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左璐請來了保姆,每週五天,每天帶孩子9小時,在她們出門前到,下班回家後就可以下班。至於晚上,當然是她們自己帶了,請住家保姆,她們沒那個經濟實力,也沒有房間給保姆住啊。
保姆一來,熟悉了幾天以後,方靜就出去找工作了,這一次還算是順利,她進了一家小企業當辦公室文員,工資還算不錯,還有周末可以休息。
兩人都上班,保姆只負責帶孩子,弄孩子的吃食,而她自己的食物都是自帶的,只需要加熱就行了,所以兩個人回家後還要動手做飯做菜。
左璐習慣了方靜做家務,每次回去都是坐等方靜動手。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方靜也在上班,辛苦了一天後回來,還要做家務,而左璐,一點來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時間一長,方靜不滿了,對左璐提出家務兩人分攤,兩人輪着做。
左璐傻眼,可方靜說的也沒錯,兩個都在上班,都累,沒道理回來只有一個人做家務,她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答應是答應了,可左璐壓根沒做到啊。
兩人約定一星期一換,當方靜一個星期結束後,輪到左璐的時候,左璐因爲聚會晚上遲遲未歸,方靜左等右等沒見左璐回來,打電話詢問,得知她出去聚會了,只能自己動手做飯。
一次,兩次,三次!
方靜爆發了,說好了輪流做飯,可左璐卻總是有各種理由推脫不做,她也上班,輪到她做飯她都做了。爲什麼左璐做不到!
左璐在外面玩得開心,一回來就要看方靜的臉色,頓時不滿的哼哼道,是,兩個人都有上班,可是工資還是她的高,家裡她還是經濟主力。她爲了工作和同事打好關係有錯嗎?
再次說到錢的方面。方靜覺得自己自尊心受創了,她不多話,只是失望的看了左璐一眼。進了臥室。
第二天,左璐又晚歸了,一回來就看到保姆黑着一張臉,保姆埋怨。怎麼回事,她都等這麼久了纔回來。要不是怕孩子出問題,她早走人了。(留的電話是方靜的,保姆聯繫過方靜,方靜卻直接把左璐的號碼告訴了保姆。讓她聯繫左璐,而左璐,玩得嗨呢。壓根沒聽到手機響。)
左璐驚疑,這才發現方靜竟然還沒回來。連忙向保姆道歉,表示今天臨時有事趕不回來,超出的時間算加班,她給酬勞。一聽加錢,保姆才哼哼唧唧的走了。
保姆一走,左璐慌忙給方靜打電話,沒人接!她不解,方靜又怎麼了,又生氣了?爲什麼?因爲她不做家務?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這一夜,左璐一人帶孩子,累得不行睡死過去,等天亮醒來後,才驚恐的發現,方靜一夜沒有回來。
再打電話,關機!
保姆來了,上班時間到了,雖然擔心着急方靜,可左璐還是乖乖的去上班了。
上班的時候,她不停的給方靜打電話,依舊是關機狀態,她這才徹底的慌了,方靜,出什麼事了?還是真的狠心不再理她了?
糾結了許久,左璐才下定決心給方父方母打電話。
電話是方靜接的,聽到方靜冷漠的聲音,左璐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她連忙問:“靜,你怎麼去叔叔阿姨那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擔心死了。”
“擔心?”方靜心中冷笑,真的擔心會昨天夜裡都沒有打過電話找她?
一聽這語氣,左璐委屈的說:“靜,我又做錯什麼了,你怎麼又生氣了,你走的這麼突然,我能不擔心嗎?”
方靜深吸口氣沒好氣的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這段時間會在爸媽這待着。有事沒事別聯繫我!”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左璐鬱悶不已,她做錯什麼了嗎?冥思苦想,不就是沒有做家務嗎?至於這麼生氣麼?
越想越鬱悶,越鬱悶越覺得方靜大題小做,覺得方靜變了,不像以前那樣爲她着想了。
想着想着氣就上來了,左璐憤憤的想,走就走,沒了方靜她還能過不了日子麼!
