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只四妃過來向太后請安,南雪鈺和剛剛從江淮郡回來的慕容夜也在,他正向太后稟報淮河堤壩之事,說到死傷的子民和如今僥倖活下來,但卻正面臨着飢餓和無家可歸的大批可憐子民,太后自是心情沉重,久久無語。
四妃也知道,太后如今正爲此事擔憂,也都識趣地沒有開口,倒是南雪蓉,才知道父親到江淮賑災之事,得空瞪了南雪鈺一眼,意即她爲什麼不早告訴自己,父親不在府上,母親一人得應對那麼多姨娘的明槍暗箭,她怎麼能放心,得儘快回府一趟,震懾一下她們才行。
“皇上駕到!”
明黃的人影挑簾奔進來,目光先搜尋一圈,見南雪蓉果然在,這才高興地向太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呀,五弟你回來啦!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幹什麼去了!”說着話他扯住慕容夜的衣袖搖來晃去,很高興的樣子。
慕容夜恭敬地道,“回皇兄,臣弟去了江淮郡,那裡的堤壩……塌了,好多人都無處可去,臣弟處理事情去了。”說起來他離京前前也有七八天了,也確實沒有這麼長時間不跟皇兄見面過,也難怪皇兄會是如此反應。
“是嗎?沒處去啊,那就讓他們到皇宮來好啦,反正皇宮這麼大。”慕容俊整個一不知人間疾苦的,哪想得明白那麼多,隨口說到。
慕容夜嘴角抿了抿,也不欲跟他多說,“皇兄仁慈,臣弟替難民謝謝皇兄。”
“沒有什麼,”慕容俊嘿嘿一笑,放開他到南雪蓉身邊,笑嘻嘻地道,“雪蓉,你怎麼早早就走了,昨晚睡好了嗎?”
南雪蓉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叫“早早就走了”,她一直待在嘉寧宮好不好,至於睡的怎麼樣,她這滿肚子怨氣的,怎麼可能睡的好!當然,在太后和慕容夜面前,她哪敢放肆,趕緊站起來施禮,“謝皇上掛念,臣妾安好。”
“好就好,我也睡得好,呵呵……”見她對自己這般客氣,慕容俊越發高興,心道佑佑果然說的沒錯,只要自己厲害些,雪蓉就會對自己好,以後還就得這樣。還有,昨天晚上那樣的事,真的很好呢,以後還要!
南雪鈺心知肚明,眼底劃過一抹銳色,淡然不語。
太后擺了擺手道,“夜兒,這一趟你辛苦了,哀家看你消瘦了不少,也別太過勞心費神,回去歇息吧。”
“咳……”慕容夜咳了兩聲,臉色也確實不大好,“謝母后,兒臣沒事……咳……”怎麼會沒事呢,這些天爲了安置難民,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閤眼,加上水患之地溼氣重,他又顧不上飲食,正生病呢,不然臉色怎會那麼難看。
“還逞強,瞧你都咳成什麼樣了!”太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是瞧着哀家身邊有個了醫術過人的女兒,所以上趕着生病是不是?好了,等下讓雪鈺幫你瞧瞧,開個藥方好好調理一下,也就是了。”
慕容夜擡眸看向南雪鈺,但見她正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己,滿眼的關切,心中自是一暖,這些時日以來的相思,也都值得了,“多謝母后關心。”
太后道對四妃道,“好了,你們也都給哀家請過安了,如今大燕正值多事之秋,你們也都安分守己,有分寸就好,都回去吧。”
四妃起身,“是,太后,妾身告退。”
慕容俊急着跟南雪蓉說話,也趕緊道,“母后,那兒臣也走啦!”說罷不等太后回話,已經蹦蹦跳跳地出去。
“這孩子,”太后無奈地皺了皺眉,“眼裡除了德妃,就沒旁人了,也真是……罷了,雪鈺,你就給夜兒診診脈,哀家有些乏了,進去歇會兒。”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她這是在給這一對小兒女創造機會卿卿我我哪,畢竟這麼久沒見了,是該想的慌了。
“恭送母后。”
送走太后,南雪鈺關切地道,“怎的不照顧好自己,病成這樣?快坐下,我幫你診脈。”其實從慕容夜一進來,她就看出他身體不適,不過方纔人多,她也不好開口而已。
慕容夜目光炯炯,看起來倒也沒多麼不舒服,伸出手去,趁勢湊近南雪鈺,輕聲道,“想你想的。”
“還不正經!”南雪鈺“騰”一下紅了臉,又氣又羞,自己是關心他,他倒好,趁機輕薄自己,太可惡了!她手一擡,正要打下去,忽地想起他還在病着,又是不忍,只得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開始診脈。
就知道你不捨得。慕容夜頗有些得意地揚揚眉,面前的人兒容顏依舊絕美無雙,水靈動人,與他夢中所見一般無二,一時心神盪漾,多日來的想念化成了動作,他頭一低,對着她嫣然的紅脣,深深吻下去。
“唔……”南雪鈺驟然瞪大了眼睛,哪料到他說親就親,雙手本能地抵上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別……”
慕容夜哪裡肯饒她,這麼多天不見,其實他想做的不止如此,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往兩旁分開,再順勢一帶,將她勒進自己懷裡,吻的越發生猛。軟舌撬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如疾風般掃過她口中每一分,汲取着她的冰涼和芬芳,稍解相思之苦。
南雪鈺的臉紅的要滴出血來,兩人雖時有親親,可慕容夜卻從沒有像這次這樣猛烈過,她心慌意亂,雖然並不討厭這樣,可是又覺得如果再不阻止,這樣下去會發生連她都不可預知的事,會很危險,唯用力掙扎,“夜……別這樣……”
慕容夜忽地停下來,微微離開她,呼吸已有些急促,“怎麼了……”不喜歡這樣嗎,還是他不過離開幾天,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不,絕對不可以!
