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把林清綰帶到一間破廟裡,惡聲惡氣的把她往角落一塞,丟下兩個冷硬的饅頭,威脅道:“好好在這裡待着,別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這地方偏得很,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得到。如果敢逃跑,就打斷你的狗腿。”
他說完就離開了,林清綰默默地撿起黑人丟下來的饅頭。
等黑衣人走後,林清綰才默默打量這間破廟。
除了她廟裡還有好些人。大都是衣裳破舊,神色萎靡。腳上和手上還戴着鐐銬,歪歪斜斜的擠在廟的角落裡。
在林清綰跟前的是個中年婦女,看林清綰沒有被那些黑衣人戴上鐐銬,很是防備。
林清綰卻沒有發現婦女的防備,湊到婦女跟前問話:“大嬸,這裡是哪裡?”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沒說話。
林清綰堅持不懈:“大嬸,我是被綁到這裡來的,我的家人都在找我,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中年婦女定睛打量了林清綰一翻,看林清綰衣着華貴,不似凡人,怕惹上什麼麻煩,乾脆翻了個身,不再言語。
林清綰在中間婦女這裡討了個沒趣,就轉過身去,想找其他人問問。
這時婦女跟前鑽出來一個半大孩子。
孩子應該正在換牙期,門牙缺了兩顆正咬着手指頭眼巴巴的看着林清綰。
林清綰被孩子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孩子想要什麼。
中年婦女把孩子扯回去,厲聲呵斥:“看什麼看,還不躺下。”
孩子轉過頭望着自己的孃親,囁嚅道:“娘,我餓了”
林清綰這才反應過來,那孩子怕是剛纔看到了黑衣人給她塞饅頭的場景,餓的慌了。想從林清綰這裡討吃的,又不好意思開口。
敬請要從懷裡拿出一個饅頭遞給孩子:“你想吃嗎?”
婦女卻啪的推開林清綰,強行把孩子扯回自己懷裡:“吃什麼吃,等會兒會有人來送晚飯的。你就忍一會兒,餓不死你。”
孩子沒吃到東西,被強行拉回去,委屈的哽咽了幾聲,卻又不敢違抗自己母親的命令,沒敢再冒出頭來。
林清綰倍覺失望,轉過頭,卻見一個花甲老人湊上來,想跟林清綰說話,卻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樣子。
林清綰極有禮貌的詢問:“大爺,有什麼事嗎?”
老人看着林清綰手裡的饅頭,舔了舔嘴:“那個,你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問我,作爲報酬,這個饅頭能不能給我。”
林清綰環顧一圈四周,才發現,原來不少躺在地上的人都坐了起來,直勾勾的盯着林清綰手裡的饅頭。
林清綰這下反應過來饅頭在這裡是多麼稀有的東西,她大方地把饅頭遞給老大爺:“我問的也不是什麼刁鑽問題。拿去就是,只消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呀,剛纔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就可以了。”
老人沒想到林清綰會這麼大方。千恩萬謝得拿了饅頭,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出來。
這裡是哪裡,那些黑衣人又是什麼來頭,老頭都不知道。只知道這些黑衣人的主子似乎很有勢力,經常綁些達官貴人的家屬來這裡。
他們這寫窮人,他們只是被幫過來做些苦力活,或者替死鬼的。外界條件一概不知。
林清綰有些失望,卻知道自己是操之過急。若是這些人知道這些黑衣人是誰,怕是早就逃跑了。
進請問嘆了口氣,又問:“那些黑衣人,時常是什麼時候來這裡?”
老人思索了一會兒,說:“大都只有飯點來這裡,平時不怎麼常來,但是他們說他們都在門外不遠處監視着,若是有誰逃跑,登時就能看見。”
“那之前有人逃跑過嗎?”
“逃跑?”聽林清綰這麼詢問,老人嚇得連連擺手:“逃跑,姑娘可是趁早斷了這條心。我們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也不是沒嘗試過逃跑。可是沒跑的出去就會被抓回來打得遍體鱗傷。日子久了,也自然就斷了逃跑的念頭。”
“本姑娘就細皮嫩肉,跑的又慢,若是偷跑出去,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抓回來,一頓鞭子可受不住。”
“姑娘家中可有什麼厲害角色?”
