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小李村村口,尚未停穩,花吟一縱身就跳了下來,也未言語,疾步往村子裡走去,騎在馬背上的無蹤一愣,旋即飛身追去,一把捏住花吟的肩,沉聲道:“三爺哪裡去?”
無蹤一時心急,下手重了些,花吟疼的嘶了聲,反手握住無蹤的手,後者反應過來,趕緊鬆手,忙拱手行禮賠罪。花吟揮揮手無所謂道:“我知道一定是瑾大人讓你看牢我,你放心,我是不會溜走的,再說了你們是送我去讀書,又不是送我去坐牢,我溜什麼溜啊,就算吧,我要溜走,我還要顧及我的家人,你說是不?”
花吟話說的直白,無蹤面上一訕,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躬身讓到一邊,口內道:“三爺說的哪裡話,您可真是冤枉少爺了,少爺只讓小的們用心照顧您,哪有看住您的說法……”無蹤還要說話,無影自他身後拽了他一把,斜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再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好在花吟也沒在此事上糾纏,只徒步往村子裡跑去,衆人跟在身後,不一刻花吟幾番打聽就找到了之前與她說見過火舌的漢子。
那漢子聽明花吟的來意後,先是瞪大了眼,而後連連搖手,“花大夫使不得,使不得,若是沒有幾分本事就上伍子山等於是往閻王嘴裡餵食。您是我們村的大恩人,要是我賠上一條命也就罷了,若是您有個好歹,那我可就成爲全村的罪人了。”言畢,擰着眉頭略一思索,重重一跺腳,“也罷,也罷,若是您非要那火舌不可,您且在家等着,我邀上村裡的幾個壯漢採了來給您便是,上次您說過後,本來村裡也選好了人,只是後來沒見您再來,大傢伙也就商議着等您過來了再做計較,既然花大夫說那藥要緊,我這就喊人去。”
花吟忙拉住他,又指着站在不遠處的無影無蹤二人解釋再三,說是自己今兒個是帶了高手過來的,無需村裡人幫忙,之所以找上大叔也是因爲不識路,怕在山上瞎轉悠,耽擱時間不說,若是迷了路就不好了。
之前花吟在小李莊看診,無影無蹤一直伴隨左右,壯漢遂與他二人有過幾面之緣,但並不曉得他二人是身懷絕技的高人,端看面貌,與普通人無異,心中萬般不踏實,但禁不住花吟百般懇求,只得點頭應下,又說回家準備一趟,去去就來。
漢子離去後,無影無蹤諸人才走到她面前,道:“三爺方纔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恕小的們不能陪三爺去伍子山走這一遭。”
“難道你們也怕那山中的老虎?”
“怎麼會,”無蹤急忙否認,“三爺的吩咐,即使是龍潭虎穴小的們也是義不容辭的要闖一闖的,只是主子日前修書一封去了東山書院,說三爺不日就會趕到,可是您現在又要去採藥,只怕耽擱了時間,書院的山長會怪罪,到時候主子那邊小的們也不好交代。”
花吟猶豫半晌將無影無蹤拉到一邊,一臉正經道:“實話告訴你們我這藥不是爲旁人採的,爲的就是你們主子,你們主子身患頑疾,你們都是知道的,此病雖然目前無藥可醫,但卻有緩解之法,那藥就在這伍子山上,你們自己細想想,到底是從採還是不採?”言畢花吟也不等他二人回答,徑自走開,一屁股坐上馬車專候漢子回來。
無影無蹤幾乎沒怎麼商議,紛紛抱拳,一臉鄭重,道:“那就有勞三爺了。”
文竹是個懂事的大丫頭,知道不該自己問的便不吱聲,平安更是話少的,也就靜默的站在一邊。
又過了會,才見到漢子回來,遠遠的瞧着,衆人唬了一跳,還當是山上的土匪下山來了。
原來那漢子左右手各一把板斧,身前的腰帶上還彆着兩把殺豬刀,走至近前衆人才發現他身後還綁着一柄紅纓大砍刀。漢子上得前來,壯志豪情道:“家裡該吩咐的我都交代妥當了,也沒什麼未了的心願了,走吧!”
