心皆屬於我一人。
思及此眸底那陰冷之色更甚。顧紫雁是他至今爲止最中意的女子,在她之前他也見過不少泛着美豔光華的女子,卻沒有一人能如同顧紫雁這般讓他心神動盪,這般想得到一個女子倒還真是頭一回。
“四哥,時辰也不早了,若無其他的事,九妹先行回去了。”東方念珊朝東方榮澤道了一句,見他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東方念珊走了不久東方榮澤也離開了那小亭,眼見着他走得遠了,阿瀾便從樹後跳了出來,衝着他那遠遠的身影大罵:“不要臉,不要臉,娶一個不夠還娶兩個,去死去死去死!”
“行了,別罵了,走得遠了他也聽不見,到頭來還是自己嗓子受罪。”瑾玉見阿瀾跳腳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而後道,“男子麼,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你聽四哥說要娶兩個覺得他不要臉,那麼在阿瀾的心裡,男子只娶一個那就是要臉了?”
阿瀾聞言,當即下巴一擡,十分有底氣得道:“當然,我以後長大了要嫁人,只嫁娶我一個的。”
‘噗嗤’聽聞她的話瑾玉當即笑出了聲,“你有這想法固然好,不過,這樣的男子不好找,阿瀾可得擦亮了眼睛看準了。”
“那是當然!”她哼着道,“阿瑾你別以爲你找到了就可以笑我,我早晚也會找到一個跟哥哥一樣的。”
“哦?”瑾玉高挑起眉,“你對你哥哥倒是相當有信心。”
“哥哥說了。”阿瀾說到這兒,瞪了瑾玉一眼,“他說,雖然阿瑾多情又薄情還男女通吃,但他依舊只專情於你一人。”
“……”
凰音,你他大爺的在阿瀾這天真淳樸的女娃面前詆譭我名譽,姑奶奶饒不了你。
多情薄情男女通吃?你怎麼不再誇張點加一句老少皆宜?
……
秋日的陽光灑落在磅礴的宮殿屋瓦之上,鍍上了一瀲灩的光華。
落英繽紛的花園之中,坐於白玉桌旁的絳衣少年正以修長白皙的指翻閱着手中書籍,忽聽得身後有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恍然回頭他薄脣斜勾,驚豔絕塵,那一抹笑恰如雲霽霧開,春日雪融。
緩步走來的白衣少年見此微微一怔,一時竟也有些失神,反應過來之後不禁也在心底輕嘆一句對面這傢伙當真有魅惑人的本事,他的容貌氣質與風華倒真是自己及不上了,也難怪這永陵宮中的衆人總說相比較於自己他更得六殿下寵愛。
想到這兒,葉茫又忍不住暗惱,要說這最近有關瑾玉的流言真是越來越沒譜了,現下有人說到她與凰音之時總會時不時插一句關於自己的,例如葉琴師如今正和凰音公子爭寵卻到底爭不過云云,他爺爺的,他什麼時候和那傢伙爭過寵了。
而且誰說他會爭不過?他要真想的話,或許、應該、可能、大概還是能爭的過的。
望着對面那人笑意盎然的模樣,葉茫只覺得不說他幾句當真不快活,如此想着他便也真的說了,“凰音,怎麼一個人在這寂寞地看書呢,莫不是六殿下去陪安寧公主那你扔到一邊了?”
他只顧自己說得歡,也不管凰音究竟聽進去沒有或者在不在意,“你也別太難過了,宮裡的主子們就是這樣喜新厭舊的,不過你也算幸運了,六殿下只是多娶一個妃子而已,解決一個情敵,對於你這黑心的傢伙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又是這般類似於安慰卻明顯帶着找事意味的話,聽在凰音的耳中,除了聒噪還是聒噪。
這傢伙,真吵,好想讓他永遠也說不出話。
可惜,不行。
“你怎的不說話了?心裡難受麼?沒事,跟本公子傾訴。”葉茫見凰音不語倒也沒多大在意,只邁着緩慢的步子走過去道,“早告訴你了六殿下是多情之人,你那是顯然不信,如今可好了吧?他要娶妃子了,也不知這新皇妃是哪來的本事只不過與殿下相識了兩日不到便讓殿下下定了決心要娶,凰音你……你這麼看着我看什麼?”
本是說的好好的,哪知對面那絳色衣衫的少年只是隻字不語地看着他,那眸光分外平靜卻又清冷如水地叫他覺得有些滲人。
“沒什麼。”凰音淡淡地開口,聲線平靜而悠漫,“只是覺得你真像我第一次在雅芳閣遇見的那人,與阿瑾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一人,你與他雖面容不同,但這雙精緻的桃花眼倒真是像的讓人只覺得你們是同一人呢。”
這話說的十分隨意,但凡是認識他的人便該知道他愈是這般就表示對這件事的態度愈是認真。
也許以前真的不太想管,但自從與瑾玉互訴了心意之後,他便是很想管她的事情了。
葉茫聞言面上浮現片刻的怔然,不多時擡眸望進凰音那一雙瀲灩的鳳眸中,只覺得裡頭彷彿深不見底讓人無端地有壓力,他即刻瞥開了目光開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是眼睛而已,六殿下不也是生的一雙桃花眼,雖然本公子也認爲自己的眼睛生的很是好看,但是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世上有人面容相似有人眼神相似,你碰上了一個與本公子同樣有魅力的男子,你說給我聽也沒用,本公子絕不會嫉妒。”
凰音不再言語,只依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望着他,如此葉茫也說不下去了,嘀咕了一聲‘有病’,便轉過身離去了,那離去的步子卻失了輕快而顯得有些急促,自然也沒有看見,在他身後的凰音,以一種何等冷冽的眼神望着他。
瑾玉再次回到宮中的時候已是到了中午時分了,得知了凰音在花園之中,便帶着阿瀾前去,本想和他一同用膳,哪知這在半路卻從宮人的嘴巴里聽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
“六殿下,不好了,聽說葉琴師撞上了秋靈公主沐浴,正被她派人捉拿呢,還揚言要將葉琴師挫骨揚灰!”
瑾玉聞言,差點腳下一個趔趄。
“阿瀾,現在你明白我之前說的話了。”眼角一抽,望向了身旁的少女,“沒想到他的報應來的這麼快。”
------題外話------
哦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