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先生他們來堵我,自然是有備而來的。
但在我看來,他們的準備再充分,也不可能充分到能幹掉方時良的地步。
“真要打啊?”
曇先生有些無奈,眼裡的那份恐懼,似乎都被他藏了起來,或是說,消失了。
“不打也行啊,把東西放下,趕緊滾蛋。”方時良有些不耐煩了,罵罵咧咧的說:“能不能別跟老子墨跡了?”
“給我們度生教一個面子唄?”曇先生期待的看着方時良。
方時良聽見這話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隨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子,你這是拿度生教壓我啊?”
一聽方時良這麼說,曇先生忙不迭的搖頭否認:“那怎麼敢!鬼爺!我就是想讓您看在度生教的面子上,放.......”
“放你媽的屁!”方時良打斷了曇先生的話,也沒生氣的意思,就那麼笑呵呵的看着他:“你們掌教的在我這兒都沒面子,你還想有面子?度生教的面子就這麼大啊?”
聞言,曇先生的表情霎時就難看了起來。
“行吧,那就請鬼爺您賜教了。”曇先生說道,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張畫着符的黑色符紙。
那張黑紙上畫着的符咒有點眼熟,但應該不是我見過的,可從總體結構來看,跟道家的許多符咒都大同小異。
畫符所用的材料應該是金粉,看着有些晃眼睛。
在這時候,曇先生衝着車裡的人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們都過來。
“怎麼了?”宋無期急匆匆的走到曇先生身邊,低聲問:“他不讓我們帶東西走?”
“嗯,得跟他搏一搏。”曇先生緊盯着方時良說道。
一聽曇先生這麼說,宋無期等人的表情都有些變化了,看着一個比一個緊張。
最輕鬆的人,似乎是站在後面,雙手放在腦後,滿臉笑容的黃明羽。
“我不插手啊,鬼爺太厲害,我鬧不住他。”黃明羽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啊?”陳末皺着眉頭:“我們都上了,就你在後面看着?”
“你慫了?”秦永冷笑道,看着黃明羽,語氣有些譏諷。
“這倒不是。”黃明羽撓了撓頭:“咱們就算是全上了,那也不可能打得過他,鬥法就別想了,我還沒聽說鬼先生跟誰鬥法被教育過,你們上去跟他鬥,肯定是個你們死他活的下場,我要是一起上了,我也是個死啊,還不如站在旁邊看戲,等着幫你們收屍呢。”
曇先生聽見這話的時候,深深的看了黃明羽一眼,沒說什麼。
“你他媽怎麼說話呢?!”陳末急眼了,往前走了幾步,指着黃明羽的鼻子罵道:“感情咱們不是一個教的人是吧?!”
“老子先把你收拾了!”秦永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黃明羽。
“都閉嘴。”曇先生嘆了口氣,搖搖頭:“他這是在勸我們,你們沒明白他的意思。”
黃明羽聳了聳肩,笑着沒吱聲。
“勸我們?”陳末一皺眉。
“嗯,他說得沒錯,我們全部上了,也不可能幹掉鬼先生。”曇先生握了握拳頭,很平靜的說道:“那還不如讓他在旁邊待着,等着幫咱們收屍體,起碼到了最後,我們的屍首也是被教里人送回去的,而不是被敵人送回去的。”
聽見這番話,陳末跟秦永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我叫你們過來,也不是讓你們跟着我上,我是想讓你們把東西都帶走。”曇先生看了看放在腳邊的酒罈跟玉鬆,說:“雖然我搞不定他,但我至少能拖住他。”
“喂,你都知道我是在勸了,好歹你得把我的話聽進去啊。”黃明羽忽然着急了起來,看着曇先生,語氣很複雜;“爲了這兩個死物,你把命豁出去,值麼?”
“值不值以後再說,起碼我不能丟了度生教的臉。”曇先生冷笑道:“被人趕得跟喪家犬似的,這臉我還丟不起。”
方時良見他們還在嘀咕,忍不住罵了一句。
“你們是他媽靠嘴炮殺人啊?能不能來點直接的?”