方靜的到來也讓方靜父母很是驚訝,心知兩人肯定是鬧矛盾了,一開始沒敢直接問,怕方靜傷心,時間一長,方靜自己就將事情說了出來,她實在太委屈了,不說出來憋的慌,只能告訴父母了。
左璐被強懷孕,生了個孩子,孩子丟給方靜帶,又嫌棄方靜不賺錢,說全是她賺錢養家,等方靜也出去工作了,她卻一點家務都不做。
聽完這些後,方父方母無奈的笑了,只是勸慰了一句,他們以前也是這樣的,可以說,他們這樣的家庭一開始都會經歷這樣的事情。
女人因爲帶孩子無法工作,男人壓力大了就會說都是他賺錢養家的。等孩子大些了,女人也出去工作,可家務活大部分還是丟給女人做的,男人不說就不會動手,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怕方靜不信,兩老還將他們以前的各種吵架經歷說了出來,都是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候就因爲一瓶醬油都會吵架。
可日子還不是這樣過來了?他們還是在一起生活,到現在已經磨合得很好了。
方靜還是第一次聽父母說以前的事情,得知她和左璐吵架的情況父母都經歷過,頓時呆了,詢問後來怎麼和好的,父母笑着說,反正總有一方先開口主動說話,不是低頭道歉,而是主動說話,另一個肯回話,兩人關係自然就好了。
聽完父母的故事,方靜覺得自己的委屈有點大題小做了,不過她也落不下面子去主動找左璐,畢竟這事是左璐錯先,等左璐聯繫她,她就鬆口吧。
至於回去。她纔來爸媽這,可以多呆一段時間再回去,反正孩子有保姆帶,左璐晚上帶帶,白天正常上班也沒事。
可是這一等,左璐竟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原來左璐因爲夜裡帶孩子時沒有穿外套着涼感冒了,平時很少生病的她一病就爬不起來。除了在醫院掛瓶就是在家臥牀休息。保姆是個好人,見她生病了,也就好心的幫她做飯。當然,費用還是左璐自己出的。
而那位愛慕左璐的男上司雖然已經放棄了追求左璐,可心裡還是有左璐的,見她請假便關心的打電話噓寒問暖。有一晚左璐難受得不行,孩子還在哭鬧。她還要拖着病軀照顧孩子,瞬間她覺得好累,好辛苦,好想有個人依靠。
一直以來左璐都是強勢的。保護着左璐,可她卻從來沒有享受過被他人保護的感覺。
此時男上司來電話了,詢問她好點沒有。左璐一聽這話頓時哭了起來。
男上司頓時緊張了,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很難過,要不要他過來看看?其實在男上司的心裡想的是,左璐的老公呢?難道沒有在身邊照顧着?
左璐遲疑了會,最後還是吸吸鼻子同意男上司過來,報出了租房地址。
男上司很快就開車趕來了,大包小包的帶來許多東西,感冒藥啊水果啊等等。
接下來左璐就享受着呵護備至的照顧,她只需要躺在牀上就行,剩下的全是男上司解決的。
就連孩子,男上司也是笨手笨腳滿頭大汗的哄睡着了。
看着在屋裡走來走去忙碌的男人,左璐眼眶紅了,心裡暖暖的,覺得很幸福,不用照顧孩子,又吃了藥,腦子昏昏沉沉起來,她也就漸漸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來,就看到男上司趴在自己的牀前,感覺好多了的左璐爬起來,發現男上司眼圈發青,鬍子渣渣都冒出來了,心裡瞬間是滿滿的心疼和幸福感。
纔起來沒一會,男上司就驚醒了,看到左璐坐了起來,埋怨起來:“怎麼起來了也不加件衣服,小心又着涼了!”說完他就拿來外套披在左璐身上,然後又道,“我去給你熬點粥喝!”
不等左璐拒絕,男上司又開始忙碌起來,左璐看着他那寬厚的背影感動的無以復加。
病情已經好轉了許多,左璐本想去上班的,可是男上司卻堅持讓她多休息幾天,兩人正爭執着,保姆到了。
保姆看到屋裡多了個男人,愣了愣,旋即想當然的認爲是左璐的老公,笑呵呵的說:“小璐看起來臉色好了許多啊!”說完朝左璐擠眉弄眼,意思是你老公啊?
左璐臉一紅,沒好意思解釋,現在解釋豈不是讓男上司尷尬,而且保姆也沒明說,她沒必要畫蛇添足的解釋。
男上司看到保姆,以爲是左璐的媽媽或者是婆婆,尷尬的笑了笑打招呼:“你好。”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保姆以爲男上司是左璐老公,以曖、昧的眼神打量兩人,而男上司卻以爲保姆是左璐的長輩,一大早來就看見女兒/兒媳家裡有個外男,他多不好意思!
