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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韻只當沒有覺察,行完了禮之後便直起身來。臉上沒有半分的不甘或是屈辱。
常公公暗暗點了點頭,這一回雙眸中的犀利便徹底的消失了。
“容公子大約也聽說了,老奴是伺候太上皇的,並不是咱們當今的皇上。所以,在東嵐老奴早已經是個沒有用的廢物,公子實在太客氣了。”
唐韻只勾脣一笑:“公公您不必如此謙虛。”
“公子是頭一回到東嵐來吧。”
唐韻點頭稱是,常公公的臉上便也添了幾分笑容出來。
“公子您到底是長公主的救命恩人。太上皇他老人家就是聽說了這個才特意將老奴給遣了來,說是叫老奴來給公子講講東嵐宮裡邊的規矩。免得公子您出入皇宮不適應,有個行差踏錯的憑白的叫人看了笑話。”
唐韻拱了拱手:“那便有勞公公了。”
常公公卻甩了甩拂塵:“公子您也不用緊張,老奴就是來跟您說說話。萬萬不會耽擱了您的時辰。”
說着話,眼看着他眼中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您只管放心,老奴來的時候皇上特意吩咐過了,叫老奴萬萬不可對公子無禮。老奴都記着呢。”
唐韻眨了眨眼,在心裡面思量着他這麼說是個什麼意思。可莫要小瞧了常公公這一趟教規矩,那哪裡是教規矩?
說是立規矩還差不多。
唐韻雖然沒有去過東嵐的皇宮,但天下的皇宮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北齊和南越的皇宮她沒有少去,自然知道宮裡面的規矩和繁文縟節多的是。莫說是一舉一動,就連一個表情動作都大有講究。
所以,這會子太上皇將活了一輩子的老人精常公公弄了來,實際上就是想來爲難她的吧。
要知道,這些宮裡頭出來的老人,最知道怎麼樣悄無聲息又不着痕跡的折騰人。一個教規矩就能活活剝了你一層皮下去。
這種事情,身爲宮裡頭當之無愧的老大,東嵐帝當然知道,所以,他便也偷偷給常公公下了旨意。
可是……太上皇想折騰她她可以理解,東嵐帝這果斷的想要給她放水是……怎麼個意思?
“容公子請坐。”那一頭,常公公笑容可掬地說着。
“公公坐吧,您若不坐容隱便陪着您站着。”
常公公道了聲好也不推辭,真就率先坐了下去。唐韻便拉了他對面的一張椅子跟着坐了下去,卻不同與她往日裡全無形象只講究舒服的坐姿。而是隻淺淺坐了椅子的一個角,將胸背都挺得筆直。
常公公瞧得越發滿意了幾分:“都說宮裡頭規矩大,實際上公子只需要記住一條便是了。”
常公公笑眯眯說道:“凡事您只要叫太上皇滿意了,所有人就都滿意了。”
唐韻眨了眨眼,這句話裡頭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可太大了些。
“您可莫要誤會,老奴這麼說不過是想告訴公子。無論是我們皇上還是長公主都是特別孝順的孩子。所以,您只要讓太上皇高興了,大家就都高興了。”
唐韻低頭道了聲是。
難怪這會子專程來教導她規矩的既不是玉靈雪的人,也不是東嵐帝的人。足見這兩個人對太上皇是真的在乎。
在旁的國家裡頭,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太上皇這種生物?
天上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太陽。
所以,太上皇這種生物只能是皇陵中的存在。哪裡可能叫你活着,還讓身邊的太監也跟着一起繼續逍遙着?
所以說,東嵐果真是個與所有地方都不一樣的奇葩地域呢。
與常公公接下來的談話就全沒有什麼規律可言了,也跟規矩什麼的沾不上半分的關係。東拉西扯的都是一些家常話。
那老頭子心思很是縝密,問話也極其有技巧。看起來雜亂無章實際上一環套着一環,將唐韻的身世底細給摸了個清清楚楚。
當然,容隱這個人是不存在與天地之間的。所以,唐韻告訴他的怎麼可能是真話?
但,這個節奏還是叫唐韻嘀咕了一下。
將一個人的底細打聽的這麼清楚做什麼?不要告訴她玉靈雪真的看上她了,所以想要招她爲駙馬。這不是扯麼?
這一次的談話,便在空前友好的詭異氣氛中結束了,眼看着常公公站了起來:“咱們走吧,時辰差不多了。”
唐韻緩緩道了聲是,便帶着人與常公公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幸好那熱情的老頭子沒有邀請她與自己同乘一輛車,不然,唐韻估計再也維繫不住自己臉上謙和而溫雅的笑容。
沒有了常公公在身邊,唐韻覺得整個人都舒展開了。一上車便將自己給扔在了車中的軟榻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秋扇知道他方纔忍的辛苦,做事情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了她的休息。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唐韻懶洋洋掀了掀眼皮:“到了?”