“我……”南雪鈺雖然會閉氣,這會兒怎顧得上施展,被他一頓狂吻弄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要不是雙手攀着他的肩,早就很沒面子的溜到地上去了,哪好意思看他,“我……我給你診脈,你還病着呢,別……別把病過給我了……”這什麼爛理由,也不怕慕容夜聽了會傷心!
誰料慕容夜也是個心性直爽的,聞言恍然大悟,登時後悔不迭,“是了!雪鈺,對不起,我……咳……我忘了,我就是太想你,所以……”
“沒事沒事!”南雪鈺正要命地內疚着呢,萬一夜聽了她的話,感覺傷了自尊,那可完蛋了!誰料他竟然先道歉,她不禁慚愧莫名,趕緊道,“我也就隨口一說,我身體好着呢,倒是你,不能耽擱,來,我給你診脈,快點坐好,不許再鬧,聽到沒有?”
慕容夜點頭,果然乖乖坐好。別的不說,要真的把自己這病過給雪鈺了,那可是他的罪過。既然如此,就先把病治好,再來親親不遲。
南雪鈺邊給他診脈,邊問道,“江淮百姓安置得如何了?我父親已經過去賑災,他們還能捱兩天吧?”
提到災情,慕容夜皺起了好看的眉,“自然是萬般的不好,房屋莊稼盡數沖走,他們無處安身,更無米下鍋,現下只能暫時棲身於臨時搭建的篷子裡,先靠官府開倉放糧勉強度日。”
可這一來官府的米糧也有限,此次受災的人又太多,支持不了多久,二來這重新修建堤壩,建立家園也不是朝夕之間的事,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到寒冬臘月時,可怎麼辦。
南雪鈺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不禁黯然。原本以爲有了上一世的先見,可以助他們躲過這一劫的,可她畢竟只是個小小女子,哪來的力量跟天鬥,極力改變的結果,也只是保住了大半江淮百姓的命,給朝廷帶來如此大的負擔,其他的,什麼都沒改變。
“夜,你也別太擔憂,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更改,只能盡人事而聽命,”南雪鈺勸慰他一句,也是覺得氣氛太過凝重,就開玩笑地道,“不過此次也多虧了你力挽狂瀾,才救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江淮百姓對你,感恩戴德吧?”
不用想也知道,一開始百姓們說什麼也不肯搬,肯定都覺得慕容夜是小題大做,沒準對他還頗多怨言呢。可如今災禍成真,那些逃得一命的人但凡稍有點感恩之心,也必會將夜視作恩人般感激,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當更上一層樓了。
被她這一調侃,慕容夜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些,瞄了她一眼,道,“你這是在拐着彎兒誇自己嗎,嗯?”小丫頭,這強行將人趕走的計策還不是她出的,她一心替自己着想,出謀劃策,不由他不越發愛慕於她,再也不想放手了。
南雪鈺臉上微熱,羞澀地笑了笑,她哪有,只不過是提醒夜一二而已,沒想要邀功啦。“夜,你這病症不重,乃是勞累過度,飲食無方,所以寒氣入體,感染了風寒,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我這就開藥方,務求儘快治好,切不能留下病根,不然就麻煩了。”說罷她到桌邊坐下,提筆寫藥方,神情認真之極。
慕容夜看着她的側臉,自是無比的安心:能夠日日這樣看着你,即使生再大的病,也勝過任何的良方,你就是我的靈丹妙藥,這一輩子的……