厲害角色?林清綰失笑,第一反應卻是楚夫晏,楚夫晏應該夠厲害了吧。
林清綰點點頭:“算是有個厲害角色吧。”
老頭左右瞧了瞧,湊到林清綰耳朵邊神神秘秘的說:“若是家有個厲害角色能查到姑娘的位置,姑娘家裡再有權勢些,就不必害怕。”
“之前有個官家女子被綁到這裡來,不過幾日,女子家人就找上門來,綁匪也不敢說什麼,乖乖的就放了人。”
“姑娘若是能確定家裡的人能找到姑娘。最近這些日子就小心些,表現的乖巧些系斷了那些逃跑的念頭。外面的人放鬆警惕,姑娘也就少受些苦處。”
說完這些話,老頭就不再言語,帶着饅頭爬到一個老奶奶身邊,小心翼翼的將饅頭掰碎,一點一點的餵給那個老奶奶。
林清綰看的鼻子酸澀,心中暗想,只希望楚夫晏能找過來。
只是這地方太過偏僻,若是可以,自己倒是可以給楚夫晏一點提示。
林清綰打定了要偷跑出去傳遞消息的主意,因此接下來的時間,一直都在注意黑衣人的出入時間。試圖找出來他們的交班時間抓住空隙跑出去。
可讓林清綰失望的是,這些黑衣人都很有紀律。每天按時來送飯,然後就再不出現在他們這些人跟前。
其他人有鐐銬根本出不去,自己雖然沒有鐐銬,可是一出這破廟門就會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黑衣人趕回去。
好幾天竟然是一無所獲。
這天晚上,林清綰愁的睡不着覺,坐在破廟邊盯着廟看希望能找到跑出去的方法。
林清綰的夜間視力很好,雖說不能像練武之人夜間視物,可是看清個大概輪廓是沒什麼問題的。
就在林清綰什麼也沒發現,卻把自己看的昏昏沉沉,磕着頭想要睡過去的時候,她看見一個男人從廟前面的樹上下來,輕手輕腳的到廟外面去了。
林清綰瞬間清醒過來,她閉着眼睛假裝睡熟了。確定那個黑衣人出了廟,她站起來,左右瞧了一會兒,拔腿就往外面跑。
她知道外面到底有幾個黑衣人,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多遠,但是眼下這是唯一的逃跑機會。
林清綰趁着夜色不敢回頭,在黑夜中飛速奔跑。
可是因爲在破廟中連着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不一會兒,林清綰就感到體力不支。腿也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林清綰左右瞧了瞧,咬牙矮着身子鑽到路旁邊的灌木叢裡去了。
運氣好說不定能在這裡待到天亮,再遇上個來往路人,拿些首飾換逃跑的路費。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過了幾刻鐘,就有幾個黑衣人牽了條獵狗從路那邊來找她了。
林清綰的心直直的往下墜,趁着夜色,她躲在灌木叢中一動不動,或許能騙過這些黑衣人,可是卻沒有辦法騙過嗅覺靈敏的獵狗。
不如早些站出來,還能少受些苦。
林清綰大大方方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你們這是做什麼?”
一個黑人看見林清綰勃然大怒,抓着她的手就想打她,被其中一個人攔住:“好了,人找到就好,快點回去吧。”
那個黑衣人憤憤的放下手。
林清綰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幾位大哥是幹什麼?我只是半夜憋得狠了,想出來入個廁,總不能在廟周圍那人多眼雜的地方吧。”
那黑衣人聽了林清綰的話又忍不住了:“那你何必跑這麼遠的路程?還非得我們帶着狗你才能回去?”
林清綰聳肩:“我自然要跑到沒人的地方纔放心。”
那個黑衣人還想說什麼。另一個人攔住了那個黑衣人,攔住同伴的黑衣人轉過頭陰冷的瞪了林清綰一眼:“再敢胡說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剛纔那個黑衣人,林清綰還敢打鬧一番,這個是真的不敢說話,只能悻悻的閉了嘴。
林清綰回到破廟後,其他人看林清綰居然沒有受什麼折磨,完好無損的站在他們跟前都很驚訝。
上次拿了林清綰饅頭的老頭悄悄地爬過來,問林清綰:“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哪家的子女呀?被綁到這裡來,過幾日就回去了?”
林清綰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頭又咬了咬牙:“小姐,我求你個事,若是有朝一日的,你能從這裡出去。能不能勞煩您把我家老婆子帶上。她年歲大了,吃不了多少東西,只是求你把她帶出去,死了有個安葬的地方就行。”
林清綰看了一眼蜷在破廟角落還在小聲咳嗽的老太太,鄭重的說:“如果可以,我會帶她出去的。”
小老頭沒想到林清綰這麼幹淨利落的答應,又是一陣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