一聽這話,除開曇先生之外,其餘的人都有點火冒三丈的味道了,包括那個還在勸曇先生的黃明羽,臉上都有了一股怒色。
“這次我不殺你們,你們儘管上。”
方時良在兜裡摸索了一陣,慢悠悠的掏出來一包煙。
煙是軟包裝的那種,具體是什麼煙沒看清楚,反正包裝紙都全是褶皺了,天知道這包煙他塞褲兜裡揣多久了。
只見他慢條斯理的點上煙,看着曇先生等人,點了點頭。
“度生教還是要臉的啊,讓你們來搶,沒讓你們來偷,這點做得不錯。”
“我們是先生,不是賊,有的事還是光明磊落點好。”曇先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像是徹底平靜了下來,眼中的神色更加堅定了:“偷東西的話,那說出去未免太難聽了,多少都有點我們度生教技不如人的味道。”
“就憑這點,我留你們一命。”
方時良笑着,伸了個懶腰,看起來悠閒無比。
“哦,這樣啊。”黃明羽聽見方時良的話後,馬上換了副表情,躍躍欲試的看着方時良:“那我可要跟着上了,一直聽說鬼爺的本事通天徹地,可我還沒領教過呢!”
“你們幾個滾遠點,別在這兒礙我的事。”方時良衝着我們揮了揮手。
趙青欒跟趙小三想都不帶想的,一人一邊駕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擡出了二十米遠,沈涵也跟着我們跑了過來。
“來!!!”
方時良吼出這一嗓子的時候,曇先生等人已經有了動作。
他們確實很聰明,沒敢跟方時良玩近身戰,而是明擺着要鬥法了。
只見秦永將手裡的木劍插進了面前的黃土裡,嘴裡嘀嘀咕咕的唸叨了幾句,看樣子應該是在念咒。
隨後,被木劍插着的那塊黃土,忽然就變黑了。
而在下一秒,陳末跟宋無期也有了動作。
我不知道他們學的是不是一門本事,反正他們施法的過程都是一樣的。
都是拿了幾枚銅錢撒在地上,然後用手掌按着最中間的銅錢,嘀嘀咕咕的唸叨了起來。
“轟!!!”
“轟!!!!”
“轟!!!!”
連着三聲猶如悶雷般的靐鳴炸響,方時良所站着的位置,毫無預兆的升騰起了一陣陣黑綠相間的霧氣。
這些霧氣就像是活了一般,緩緩飄蕩着,圍繞着方時良的身子就靠了上去。
“你們就是不學好啊,靠着這些孽氣就想害人,太年輕了。”方時良揮了揮手,看着飄蕩在面前的這些霧氣,嘖嘖有聲的說:“比起沈世安害人的那些手段,你們這個也太小兒科了啊。”
先前還在四周到處走動的那個透明人,此時似乎已經走到了方時良跟前,那一個接着一個冒出來的腳印,看着就覺得詭異。
黃明羽從兜裡掏出來了一根拴着銅錢的綠繩,也沒上前施法的意思,很乾脆的就衝着方時良拋了過去。
但在兩秒後,我這才發現,他根本就沒打算把繩子拋給方時良,他是把這根綠繩丟給了方時良面前的那個透明人!
這根繩子就那麼飄蕩在了半空中,像是被人戴在了脖子上似的,整體是傾斜着的。
後面略高,前面則是垂直掛了下去。
過了大概兩三秒的樣子,場中幽幽響起了一陣邪齜。
那個透明人,也在此時變得漸漸清晰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方時良皺着眉頭,看着面前這個沒有五官通體像是玻璃鑄造的“透明人”,眼裡有些疑惑:“我怎麼感覺在哪兒見過呢.......”
“這是降術裡的東西,被我們掌教的改良了而已。”黃明羽笑了笑:“鬼爺,還請您不吝賜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