花吟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無影無蹤噗嗤幾聲嘿嘿笑了起來。
衆人趕了馬車到了伍子山腳下,前行不得,花吟交代平安文竹好生待在山腳下,便與無影無蹤隨同漢子一同上了山。
走了大半天路,一切都好,也沒什麼異常動靜,倒是漢子一驚一乍的嚇了幾回人。有了漢子帶路,也沒走太久,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片火紅色。
花吟喜不自禁,奔上前去,無影無蹤也高興的相視一笑,倒是漢子仍舊一臉的緊張,嘴裡喋喋不休道:“多采點,採多點,一次性成功,省的再過來。”
花吟摸到火舌的根底,發覺土壤溫熱,展眼四顧,這一片除了火舌,幾乎寸草不生。
花吟不再耽擱,彎腰採火舌,衆人也要幫忙,可花吟嫌他們粗魯,會傷到火舌,便讓他們一邊歇着去。
草藥才採了半籮筐,突然遠遠的傳來驚恐的呼救聲,衆人一驚,花吟站起身,忙叫無影無蹤去救人。
無影無蹤只稍一猶豫,花吟大急,推搡着他們道:“救人如救火,十萬火急,快去!我就在這兒,大叔和我一起。”
無影無蹤道了聲,“主子等着我們。”言畢一縱身運功飛奔而去,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漢子看的目瞪口呆,比了比大拇指,讚歎道:“果然是高人啊!”
花吟憂心忡忡的看向二人遠去的方向,卻有心無力,只口內唸了生佛,轉頭又忙不迭手中的活。
漢子坐在草叢中,一面雙手緊握斧頭警戒着,一面一刻也不停的說着廢話。
花吟漫不經心的應着,耳裡卻在注意着遠處的動靜。
不一刻,花吟沒聽到其他動靜,卻感到下身一熱,這感覺美妙的花吟整個人的神經瞬間繃緊,她僵在原地過了好一會,纔不自然的朝漢子說了道:“大叔,我去那邊一下,我要小解。”
漢子不以爲意,道:“褲子脫了直接尿這唄。”
花吟面上難堪。
漢子會錯意,道:“我知道你們官家公子規矩多,我背過身不看你就是了。”
花吟見走不開,又裝模作樣的捂住肚子,“哎呦,哎呦,不止要小解,看來要開大了,等不了了,等不了了,大叔,我去去就回,你別跟過來,當心臭到你。”
漢子只來得及喊了聲,“你別跑遠了,我就坐在,有什麼事你喊一聲!”
花吟“哎”了幾聲,腳下步子飛快,隨着她劇烈的跑動,又一股熱流滑了下來,花吟當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是纔來這個,日子也不規律,原本按照她之前的計算還有四五日,沒想到今日就來了。
哎呦,哎呦。
花吟生怕漢子過來瞧見,幾番亂繞,跑了老遠,不過她認路,倒也不跑走迷了路。
到了草叢深處,感覺差不多了,這才停下步子,直接撕扯身上的衣裳做那東西,剛撕扯出一塊布條,只聽一陣亂響,伴着人聲,花吟嚇的攥緊了布條,尚未有所動作,只見一根長箭飛射了過來,花吟嚇的仰倒,發出一聲大響。
只聽草叢外頭一道興奮的人聲,“獵到了!獵到了!”
花吟將將爬起,就見個家僕模樣的人打着雜草走了過來,見到她時一愣。
倆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不遠處有人喊,“獵到了還不趕緊拿過來,發什麼呆啊!”
那家僕回神,朝外頭喊,“少爺,獵到了一個人!”
外頭的人驚訝的“啊”了聲。
另一人喊,“死了沒?”說話間這人已然打馬跑了過來。
也就轉眼的功夫,那人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花吟則仰頭看去,正要說話。
二人俱是一怔。
花吟心頭剛道了句,冤家路窄。
馬上的孫濤突然冷聲笑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射箭之人便是齊瑞達,此刻他也驅馬走到近前,見到花吟後,也是呆了,隨即嗤笑一聲。
花吟見二人表情不對,直覺不好,隨意拱了拱手,道:“二位少爺好興致,小的這裡就不打擾了,”言畢拔腿就跑。
孫濤一喝,“還都愣着幹嘛?還不將齊公子的獵物扛回去!”
終家丁應聲,呼喝上前。 шшш★ TтkΛ n★ ¢○
花吟大急,忙喊“殺人啦!救命啊!”
齊瑞達大急,“快!快!堵住他的嘴!”
也就是須臾功夫花吟便被五花大綁。
孫濤看着花吟被捆,心中大樂,也不要獵什麼老虎了,揚聲道:“塞進裝獵物的袋子裡,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