怎麼感覺沒過多大會呢?東嵐的皇宮離着自己這麼近麼?
“沒呢。”秋扇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回身說道:“前頭的路叫人給堵了,車隊過不去。”
“……哦?”唐韻眯了眯眼,富貴候的馬車居然也有人敢攔着?
“什麼情況?”要說東嵐的民風是真的彪悍,這種事情在北齊和南越絕對不可能發生。
秋扇再度朝外頭看了兩眼回身說道:“是個老人家倒在了地上。”
唐韻眯了眯眼,表示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意思。
“像是有個老人家倒在了地上,瞧上去該是個做小生意的。身邊有個小車子也倒了,上頭的水果滾了一地。幾乎將整條街都給佔了。”
唐韻哦了一聲便再度閉上了眼睛。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是什麼值得特別關注的大事情,不過是個摔倒了的百姓。來的卻是富貴候的車架,她有理由相信分分鐘便會有人來清理現場。
哪裡想到這麼一等居然就等了將近一炷香,唐韻挑了挑眉直覺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不大對勁:“什麼時辰了?”
“馬上就要到辰時了呢。”秋扇眉目中也增添了那麼一絲焦急出來:“怎麼這麼慢?這要是誤了進宮的時辰可要怎麼辦?”
“去看看。”
秋扇答應了一聲便跑下了車去,她去的時間並不長。功夫不大便又再度跑了回來。
“奴婢都瞧明白了。”秋扇說道:“那個賣東西的老伯該是腳下滑了一跤才摔倒了。到底年紀大了,這一跤看樣子摔得不輕呢。瞧那個意思該是傷着了筋骨。前頭富貴候帶着人說這樣的人不宜移動,得請了郎中過來作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再將人給挪走。這會子就在等郎中呢。”
唐韻半眯了眼眸略一沉吟:“扶我下去。”
秋扇眨了眨眼:“公子這會子下去做什麼?郎中沒有到呢。”
“入宮的時辰耽擱不起,我們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秋扇哦了一聲便趕緊給她掀開了馬車簾子,唐韻也不等她來攙扶,一縱身自己跳了下去。三兩步便到了出事地點。
路中間果然倒着一個老人,瞧上去那人的年齡着實已經不小了。臉上幾乎遍佈着皺紋,加上長的極黑,瞧上去便覺得異常的滄桑。
東嵐的白日很是燥熱,老者的面孔上瞧上去溼淋淋的。也不知道是疼的狠了還是給熱的。
“秋扇,拿把傘過來。”
“好咧。”秋扇只當是唐韻,於是怕熱跑的飛快,功夫不大便撐着把油紙傘過來了。
“給我做什麼?”唐韻瞧她一眼:“去給那位老人家擋着。”
秋扇是個善良的丫頭,本就覺得老者瞧上去可憐極了。聽見唐韻這麼說便走在了老者身邊替他遮着頭頂的光線。
“容公子請回車上歇着吧。”身後傳來常公公的聲音:“老奴已經叫人去請郎中了,這裡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天怪熱的,回車上瞧着就是。”
唐韻循聲看去,常公公的馬車離着並不遠,最多也就十步之遙。一出了客棧,他的馬車便走在了最前頭。所以離着出事的老者距離最近本也無可厚非。這會子他正撐着馬車簾子跟她說話,聲音聽上去很是清晰。
唐韻朝着他笑了笑:“侯爺只管歇着,不過是小傷,容隱還處理的來。郎中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憑白的叫這位老伯多遭罪總歸是不好。”
常公公笑道:“知道您是個心善的人,可到底是雲泥有別。這種事情怎麼能叫您這樣的貴人出手?”
“無妨。”唐韻說道:“人生來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又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說着話她便蹲下了身子,先是瞧了瞧老者的面色接下來便盯着他的腿看了看。
老者一看就是個沒有見過大世面的,見到有這麼個衣着光鮮的俊俏公子盯着自己看立刻就緊張了。低着頭渾身都瑟縮了起來,根本不敢與唐韻對視。嘴巴里頭一直嘟囔着罪過罪過。
“老伯不必緊張,我是個郎中。”邊說着唐韻便探出了一隻手出來按在了老着蜷縮着的腿上:“這裡可疼?”
老者一哆嗦,大約是疼的狠了立刻就哼了一聲。
“疼麼?”唐韻瞧了他一眼:“疼的話您就點點頭,不疼就搖頭。”
老者立刻點頭,玉白的素手便又換了地方按去:“這裡呢?”
這一次老者呼痛的聲音更大了幾分,唐韻一連換了數個地方,老者都只一個勁的點頭。
秋扇皺了眉:“這可如何是好?這老人家哪裡都痛,可要人怎麼能瞧得出到底傷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