左璐連忙打圓場,讓男上司快去上班吧,她今天還是在家休息好了。
有了臺階下,男上司慌忙閃人,開車去公司的路上,他才狐疑起來,待了一整晚,他愣是沒看到任何左璐和她對象的照片,一張都沒有,而且房間裡只有女孩子的衣服,沒有男人的服飾。
再一想,白天來的阿姨似乎也不是左璐的長輩,如果是的話,左璐生病爲什麼不在身邊照顧着。
左璐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老公呢?
帶着這個疑問,男上司一整天都沒有好好上班,好在他也沒什麼事要做,一天一晃就過去了。
下了班,男上司匆匆回家洗漱了一番又直接驅車跑到左璐家去了。
正準備上樓,就看見白天的那個阿姨出來,他忍不住問道:“阿姨,請問,你是左璐的?呃?你們是什麼關係?”
保姆眨眨眼直接道:“我是保姆啊,專門來照顧孩子的!”
男上司恍然,原來是這樣,接下來又詢問了更多有關左璐的事情,一問一答下他了解到。左璐一直以來都是和一個叫方靜的女孩子合租的,沒聽說過左璐有談對象,家裡以前沒來過男人,他是第一個。
而保姆也好奇的問起了兩人的關係,得知兩人只是同事,頓時驚訝了,喃喃的說。左璐到底有沒有老公啊?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也沒見過。
這問題。男上司也很疑惑。
兩人簡單對話後保姆匆匆離去,男上司上樓找左璐去了。
見是男上司來了,左璐驚喜萬分。將他迎了進來。
男上司對左璐的老公十分在意,便忍不住詢問起來:爲什麼生病了沒人來照顧,晚上也沒有接到任何安慰的電話?爲什麼房間裡沒有任何合影照片?
左璐緘默,在男上司懇求的目光下。心軟的承認了自己沒有結婚,沒有老公。至於孩子,是個意外。
驚訝,驚喜!男上司心情頓時大好,沒有去問孩子是什麼意外。而是十分殷勤的照顧左璐照顧孩子。
對於男上司的作爲,左璐感動萬分,接連幾天照顧下來。兩人感情不知不覺的產生了變化。
等病好後,左璐回去上班。開始接受男上司的邀請出去玩,當然,沒忘記帶上孩子一起。
兩人的感情逐漸升溫,左璐將方靜拋卻腦後。
方靜在父母那待了近20來天,依舊沒等到左璐的電話,也惱了,在父母的勸說下怒氣沖天的坐車回去。
她特意在週末回去,週末左璐不要上班,肯定在家裡,她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左璐。
可是,當她打開房門時傻眼了,左璐在,孩子在,可多出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此時的左璐和男上司正在吃晚飯,飯菜是左璐親手做的,男上司抱着孩子給左璐夾菜。
沒有等到左璐的服軟,沒骨氣的趕回來,卻看到如此的畫面,方靜臉色一白,踉蹌的掉頭就跑。
開門聲還是驚動了屋內兩人,兩人同時回頭,看到了方靜,男上司挑眉,心想這就是和左璐合租的那個方靜吧!而左璐看到方靜也是臉色一變,那是因爲心虛。
見方靜跑了,男上司很是莫名,左璐則是迅速站了起來追了上去,留下一臉莫名不解的男上司。
方靜邊跑邊哭,怪不得左璐不聯繫她,左璐現在幸福着呢,怎麼還會記得她呢!
左璐倉促追趕,焦急的喊:“方靜,你聽我解釋!”
可方靜能聽得進去麼,親眼所見啊!
眼淚模糊了視線,方靜知道自己跑不過左璐,便找了個轉角處躲了起來,邊哭邊偷偷的望着不遠處焦急尋找着的左璐。
可惜的是,左璐沒有找到方靜,似乎要穿過馬路去對面,方靜見狀從角落裡走了出來,猶豫着要不要上前。
悲劇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左璐正等綠燈呢,卻突然看見對面有個背影很像方靜,顧不得看有沒有車子就立馬衝了上去,而一輛疾馳而來的車子發現後壓根來不及剎車了。
方靜看到這一幕魂都嚇飛了,顧不得生氣,衝了上去將左璐推開。
結果就是,方靜被撞死了,左璐得救了。
方父方母得知這個消息哭得撕心裂肺,恨死了左璐,將女兒屍體帶走,理也不理左璐,左璐後悔莫及,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那位男上司不知二人發生了什麼,可那個方靜死了,他也不想提及方靜讓左璐傷心,而是默默的關心照顧左璐。
時間是會沖淡一切感情的,左璐慢慢的將方靜放下,漸漸的放下這段感情。
而在左璐傷心痛苦的時候,男上司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感動了,她漸漸的接收了男上司,也改變了性、取、向。
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左璐和男上司談婚論嫁了。
可意外出現了,方靜的鬼魂找到了左璐,得知左璐要結婚堅決的不同意。
左璐左右爲難起來,一邊是曾經的方靜,還是爲了救她而死的方靜,一邊是男上司,她心愛的男人,她該如何選擇?
