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天牢裡,帶着潮溼與陰氣。
髒兮兮的鐵牢裡,鼠蟻在地面上肆虐奔走,不時傳來老鼠的吱吱聲、男子們的尖叫聲和女人們的埋怨聲。這些女人多是宮裡的女官,因爲滅國一事而受到牽連,有的女官平日裡好日子過慣了,哪裡受得了如今飽一陣餓一陣的苦,再加上動不動的刑法,好些已經自殺了。
而那些屍體士兵都懶得回來運一下,因爲實在是太多了!就連另一個監獄裡的雲淺歌都能聞到屍體的腐爛味道。這裡面的設施要比那些女官僕人們的鐵牢好一點,至少還有破爛的木牀。木牀上還鋪着幾根烏漆墨黑的稻草。凡是昔日的皇室成員都被關在這裡,暗無天日的等待新皇的判決。
“孃親,我們會死嗎?”小男孩拉拉孃親的衣袖,眸子裡有星淚點點。雲夏陽害怕,因爲從來沒有經歷過而感到害怕,如果死了,那他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雲淺歌抱着雲夏陽,寬慰道:“恩……這個要看新的皇帝會怎麼處置我們了,如果他想我們死,我們誰都逃不了。如果他放過我們呢,我們就不用死了。”
小男孩癟癟嘴,哭了:“孃親,陽陽不想死。”
紅衣妖嬈的男子彼時正對着光照着他的小鏡子,眼見着自己這幾日又消瘦了不少,正心煩的他用手理了理銀髮,不高興了:“万俟浩宇,管好你兒子好嗎?這牢房又不是你家開的,吵吵鬧鬧煩死了。”煩的讓他連照鏡子的心情都沒有了。
万俟浩宇雖然陷身監牢,卻仍然遮擋不住他的天人氣息。他淡淡的睨了上官凝一眼,說出來的話就如他人一般冷冷淡淡的:“你要是嫌吵自可出去。”
雲淺歌也微微皺眉,冰冷的眼刀子就朝上官凝投射過去:“上官凝,你怎麼說話的?”
上官凝咬了咬櫻紅的脣瓣,如水晶般透明如黑曜石般閃耀的眸子裡似有淚光閃過,他委屈,他只是不想說。
“陽陽,有孃親在,不怕不怕。聽說新皇是個溫柔的大哥哥,他是不會殺我們的。”
雲淺歌微笑,她身上的紅色裙襬髒兮兮的,灰了一塊一塊。
她髮絲凌亂,面容憔悴,脣瓣有些蒼白,卻依然遮不住她的絕美面容。在細碎的塵埃裡,女子在舉手投足間都帶着母性的光輝。
話雖是這麼說,雲淺歌卻比誰都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爲了以絕後患,新的帝王是不會允許前朝欲孽存在的。所以她已經讓修羅殿找到了製作火藥的材料,並在監獄裡安插了獄卒,再等幾天,她的火藥就能研製成功,就是炸,都要把這炸開。
她可以死,但是母皇父後,她的夫君們,她的孩子們不能死。
万俟浩宇擡眼瞧了瞧公主,眸子裡有一絲淡淡的情緒閃過,卻又轉瞬即逝。
百里鴻哲抱着早就哭着睡着了的雲佑欣,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淺歌摸着雲夏陽的小腦袋,苦笑。二哥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她呢?
“快起來,看看你狼狽成什麼樣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緊接着是開鎖的聲音。
雲淺歌驚愕的擡起頭,意外的喃喃:“慕容熙。”
而此時,蘭賈鑫正帶着一大批侍衛心急如焚的前往天牢。
歌兒,是你對嗎?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