不過左璐和方靜不同,左璐是個有主見的人,她明白現在的處境,方靜死了,是鬼。人鬼怎麼能一直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以後怎麼生活?若是她和男上司分手了,她這輩子就不能結婚了,當不了新娘,只能和方靜的魂魄在一起,魂魄能做什麼?不能賺錢不能養家不能帶孩子,以後她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怎麼生活?
考慮了一番後左璐做出了決定。她要和男上司在一起。她要和方靜說清楚,讓方靜離開。
可方靜哪能同意,她現在是鬼。除了和左璐這份感情還在,什麼都沒有了,左璐要是拋棄了她,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堅決不同意,甚至要挾左璐。如果她選擇和別的男人結婚,她就害死那個男人。
左璐害怕,她不想害死心愛的男人,只能答應了方靜。永遠和她在一起,不會和男上司結婚。
婚禮沒有到場,左璐帶着孩子跑了。因爲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男上司,又怕男上司找來。只能換地方生活了。
多年後,左璐才30歲不到,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個50歲的老大媽,頭髮乾枯得像稻草一樣,一臉滄桑,一身破舊的補丁衣服,而她的孩子,瘦小虛弱,一臉膽怯的依偎在她身邊。
今天的她帶着孩子來到市裡,來參加一場婚禮,不,不是參加,而是偷偷觀看,因爲她沒有被邀請。
婚禮的新郎是她曾經的愛人,那位男上司,男上司苦苦尋找她幾年,最後終於放棄,後來認識了現在的對象,今天結婚。
看着笑顏如花的新娘,滿臉溺愛的新郎,左璐忍不住淚流滿面,身邊的孩子不解的怯怯的拉了拉她的手掌紋:“媽媽,你怎麼了?爲什麼哭啊?”
“沒事,沒事,媽媽眼睛進沙子了!”左璐抹掉眼淚強行扯出一抹笑來回答。
而一旁虛空飄着的方靜看到這一幕冷笑道:“怎麼,你還在想這個男人?”眼神一厲,惡狠狠的盯住男上司,一副你敢回答是我就上去殺了他的表情。
左璐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們走吧!”說完轉身就走,她知道她一走,方靜肯定會跟上的,這樣一來方靜就不會去傷害那個人了。
她想的沒錯,方靜只是惡狠狠的瞪了新郎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又是十年的時間,左璐病倒了,病得很重,快要死了。
迷、離時刻,她想起了爸媽,想起了男上司,想起了方靜的父母,懊悔的閉上了眼睛。
她後悔了,後悔和方靜在一起,害得父母和她斷絕關係,害的男上司耽誤了幾年的青春,害的方靜父母傷心欲絕白髮人送黑人,如果,如果她沒有和方靜在一起,如果當初雙方父母反對她和方靜分開了,現在的她應該和男上司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而方父方母,也不會痛失愛女。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要死了,只是,可憐了孩子,他還這麼小,本來就沒有爸爸,現在連媽媽也要失去了,以後,怎麼辦?
撐着最後一口氣,左璐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左璐父母開始還是語氣很不好的,可是一聽左璐語氣不對,便急了,得知她病重,慌忙連夜坐車趕了過去。
可是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左璐已經斷了氣,唯有一個小男孩站在旁邊哭泣。
兩老心酸的將女兒火葬,將小男孩帶回家養大。
左璐死後,也化成了一縷幽魂,看到父母傷心的樣子,眼淚流了下來,一旁的方靜沒有在乎她的眼淚,而是一把摟住她笑呵呵的說,我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夢境,終於結束了。
所有的畫面全都消失,方靜鬆開了左璐的胳膊,一臉同情的看着淚流滿面的左璐,輕嘆一聲問道:“後悔嗎?”
“後悔!”左璐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眼神波動,定定的望着方靜:“這一切都是你的夢境?”
方靜輕笑:“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夢境,只是夢境一開始,事情所有的發展都是順其自然發生的,我無法控制。也就是說,如果當年我們真的在一起了,這一切真的有可能發生。”
“這辦法,是傅筱琬教你的吧?”左璐眼眶還是紅紅的,不過沒有再落淚了,而是幽怨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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